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壹拾柒. 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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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鸾殿·晚宴
琥珀酒，碧玉殇，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好一派雕梁画柱，金碧辉煌间的奢华富然。①
逸岚看着身边这位着雪白织锦，束发玉簪的太子殿下，不由感慨：陋室幽然，金殿烨然，这人还真是与什么气质都搭。
二人面向国君慕容燚跪了下来：
“儿臣参见父王。”
“臣归海逸岚叩见国主陛下。”
“安儿，还有归海世子快快平身，赐座！”慕容燚话音刚落，便有着留仙裙的侍女引着二人向不同的坐席。
燠烨宫席以右为尊，逸岚规规矩矩的由侍者引向陈列着前菜七品的左位上席，正襟危坐，朝着正对方的楠安眨了眨眼，楠安漠然无视。
国主注意到这一幕，皱起眉头。身旁的大监又悄声在慕容燚耳边说了些什么。在涔涔琴音中淹没无息。
逸岚银筷挑入口中一块冰糖核桃，心道：好啊，送你来吃好的，还不承情，这仇记下了。
楠安没有动筷，举起清盏浅浅酌了一口。
“哎，这归海世子不是经常缺宴么？今日怎么来了？”一官员位列楠安后排座席，掩袖小声与另一官员交谈着。
另一官员虽也似有意压低声音，却足矣另前排的楠安听得清楚，颇为不屑道：“那是人家今天心情好想来喽，虽是质子，可从国主到太子殿下，哪个面上不是对他爱护有加。啧，也就愈发目中无人喽。”
“――倒不能如此而言，世子殿下天性随和灵动，我慕容一族可是真心喜欢，怎么会是栗大人口中的面上功夫呢？”
一个声音故意咬重“真心喜欢”四字，虽是在批评着栗大人的话，方向却是照着楠安的。是三皇子慕容纾。
那栗大人赶忙做自知失言状：“啊，对，对，三殿下恕老臣妄言之罪。”
皇子慕容纾却只是举杯，向右侧的楠安一礼：
“太子殿下，为臣说的对么？”
楠安淡淡道：“和平时期，燠烨对濯婴国质子理应以礼相待。”
慕容纾见他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意味不明的一笑，仰头饮尽杯中佳酿，放下酒杯，霍然起身，朝高座之上的慕容燚遥遥一揖。
琴声停了下来。
国君心情似乎不错，朝慕容纾伸下手臂，道：“纾儿是有什么事要对父王说么？”
“父王英明，恰逢今宴座无虚席，儿臣请求与父王及在座诸位浅谈一番我燠烨王朝的国势。”
“准了，晚宴之旨本就在论国理政，纾儿说来听听。”
慕容纾略带挑衅的看了逸岚一眼，然而逸岚转着手中的银筷，压根儿就没注意慕容纾在说什么干什么。
慕容纾脸色黑了黑。楠安则握紧了茶盏。
遥位楠安左手后的一名青服官员将后一幕收入眼底。
“儿臣以为，燠烨王朝休生养息已有五年，现今兵强马壮，物富粮丰，正逢开疆扩土，匡扶统一大业的绝佳良机。如古语所言：‘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②”
他顿了顿，傲然道：
“濯婴国与我朝土地毗邻，是时候并入燠烨版图之中了。”
逸岚手中飞转的银筷停了下来。
栗大人抚掌赞道：“三殿下与老臣所想不谋而合，濯婴，国土虽阔，而人口稀缺；物产虽丰，而冑甲乏劣。与我强国重器之比，实是不堪一击啊。”
“臣亦觉，先谋濯婴，后图蜀黎，步步为营，各个击破，的确是顺天应命，一朝大统如此定是指日可待！”
“微臣看法一致……”
他们说这些时，似乎根本不曾发觉逸岚的存在。之前的尊敬有加，爱护有加倾刻间荡然无存。
国君笑看着诸位朝臣的高谈阔论，心中受用之时，又不忘暗察楠安的反应。
如果楠安此时站出为逸岚说话，国君便能确定，自己的皇储，的确如大监所汇报的那样，与归海质子，颇为亲密。
与敌国质子私交甚笃，而正如朝臣所言，两国又确实有朝一战。到那时，自己的安儿会不会前来阻挠燠烨灭掉濯婴？待安儿即位后，又会不会为此放弃统一天下？这不是不可能。
如果这个质子会在安儿心中成一道阻其英才施展的羁绊，理应除之。
质子而已。
君王的疑心总是重得可怕，有时只需你的一个不顺其意的举动，便是足以其为一些事定性，为一些人定罪。
楠安明白，这是一个局。是慕容纾挑起的局。
慕容纾又接过侍女递来的一樽酒，向着楠安，敬道：“太子殿下对灭濯婴之事有何高见？”
楠安举起茶盏，亦回敬道：
“皇兄所言不虚。濯婴当灭。”
他不能上当。
而他的话不可避免的尽数被逸岚收入耳中。
逸岚低着头，面部都隐在金光映射不到的阴影中，不知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壹拾柒. 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