《一朝暮一朝晨》故淮

104、医院

　　不好。沈炎见状，更不妙了。
　　虽然是自愿的没错，但却是被程老坑来的那种自愿，说到底就是那种被迫的自愿，如果他没有被坑的话……
　　他现在是被坑了的那种……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程老他说的可能比较片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说的？”或者说，对此，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要求退出什么的……？
　　白茶抬头，木着张脸，看了他好半晌，然后因对程老的气，使他鼻腔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
　　嗯……沈炎闻言，沉默了一瞬，看来他并没有要提出退出的意思，然后他更加小心的试探道：“所以……你真的是被程老坑来的？”
　　白茶面无表情，冷漠道：“那需不需要我告诉你们具体被坑的细节呢？”
　　他就差不怒反笑的详细又具体的说道了，当然，这个详细又具体是加重音。
　　“可以吗？”沈炎这个傻子，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就露出了下班时的憨样，他兴奋道：“可以的话，能麻烦说的更具体些吗？”
　　同事是可以用来坑的，就像是墨弦坑他，他反怼墨弦一样，而他也显然是把白茶当成了自己的同事，妄想留下他的黑历史。
　　并不傻，智商并不低，看出来的白茶，鼻腔冷哼一声，冷笑：“滚——”
　　他才不会告诉他们，他起初黑入公安内网系统，得到程老的联系方式，只是想要了解姜雨生前的事和他们所调查到现在的进展如何而已；更不会告诉他们，他是怎么被程老那只老狐狸，忽悠着、被坑着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了重案组。
　　他一开始明明也知道那是只老狐狸，但到最后还是上了套……
　　唉，果真是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了老狐狸的套路。
　　公安内网上的那些关于程老夹七夹八的帖子根本就不顶什么用，该上套的还是上套了，唉……
　　并不觉得尴尬，但为了正事的沈炎，还是咳了一声，收了收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然后正色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黑过我们的公安内网了。“
　　“……嗯。”
　　“……程老，他该不会是拿你黑入公安内网系统的这件事，做要挟，来忽悠你加入重案组的吧。”沈炎做出如此猜测的恍然大悟道：“你被程老忽悠傻了，答应了，但程老却没有明确告诉你，你已经加入了重案组的事。”
　　白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漠道：“你想说什么？”
　　他并没有明确否定，也就是说还真是被程老以这件事作为中心，以忽悠作为半径，忽悠他加入重案组的……至于后面的……和他说的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果然还是被坑了啊。
　　沈炎对这件事心知肚明后，为掩饰上扬唇角压制不住的笑意，说道：“我们市局的公安内网系统除了被你黑过以外，还曾被别的人曾入侵过，所以，程老他应该是想让你去维护一下公安内网系统，所以才忽……咳，邀请的你。”说是升级一下，更为妥当吧。
　　“……哦。”
　　沈炎见状，唇角的笑掩得更加明显了的道：“程老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想他既然也同意了，那就是不介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虽然程老他两边都没有说，但工作上他又不傻，所以……这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哦……”还没有“哦”完的白茶一怔，下意识道：“什么？”
　　“程老他之前不是说了吗？”沈炎对此疑惑不已，他之所以黑入公安内网系统，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怎么又……
　　他来不及多想的道：“你是他对外所招的人，也就是说你完全有资格知道这些事，只不过同时他也限制着你这件事绝不能外传。”
　　白茶沉默了良久，再次被坑了的感觉压下，然后他沉声道：“嗯，我知道。”
　　“很好，那么接下来……”
　　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白茶后，便留他独自一人在病房里消化，而沈炎他则是和君撷离开了病房，省得在打扰病人“休息”。
　　病房外，是一直因担心而守在外面的顾云。
　　她虽然担心自家儿子，但顾忌着偷听不是一个合法公民该做的事，所以她就老老实实的守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询问。
　　见他们都出来了，顾云起身，立刻：“我和我丈夫，我们都不打算追究蓝天大厦的事了，所以，你们没有权利替我们惩罚犯人！”
　　她的声线细听上去明显的有些颤，眼皮也是那种明显的强撑着不闭着的，双手也是握上的，防止……颤个不停。
　　她怕，她怕她的儿子，真的会去坐牢。
　　她的丈夫又不在，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的她，自然是……怕了。
　　沈炎一顿，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忍不住笑了，他为安抚她的情绪的放轻声音，道：“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顾云皱了皱眉，来不及细想误会了什么的上前一步，便道：“我误会了什么？”
