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时光》吾随心随性

3、第 3 章

　　我叫顾欢，老爹是前任丞相，老娘是前朝公主，有一个霸气侧漏的将军哥哥。
　　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孩子，我是混的最惨的一个，只是太上身边的一个小小的陪读。
　　没错，帮太子拿书包的那个。
　　为此，我曾绝食抗议，誓死不做这种有辱我能力的活，况且听说太子不怎么聪明，连老婆都没娶一个，而五皇子和三皇子又虎视眈眈，最后当上皇上的都不一定是他。
　　我强烈拒绝将自己的青春浪费在太子身上，无奈抵不住老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屈服于他的比我还猛烈的攻势之下。
　　见面的第一天，爹爹把我打扮的可谓朴实至极，我家扫马厩的下人穿的都比我好，我气急，剥夺我成为一个有才华有本领的臣子就算了，还叫我穿这种衣裳，呵呵，我不服。
　　第一次见面，还算是愉快，太子长得到还不错，只是那个先生实在是呆板，讲起话来又臭又长，他在一旁昏昏欲睡，苦了我还需要坐在他身后仔仔细细的听着课，下了课帮他复习巩固。
　　想到我作为一个好男子的前途就这么葬送在了不学无术的太子，我抄课文的手都在发抖。

　　故事发生转折的是一天下午，太子殿下说要去秦楼，青楼是远近闻名的花楼，他可是太子，怎么能去这种地方，我苦劝了他许久，耐不住他像牛一般倔强的性格，无理取闹起来比我二娘还要厉害。
　　他既坚持去那就去吧，顺带我也去开开眼界。
　　不得不说，秦楼大的气派，里面的小姐姐一个个赛天仙一般好看，我眼睛都直了。
　　太子在我身边倒看不出什么特别欢喜，或许是没见过女人，好奇的眼神一直在仙子身上打量，从上至下似乎要把人家的衣服撕开来看看。
　　我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一声，提醒他稍微的注意一下形象，作为太子，大摇大摆地像个流氓一样是怎么回事。
　　他蹙眉瞧了我一会，想必是觉得我一个小小的陪读都敢阻碍他看姑娘，失了面子，他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我在他强烈的注视之下摸了摸鼻子，我也是笨，他是老板的儿子，我只是打工的，要学会能屈能伸。
　　我微笑的替他挑了秦楼最漂亮的姑娘，人送外号凌波仙子的元阳小姐，她出场费是全场最高，没想到见客人却是比较怠慢，听说她一个月有一千两银子的收入和一千两银子的花销。
　　对比之下，我简直太惨。
　　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元阳，倒是等来了骂骂咧咧的我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我在花楼包姑娘的事，提着大刀就赶了过来。
　　在我舍生取义的掩护之下，太子麻溜的藏在了床底下亲眼目睹了我被我哥打屁股的场面。我哇哇大叫，我哥怎么真的舍得打我，只不过轻轻的碰两下而已。
　　于是这叫声没把我哥叫走，倒是把太子叫出来了。
　　或许是他内心难安，他竟然出来阻止了我哥，白费了我一片心意。
　　他握着我哥的手腕以保护者的姿态看着我，我心道，糟了！

　　这一下，全京城都知道了我带着太子去了秦楼见世面，更离谱的说法是我妄图欺负太子，
　　光天化日两男共处一室，一听就不安好心。
　　总之，那些人闭着眼睛说是我带坏了太子，我明明是最无辜的。
　　幸好得我爹从中周旋，我被打了顿板子，回家养伤。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过一个月，我又可以回去陪读了，去的那天发现太子一直是站着的，腿脚也不太便利，一看就是被打了，想来世上是有因果循环报应的。

