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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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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跑去缠夏夷则:“夷则夷则,我想出一个好玩的,你来帮忙好不好?”
夏夷则微笑点头:“好,阿阮想做什么?”
“跟我来。”说着又牵着沈曦跑了出去。
夏夷则跟着阿阮来到谢衣新建的观景亭中,两人把怀里的花放到亭中的石桌上,沈曦问道:“阿阮姐姐是要让夷则哥哥变蝴蝶么?”
阿阮点头:“对呀,夷则变出来的蝴蝶可好看了。”
夏夷则在一旁有些迷茫:“蝴蝶?”
“嘻嘻,夷则你等等,我先把花瓣摆好。”
两人挑挑捡捡出五颜六色的花瓣,摆成各种形状,又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怎么摆放更好看,之后阿阮指使着夏夷则将灵力凝成的冰蝴蝶放在空出的位置上,两人又各自看了看,终于满意点头。阿阮默念了几句咒诀,千年玄冰包裹住她们摆好的图案,变成了几个晶莹剔透的摆件。
“哇~真的好漂亮。”沈曦拿起一个对着阳光晃了晃,玄冰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映着亭子里都熠熠生辉起来。
夏夷则看着跟沈曦凑到一起咬耳朵的阿阮,倒是明白那一声“阿夜哥哥”是怎么回事了。想来阿阮天真烂漫,沈曦未经世事,两人皆纯真可爱,又时常一起玩耍,沈夜将阿阮当作沈曦一般看待也就顺理成章了。
沈夜三人站在竹桥上看着亭子里巧笑倩兮的阿阮跟沈曦,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笑声,心情也都是久违的轻松。
沈曦跟阿阮说完悄悄话,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带笑容的沈夜,起身朝他跑去:“哥哥!”
沈夜弯腰将她抱起,沈曦献宝似的把怀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哥哥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沈夜微笑道:“嗯,很漂亮。”
“改天我跟阿阮姐姐做一个大大的,挂到厅里面,好不好?”
“当然好。”
阿阮、夏夷则也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几人在竹桥上随意聊着,直到饭厅里传来乐无异的声音。
“开饭啦~”
沈夜牵着沈曦往饭厅走去,华月正在摆碗筷,乐无异看着沈夜从自己跟前走过,面带浅笑,他却皱了眉头,然后拉过谢衣小声问道:“师父,太师父生病了么?”
谢衣一愣,随即摇头:“没有,怎么?”
乐无异探头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感觉......好像瘦了许多。”说完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看着谢衣,“你们流月城人不食人间烟火,你的厨艺......一言难尽,不会是我不在你们都没饭吃了吧?”
谢衣失笑:“我们这几个大活人,还能没饭吃?或许是因为......师尊换了衣服?”
乐无异表情有片刻的呆滞,又探头看了一眼,见沈夜脸色如常,这才稍稍放心:“难怪一回来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太师父换下他那身行头,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
一直在旁边的闻人羽拍了他一下,说道:“白痴!”
乐无异反驳道:“好意思说我白痴,你不也这么想的么!”
沈夜见他们三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们待在外面做什么?不吃饭了?”
沈曦接道:“就是就是,你们再不来,我可要把桂花糕吃光啦!”
乐无异跟闻人羽应着“来了来了”,往里面跑去,谢衣在后面叹了口气,把愁绪遮掩好,也跟了上去。
大事已了,除却沈夜的身体不知有何隐患令人担忧外,众人竟再无其他挂碍,阿阮与其他三人久未见面,而沈夜又向来隐忍,便是亲近如谢衣沈曦、细心如华月、敏锐如瞳也不曾觉察出什么,是以此时各个都兴高采烈,就连沈夜的笑容也比往日欢欣了几分。
因当初闻人羽是私自出谷,如今诸事底定,她自是要回谷领罚。乐无异与狼王有约也要前往西域,而近来朝中形势不明,夏夷则亦不能久留,第二日几人便纷纷辞行。至于阿阮,却是左右为难,她既舍不得夏夷则,又舍不得谢衣跟沈曦。
谢衣知他二人感情渐笃,劝道:“阿阮便随夏公子去吧,往后若有闲暇随时可以来看我们,而且我们少不得也要带小曦去长安玩耍。”
阿阮最终依依不舍地跟谢衣告别,又拉着小曦一起反复叮嘱沈夜,若是身体有了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她,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随夏夷则走了。
“谢前辈。”闻人羽掏出一物递给谢衣,“这是海市印信,之前我们几人大闹海市,想是再也不能去了,我想前辈或许用得上。”
谢衣接过,欠身一礼:“多谢闻人姑娘。”
“前辈不必客气。”闻人羽转向乐无异,“无异,你可当心别真做了马贼。”
乐无异叫道:“怎么会!”
