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是日久生情，更是一见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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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发展永远都是出乎意料的，鬼切的面试简单到让他觉得自己面了个假试。几乎只是简单聊了两句，名叫玉藻前的店长就拍着他的肩膀，表示他形象气质俱佳，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店员，并且直接给他排了周末下午的班。
虽然说这是因为他表示了自己周末上午有剑道训练，但是看见茨木和酒吞的排班表以后，他还是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很隐秘地算计了——排班表上，和他一起的那个位置，分明地写着两个名字：天剑鬼切、赤影妖刀姬。
……就算不是在学校，这种巧合真的不会被讨厌吗。鬼切默默地叹气。
不过事实证明，他可能想得有点多，妖刀姬并没有排斥在剑道社和班级以外的地方和他接触，这个事实令他窃喜之余，也在相处中放松了一些。
店长玉藻前虽然有时候说话做事有点高深莫测的，但是还是个挺大方的店长，店里面卖剩下的小甜点也好，调失败的饮料也好，都允许店员内部消耗——前提是不能做得太过分。
这对鬼切来说简直是最好的理由——作为新人，业务不熟练，偶尔调坏一两杯饮料简直不要太正常了。
就连鬼切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在那么长的时间里用各种方式去合理化自己调饮品失败——新手时期的不熟练、上午训练太疲劳手软了、为了创新调出了奇怪的东西……他的理由五花八门的。后来想一想，妖刀姬那么长时间都没怀疑过他递过来的失败作永远都没有影响过口味这件事情，也是挺难得的——每次玉藻前看见妖刀姬手上卖相一般的饮料的时候，都会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些人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吧。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妖刀姬一起的时候总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天一起下班的时候，时间有点晚，玉藻前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鬼切啊，妖刀姬是女孩子，都这么晚了，你送她到车站吧，正好顺路嘛。”
鬼切当时就呆住了，内心混乱得如同喝过店长亲手调的烈酒“魅妖”——开玩笑，其实并不是顺路啊！如果真的送妖刀姬去车站，他恐怕要多转一趟车绕个一圈再回家了。
然而那时候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不顾妖刀姬的推脱对她说：“店长说得没错，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我也不放心。我顺路送你到车站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的那种话——走夜路，他们下班还是傍晚呢！要是被认为是心怀不轨的怪人怎么办啊！可是话说出来了又不能收回，如果不是妖刀姬最后也没有反对，他真的会有当场抬起路边的井盖跳下去的冲动。
然而或许也要感激那时候店长的推波助澜吧，一起兼职、一起回家、一起上课、一起练习剑道的日子里，他们也逐渐熟悉起来，见面的时候也能简单聊两句天。
如果不是后来那件事情，他们的关系也许就会这样稳定地、不温不火地继续下去吧。
发现班上的恶作剧越来越厉害的时候，鬼切并没有去阻止，只是默默地把那些恶作剧的痕迹擦掉，偶尔冷着脸让瞎说话的同学少说两句。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减少这些东西对妖刀姬情绪的影响。
不是没想过要和别人好好地澄清这件事情，但是传言就是这样，你越去理会，它就沸腾得越是厉害。他并不在意被人说些奇怪的话，毕竟他行得正、坐得直，但是心思敏感的妖刀姬一定会为此困扰。
给妖刀姬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被妖刀姬讨厌。
何况他们不就是一直都这样过来的吗？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不作为，也许是他最大的错误。
那天他很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到教室的时候有些晚，但是刚一进教室，他就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
首先就是班上的同学几乎全部集中到了妖刀姬的作为附近。出于直觉的不安，他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啊？怎么这么热闹？”
“呜哦！！！另一个正主过来了！”
“在一起！在一起！！”
心里的不安和困惑随着起哄的浪潮越来越大，鬼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这份情绪写在了脸上，他眉头微紧，看向妖刀姬哪边，然后猛地被震住。
那双眼睛，那双平时清冷沉静的眼睛；那双在剑道场上会被战意和坚韧点燃的眼睛；那双会在很多人面前透露出些微赧然之色的眼睛，现在盛着一汪要掉不掉的泪水，折射出他从未见过的无助和委屈。
鬼切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就被揪紧了，像是被人生生捏住了一样喘不过气。他环视周围一圈，周围的同学基本上全是带着看戏一般的笑在围观着他们的反应。
不可以生气。
他告诫自己。
不可以立刻就发脾气，至少要等到把事实澄清之后，否则这一件事情永远过不去，妖刀姬还会再次因为自己而遇到类似的事情。
“嘛，可以把那张卷子给我看一下吗？”他强压着火气，去问拿着卷子的同学。
同学嬉笑着把卷子递给了他——卷子上满是褶皱，那一行显眼的黑色水笔字迹被磨砂橡皮擦得只剩下一点痕迹，那一块的试卷分外地薄，可想而知它的主人当时擦得有多用力。
这是正常的吧，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妖刀姬怎么可能不讨厌他，怎么可能不想与他撇清关系呢？
“这字迹不是我的，”他环视着周围，那些同学的脸上浮现出揶揄之色，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一般地将眼神扫向妖刀姬，他深呼吸一口气，沉下声继续往下说，“但也不是妖刀姬同学的。”
周围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仿佛是朝着燃起的炉灶浇了一碗冷水，只余下了名为做贼心虚的烟雾缭绕其上。