　　自那之后，我勤勤恳恳的辅佐他，除了学习与工作外都不理他，他也感受到了我没有从前工作的热情，又放不下面子来跟我道歉，每次见了我就跟口里吃了一口苍蝇一样纠结难受。
　　他看我不爽，我却丝毫不在意他，该吃吃该喝喝，时而还被皇上皇后奖赏。
　　这种对比之下，被我管的死死的太子炸毛，我怡然自乐的生活态度彻底的刺激了他，也不知道在哪个小人的怂恿之下，他使了不少旁门左道的方法捉弄我。
　　听说给人喝肾药是激怒一个男人的最好方法，他竟然喜滋滋的给我来了一碗，还在我面前三番五次的提醒我这是什么药。
　　君子顶天立地，怎么可能会被这种风言风语所伤，我根本就不在意男人的名声，一口气便饮了下去。
　　他屏气凝神的看着我一口完吞，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结局并不满意。
　　直到我全身发痒才意识到这是激将法，我喝的并不是壮阳药而是痒痒药，还没走出宫门我便被拦住了，太子殿下又闹幺蛾子。
　　我忍住全身上下似乎在被蚂蚁啃食的感觉，一路小跑着回去。
　　他最好没什么事情，否则我就给他下一碗回去。
　　太子是真的闲，他叫我回去只是因为他养的花掉了一瓣叶子，我真想把花盆扣他脸上。
　　他回头望他时终于发现我不对劲，十分欠揍的关心了一下，“欢欢为何脸色如此通红，可是今夜的风大。”
　　我攥紧双拳，咬牙切齿的回答，“要是太子殿下没什么事的话，告辞。”
　　“别呀，欢欢走的为何这么急，今夜的月色可好了。”
　　他扯住我的袖子，笑容像是拐骗良家妇女的骗子，无耻至极。
　　我平生最恨两种人，一是在我如厕前扯住我的人，二是现在扯住我的人。
　　吃皇粮的就是不一样，都是男人，他的力气却比我大多了，我被他拖着往外走。
　　现在我已经晕晕乎乎，感官全集中在拖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希望太子做个人不要松手，否则石子路我会摔地很惨。
　　还没到望月亭我就不行了，身体痒的发烫，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在岩浆上走了一圈。
　　我随意的靠在身边的人身上，故意把重量全压在他身上，他拍了拍我如花似玉的脸，简直恩将仇报，枉我费尽心思扶他上位，他竟然在我生病时打我的脸。
　　他又叹了口气，骂我是笨蛋大傻瓜。
　　啧啧，我静静的晕厥着，看他还要对我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他就让我靠在他的胸前，什么都没做了，看来是心虚了，就在我快睡着时，他吻了我，蜻蜓点水，小心翼翼的吻了我。
　　我被风吹凉的脸瞬间烧红，脑中警铃大作，他又低沉的笑了两声。
　　第二日，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一样。

　　最后，太子在我的谋划下终于当上了皇上，当了皇帝后他明显的骄傲了，俗话说，满招损谦受益，他连我的意见都不听了，我建议让他在边疆上多派一些军队过去，他不肯，说什么那条防线是最稳固的，主要是派过去的边防大臣要靠谱。
　　好吧，他是皇帝，他最大。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我的权力，而是我的身份越来越尴尬了，说是陪读，可他已经成了皇帝，按理，我是要被授予官职的，可是皇帝那一点动静也没，我只好每天去陪皇上，一边做着太监的活，一边在他面前晃荡提醒他。
　　我也叫老爹和老哥旁敲侧击过，可能是他越大越糊涂了，竟然没有听出这潜含的意思。
　　正在一旁处理公文的我悲催的在心里流泪，志向远大的我竟然沦落到抢太监的饭碗，实在是有辱斯文。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我成了起居注的一员，官值不论大小，好歹也是个饭碗。
　　只是每天还得跟在皇帝后面，其实与之前他当太子时我做的事情没变什么，就是多写几个字，我也终于有机会好好展示我的草书了。
　　不过有些东西我不太好意思陪在旁边，比如他召见某位重臣时有些话我不不能听，于是在起居注上我有些东西写的不是那么的明显，他却非得我写出来。
　　看了我写的起居注之后，他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两下，很不客气的要我重写，我怎么重写，谁知道他今天详细干了什么，我的同事小廖已经下班了，可是我还被逼着在这重写。
　　太子成了皇上还是和从前一样报复心重。
　　实在想不起来他今日到底干了什么，我就磨着洋工，磨着磨着就天黑了。
　　论摸鱼，没人比的上我。
　　深夜一抬头，他的书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窗户开着，他那边正好能看见我这边光景，他良心未泯，特意叫我进去吃写夜宵，自己看着我吃，没咬两口就放下了。
　　我吃完后打算走，他不让，说我在那间屋子里费蜡烛，本着节省的原则他叫我到他这里改。
　　他就是想监督我，不让我偷懒，奸诈。
　　我转身去拿我的起居注本子，他说过来一下，我过去了。
　　他用手仔仔细细的帮我把脸上的糕点碎屑抹掉了，专注的眼睛中全是我，我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转身离开，心狂跳不止。
　　他帮她擦脸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表情。
　　这一次太安静了，我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声，他靠近时我还会紧张不安，实在是太奇怪了，可他贴身的太监却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神情，也许是她想多了。