“那谁知道呢。”
“你这家伙。”乐无异白她一眼,然后郑重地说道,“闻人,你保重啊。”
“嗯,你也保重。”
待闻人羽离去,乐无异挠挠头,说道:“那,师父,我也走了。”
谢衣点头:“好孩子,去吧,照顾好自己。”
“嗯,师父,你要是需要什么,或者有需要我做的事,记得传信给我。”
少了那四人,静水湖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谢衣此前曾置办了一些下界的寻常衣物,以便外出时不致太过引人注目,不过瞳跟华月担心沈夜身体,几乎不曾踏出过静水湖。
倒是沈曦缠着沈夜问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呀?”
沈夜看着长高了少许的妹妹颇为欣慰,正想说随时可以,却被谢衣抢了先:“等小曦修为再高些,能够掩盖魔气时便能去了。”
沈曦有些失望,不过随即便下了决心:“那小曦从现在开始要好好练功,不会给哥哥添麻烦的。”说完当真就走了。
沈夜目送妹妹离去,转头看向谢衣:“我可以助小曦掩盖魔气,不妨事的。”
谢衣走到他面前,细细查看了一番,依旧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还是问道:“师尊身体当真无碍?”
沈夜绕过他坐回椅中拿起书,随口应道:“自是无碍。”见谢衣仍不放心,便打趣道,“怎么?难道你希望为师病上一病?”
谢衣急忙开口:“师尊莫要乱说。”
沈夜知道他担心,其实何止他担心,即便是沈曦,恐怕心底也有不安吧,眼下见谢衣因他随口一句话就急了,好笑之余又觉得窝心,随即安抚道:“玩笑罢了,放心,我没事。”
不知是沈夜身体已撑至极限,还是他那随口一说当真应验,第二日沈夜便真的病了,而且这一病来势汹汹,连瞳都束手无策。
谢衣急得团团转,沈夜倒不甚在意。他已猜到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浊气侵蚀到一定程度,神血之力自行驱逐浊气,两相冲撞之下身体承受不住而已。
沈曦眼泪汪汪地趴在沈夜床前,谢衣三人也是愁容满面,沈夜安慰道:“你们不必担心,过几日便好了。”
沈曦不信,红着眼睛问道:“真的?可是瞳叔叔都没有办法。”
沈夜虚弱地笑了笑,说道:“自然是真的,小曦别担心。”
过了几日,沈夜果然好了。只是没过几天便又病了,如此一来,众人也都明白了,而且第二次生病间隔比第一次短了许多,想来沈夜体内的神血之力也将耗尽,若无神血护佑,沈夜根本无法在下界停留,到时......三人都不敢再往下想。
趁沈夜睡着,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等沈夜身体好些,谢衣跟瞳便去海市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克制之法。
谢衣掐着日子等得难熬,好容易到了那日他便带着瞳进了海市。
进出海市的多是妖类,或者修仙门派的人类,无论哪一种均寿数长久,而谢衣当年交游广阔,且名头不小,为避免有人认出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在脸上戴了面具。
两人逛遍海市也没有什么收获,瞳只换到了一些灵药,准备回去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谢衣正打算去博卖行看看,听到身后有人略带犹豫的叫他:“谢衣?”
谢衣回头,一怔之后方才想起:“秦姑娘?”
那位秦姑娘笑道:“看着像你,果然是你。”
谢衣跟瞳介绍:“这位是海市乐坊的秦琴姑娘。”
瞳拱了拱手,简单地说道:“瞳。”
秦琴笑意更深:“谢衣的朋友果然都很有趣。”说完之后看了看两人神色,便敛了笑容问道,“看你们神情,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们来海市做什么?”