这些人为什么就可以这样容易地去捉弄别人呢？这些人为什么就可以这样简单地去无中生有和捕风捉影呢？这些人为什么对于伤害到了别人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呢？
妖刀姬捂着脸，他看不见妖刀姬都表情，但是光看着她抖动的肩膀，他也知道妖刀姬在哭。
怒火忽然就剧烈地反扑了上来。
“对比字迹可以看出，这很明显不是妖刀姬同学的字。所以……”
“请你们向她道歉！”
“恶作剧很有意思吗？窥探隐私很有意思吗？随便起哄很有意思吗？制造闹剧很有意思吗？！”
“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如你们所愿了呢？！”
“向她道歉！！”
他的怒火层层地叠加在语言上，压住了整个教室的气氛，于是教室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在这寂静之下，妖刀姬压抑的抽泣声异常刺耳，在因鬼切的怒火造成的短暂的死寂之后，众人突然就被这啜泣声惊醒了一样，手忙脚乱地开始道起歉来。
但是妖刀姬哭得太厉害了，大概是长久以来受到的委屈都在这时候爆发了吧，她是不是已经独自忍耐了很久了呢？
妖刀姬的反应让其他的同学更加地愧疚，于是两个始作俑者——青行灯和缘结神——跑了出来。
“对不起，妖刀姬同学。上个周末我和青行灯傍晚在市区那边见到你和鬼切同学一起打工回去，看背影太过般配，所以忍不住策划了这个恶作剧。”
“非常抱歉，妖刀姬同学。我们以为这样就能够拉近你们的距离，没想到超出了我们的意料。”
“总之，随意拉郎配就是我们的过错！！！非常抱歉！！！！”
原来竟然是因为在咖啡馆打工的事情吗！
始作俑者的自白仿佛一顶大锤打在鬼切头顶，敲得他眼冒金星。
是了，这一切的源头其实并不是青行灯和缘结神，而是自己啊，如果不是自己得意忘形地去接近妖刀姬，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那边，缘结神和青行灯还围在妖刀姬身边道歉：“我们不寻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们，但是希望你可以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他看见妖刀姬的脑袋轻微地点了一点。
既然这样的话，他就趁这个机会，把接下来可能会让妖刀姬受伤的隐患通通根除吧。鬼切轻咳一声，说：“那么既然如此的话……我知道我和妖刀姬同学的名字很有缘分，但是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希望你们不要再这样起哄了。这次的恶作剧太过过火了，以后请不要这样做。虽然我这边问题不大，但是对于妖刀姬同学来说，还是有很大影响。所以，请不要再给我们带来困扰了。”
说完，他也直接地离开人群中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太闷了，不是说气氛，而是他自己的胸口，闷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缠住了，沉重得喘不过气，这份沉闷一连几天都在，甚至在他写了邮件、辞了兼职之后，都一直没有办法消退。
“你这是失恋了啊！”酒吞总结道。
“每天都在失恋的人懂什么失恋。”鬼切没好气地回嘴。
“靠！如果不是你现在一张死人脸实在是打起来都不得劲，我现在就打你啊！”酒吞狠狠地把刚买的冷饮按在鬼切脸上，冲着不远处在便利店里选冷饮的茨木大喊一声，“再帮我带两根冰棒！”
“所以说……我和妖刀姬同学什么都没有啊……”鬼切解释到有气无力。
“好好好，本大爷信了！信了！什么都没有你干嘛辞掉兼职？”
“……妖刀姬同学不会想见到我的。”
“那我和茨木牺牲一下，跟她换班！”
“你不要耽误人家的剑道练习时间！”
“你自己练你自己的就好了管她那么多？”
“我说你能不能对红叶以外的女孩子有点绅士风度啊！”
“我对红叶有绅士风度是我喜欢她，你不喜欢妖刀姬你对她那么有绅士风度干嘛啊！”
“谁说我不喜欢……哈？诶？啊？”
吵架吵到几乎要因为头脑发热而脱口而出的词，突然因为那个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占据自己所有情绪的名字被截断，鬼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因为被酒吞搞事情而上头的情绪冷静下来。
“哈哈，承认了吧！”酒吞一副得逞的嘴脸分外欠揍，“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张口闭口的妖刀姬，说！什么时候动的心思！”
鬼切嫌弃地抖肩膀，但是没抖掉酒吞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好在茨木傻乎乎地冲了过来，把酒吞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挚友！也请你对我这样做！”
鬼切第一次如此感谢茨木这个看起来永远gay里gay气的习惯。
虽然酒吞是被茨木拉开了，可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鬼切闷闷地啃着冰棒，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妖刀姬的。
看见她因为谣言而痛苦和为难的时候，他会忍不住站出来保护她，甚至恨不得代替她承受非议；看见她喝着自己调制的饮料，露出满足的神情的时候，他自己也会觉得满足；他不爱吃甜食，但是她递给他的甜点似乎永远都有那么一点特殊，让他无法拒绝；他很少在剑道上承认谁，但是自从他看见妖刀姬在剑道场上仿佛自带光和热的身影，他心里就多了那么一个值得肯定的对手、值得携手同行的伙伴；他其实对樱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一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身后的落樱如雨，也不自觉地觉得樱花有时也确实很美……
“喂喂喂，收一收你思春的表情，恶心死了。”酒吞一边在他眼睛前挥手，一边大声喊他，“快点如实招来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人家的！”
“跟……跟你们什么关系啊！”鬼切只感觉脸上开始发烧，“你能小声点吗你！还嫌我这边事儿不够乱啊！”
“肯定是在剑道社日久生情！”茨木猜测。
“切！肯定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见色起意。”酒吞挖苦他。
“谁要告诉你们啊！”鬼切拎起书包就往家方向跑。
是啊，这要他怎么说出来呢，他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之下，就知道自己也许非她不可。
日子还长，他知道，自己的邮件，也需要写一辈子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是日久生情，更是一见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