　　一个月后，皇上选妃，皇后也即将诞生，我以为应该是那个敢于揍皇上的彪悍女子，没想到是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皇上的审美越来越让我奇怪。
　　娶了大老婆和几个小老婆后不太负责，一开始哪个宫都不去，只待在房间里批改奏折，处理国事，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皇后那边急疯了，不布恩泽的皇帝间接的对我起了积极的作用，因为终于有人有勇气看上我这颗蒙了灰尘的珠子。
　　皇后竟然贿赂我，她是信了外界的谣言，传的我和皇上感情很好来着。
　　万般为难之下，我竟然不怕死的在皇上面前稍稍的提了一下，我说的很委婉，大约是春天到了，好怀念当初小小的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能再有个小皇子。
　　没想到我正撞在了枪口上，皇上正碰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心情不好拿我开刀，还说我多嘴，要多嫌弃我就有多嫌弃我，我被罚跪了两个时辰。
　　晚间时候，太监公公们例行端了牌子过来，皇上依旧拒绝。
　　我没有完成任务，在皇后哪里又受了阴阳怪气的指责，搞得好像是我管着皇上不让他到您这来的。
　　他欺负我，他老婆还欺负我，是可忍熟不可忍，一气之下我就递交了辞呈。
　　他迟迟没有回复，我在家里养了半个月，没等到辞呈，却等来了老爹被贬的消息。
　　生活终于对我动了刀子。
　　可我始终不明白，明明当初助他登位，我爹出了不少力，他也很聪明，懂得进退，怎么又被贬官了。
　　老爹问我是不是最近得罪皇帝了，他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决定冒险去宫中一谈。
　　没想到，起居注里还留着他的位子，本来只有皇上宠信妃子时不用当差的他，百年难遇到了他翻牌子，自己去记录。

　　天气渐热，太后建议皇上去避暑山庄小住一段时间，他挑了几个人陪同，其中没有任何一名妃子，太后气的不行，硬塞了几名都被皇上打法回去了，他说国事为重。
　　太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没有继续给他塞人。
　　我觉着皇帝实在辛苦，皇宫里要工作，皇宫外私生活还得被管的死死的。
　　同情当皇帝的人，我顺带对他也多了几分关心，这种关心持续到我的裤子上有血迹。
　　肚子一阵阵的疼痛，一下子我反应过来，有人谋杀我，我日子过的太顺畅都忘记了皇宫之中人心险恶。
　　我疼的冷汗直冒，腹内如刀绞，我可能要死了，一想到这个事实我就泪流不止，今晚大厨烧了红烧猪蹄、炖牛肉两道菜，我还没吃，我哥还没有娶老婆，我爹还没有官复原职，皇上还没有小皇子。
　　家国天下我都有舍不得的地方。
　　丫鬟见我一直在床上默默流泪且嘴唇发白，她吓得脸色比我还白，立马去报备，惊动的皇上都急匆匆的来了。
　　皇上对我还是很好的，至少这时候特别关心我，也不负君臣一场。
　　他一见我就半跪在地上，大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焦急的问我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我真的无药可救了。
　　我偷偷告诉他说让旁人出去，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细心的帮我抹掉了眼泪，就像我娘发现我故意摔疼不去上学一样，又好笑又心疼，他以为我是又搞什么小把戏了。
　　他金口玉言，所有人都出去了，太医踏进门的一脚也缩了回去，我可以开始我的遗言了。
　　“陛下。”我眼中包含泪花，“我被小人下毒了，肚子好疼。”
　　他脸色瞬间沉重严肃，转身就要含太医进来。
　　我阻止了他，这怎么可以喊太医，太尴尬了。
　　“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回来的，我一定要严惩凶手。”
　　“我知道，陛下你对我最好了。”
　　或许空气中还有一股血腥味，他开口问我：“你是不是还被歹徒弄伤了。”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捂住被子他就一把掀开。
　　被子上全是血，气势汹汹的他愣在了当场，我又疼又羞耻，他则呆呆的侧着头不确定般的问我这就是我的伤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流血，看他嘴角还莫名的有丝笑意，我便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我看出了他很想笑，他难道以为流血是个小事情？
　　实在过分。
　　他装作冷静的咳嗽了两下，眉眼弯弯，“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对你负责。”
　　我的手被他紧紧的握着，没有力气揍他，点了点头就疼睡着了。

　　一睁眼醒来时，我发现我的待遇变了。
　　屋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十几个丫鬟，饮食条件大大改善，想要什么张口说一句就好。
　　我无语了，对于自己还活着表示庆幸，对于高级待遇却不敢苟同。
　　特别是皇上，时不时的来我这喝喝茶，和我胡扯，两人有争论时他不再反驳我而是兴高采烈的听我讲话。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最最好笑的一点是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我被气笑了，合计着您皇宫有那么多女人你不要，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不会真是短袖吧。
　　要真说实话我也不反感他，和他都相处了十几年了也不差个十几年，没有他我的生活要枯燥很多。
　　这种平衡的日子维持到我爹娘来避暑山庄，她看着我坐在皇上腿上惊讶到樱桃小口能塞下一个鸡蛋。
　　爹的脸色也不好看，恨铁不成钢，娘偷偷的把我扯到一边，问我，“你被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
　　“还发现什么，你可是女孩子，这是欺君之罪，我的老天爷呀。”
　　“可皇上告诉我我是男的啊。”
　　娘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
　　爹娘走后，我终于认清了自己是个女孩子地事实，决定和皇上划开界限，男女有别。
　　他示意想吃我碗中的鸡肉，我淡定的自己吃了，回他，“皇上，我是个女孩子。”
　　“哦。”
　　“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他眼帘微抬，微微愠怒，“你也知道。”
　　当了皇帝的人气势就是不一样，我敷衍道，“皇上，臣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