　　沈炎无奈道：“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一样，受害者倘若不再追究这件事，我们就没有权力替你们去惩罚犯人，更何况，你和你的丈夫，你们才是受害者，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顾云明显地吁了口气，随即想起了什么，紧张的又道：“那你们这是——”
　　沈炎看了看君撷，见他连看也不看、连要搭理的意思都没有，又看了看顾云，偏头看向白茶的病房一眼，一笑，道：“有些事，需要白茶配合，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白茶。”
　　顾云沉默了，然后她的眼神有些暗淡：“茶茶，他会告诉我吗？”
　　她之前闻言，是即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但到最后还是失落了，毕竟，像白茶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秘密很正常，他不会告诉大人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以前他又不想说的秘密，无妨，她也不会主动去问，但现在……
　　“会的。”沈炎露出了一个和墨弦平时脸上极为相似的微笑，他轻声道：“你是他母亲，还是极其疼爱他的母亲，所以，他没有理由不告诉你的。”
　　顾云闻言，心脏砰砰直跳。
　　沈炎见状，只是微笑着地看着她，因为他知道她会怎么选。
　　果不其然，下定了决心后，顾云她果然推开了病房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不管儿子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告诉她，和她商量，她都要去试一试。
　　她，实在是太担心了。
　　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不担心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走廊拐角处，一直守在医院的夏天，见顾云走进病房后，吁了口气，然后这才走了出来。
　　“沈队，既然白茶他已经醒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归队了？”他道：“楚队，他都在催我归队了。”
　　沈炎看到是他后，尴尬地沉默了一瞬，嗯……
　　“抱歉，夏天，可能还需要你继续守着了。”
　　夏天难以置信，因职业和工作的原因，已经练就了一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大惊了几瞬，“为什么？”
　　沈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但还是怕他听不懂的道：“怕有人再对他不利。”
　　明白了些什么的夏天，沉默了良久，少顷，他妥协地叹了口气，低头道：“那我得守到什么时候？”
　　“楚队那边都已经在催了，而且我也不是你们重案组的人啊，你们大可以去找其他人来守啊。”
　　说实话，不是夏天不想帮这个忙，只是这件事已经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了啊。
　　沈炎默了，良久，他才道：“我们重案组虽然人少，但我们也有调动其他支队的权利，只要你和楚离解释清楚，想必他会理解的。”
　　“他这边也安静不了多久的。”君撷突然开口道。
　　与其说是突然，倒不如说是提醒。
　　沈炎一怔，然后看着他，干巴巴笑道：“君撷，你不用这么悲观，白茶他这边……应该不会出事的。”
　　毕竟，夏天都还守在这儿呢。
　　悲观，你哪里看出我悲观的？君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这个的道：“他还活着。”
　　沈炎一怔，脑子暂时还没转过那个弯儿来，道：“他当然还活着……”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就戛然而止，“要不要我再多派几个人守在医院？”
　　他倏地正色又严肃道。
　　突然正色又严肃起来的沈炎，让夏天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头，不解的道：“怎么了，沈队，白茶他还活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白茶还活着，的确是很正常的事。”沈炎眯眼解释道：“但在有一些人的眼里，这可能就算不得上是正常了。”
　　他叹了口气，转向夏天，又道：“夏天，关于白茶现在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夏天想了想，也不由的严肃了起来，他道：“医生说，白茶他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说明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身体里的不明药物却还是个定时炸弹，一定要小心它会再次爆炸……”
　　说到这儿，夏天他也反应过来了，他立刻：“白茶他身体里的东西，是不是会吸引一些人下手？！”
　　“嗯。”沈炎无法否认的点头，道：“对我们和白茶而言，他身体里的东西的确是个定时炸弹，但对另外一些人而言，白茶身体里的东西可能会遭一些人不择手段的哄抢。”
　　说到这儿，沈炎长吁了口气，然后他扶额，压低声音，目光微不可查地瞥向君撷，道：“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君撷看了他一眼，“你也忘了，不是吗？”要不是他刚才提起了，他也想不起来这回事。
　　沈炎：“……”
　　这话说的不假，看样子程老他好像也忘了这件事，毕竟，程老他也没说。
　　不过还好，还来得及弥补。
　　“不择手段的哄抢？”夏天咽了口唾沫，道：“那这也太危险了吧，白茶体内的不明药物到底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