“这......”谢衣有些犹豫,事关沈夜,他必须慎之又慎。
秦琴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随我来。”
秦琴将两人带到乐坊中她自己的房间,告诉嗣封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然后关上门请两人坐下。
见谢衣仍有些犹豫,秦琴说道:“昔年你曾救我性命,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谁料百余年来再未见过你。如今看你这般神色,想是遇到了大麻烦,若你信得过我,不妨直说,若有能帮忙的地方,秦琴必定全力以赴。”
谢衣跟瞳对视一眼,苦笑:“并非不信你,只是......秦姑娘,此事之于谢某,比性命更为重要。”
“秦琴可对天发誓,绝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我在寻找能抵御此间浊气之物。”
秦琴不解:“浊气?”
谢衣点头:“我有一至交,乃是神农后裔,上古遗民不耐世间浊气,此前因某些缘由他远离下界,如今......浊气侵体,情况不容乐观。”
秦琴何等的冰雪聪明,谢衣话音刚落她就问道:“神农后裔......莫非是......流月城?”
“......正是。”
“若是如此,想来只有清气鼎盛的洞天福地,抑或蕴含清气的上古至宝可以抑制?”
谢衣摇头:“且不说他身份......便是如今的洞天福地也多有浊气。而上古......年代久远,要寻上古至宝谈何容易,我们逛遍海市也是毫无所获。”
“为何不来问我?”这时蓦地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谢衣和瞳戒备地看向门口,接着便看到一位年轻公子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为难的嗣封。
秦琴皱了皱眉,最后却只是让嗣封继续去守着,她则问道:“你有主意?”
那年轻公子进来之后径自坐了,见秦琴面露不虞方才说道:“自然。”
谢衣见他二人之间气氛诡异,但也不便询问,只好问道:“秦姑娘,这位是?”
秦琴重新坐下,说道:“这位便是博卖行的主人,公西先生。”
公西先生看着谢衣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神农后裔......呵,据闻天柱倾塌,神农大神引烈山部人至流月城炼制五色石助女娲补天,补天结束后,人界浊气漫溢,生民纷纷病亡,神农便让烈山部暂居流月城内,后伏羲为防止机密外泄,在流月城外布下结界,流月城自此与世隔绝,烈山部人再也无法踏出城外半步。”
一直沉默着的瞳这时说话了:“公西先生对我烈山部倒是知之甚详。”
公西先生笑道:“我还知道,流月城已于两个月前崩毁,而流月城大祭司并非如外界所传一般殉城而死,他,还活着,你们此行,便是为他。”
瞳将手放在眼罩上,心里计算着若是出手胜算有多少。
公西先生语带挑衅:“你想杀我?”随即摇头,“你杀不了我。”
瞳也不遮掩,语气平淡:“不试试如何知道?”
秦琴怕他们一言不合当真动手,起身走到他二人中间,先是对着瞳一礼:“瞳公子请稍安勿躁。”然后问公西先生,“先生当真有主意?”
公西先生还是那两个字:“自然。”
秦琴说道:“谢衣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已答应他,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定会全力以赴,先生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听完秦琴的话公西先生脸色有些难看,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而此时若真提什么条件那就是趁人之危,他自是不愿如此,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平静下来,说道,“我有一物,名曰玄珠。”
“玄珠?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震蒙氏之女窃黄帝玄珠,沉江而死,化为此神......先生所说,便是这黄帝玄珠?”
“不错。”
谢衣大喜,问道:“不知此珠......”
公西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若早来几日,此珠还在我手中,不过......”
“先生赠与了他人?”
“日前我与人打赌,将玄珠输与他了。”
谢衣问道:“先生可否告知那人名姓?”
公西先生略一思索,说道:“想来他要来也是无用,告诉你们也无妨,那人名叫叶海。”
谢衣一愣:“叶海?”
瞳问道:“你认识?”
谢衣点头:“认识。”
秦琴喜道:“那可巧了,真乃天意。”
“......确是天意。”谢衣起身对着公西先生行了个神农礼:“多谢先生。”
“不必谢我,我是帮她,不是帮你。”
谢衣对着秦琴一礼:“多谢秦姑娘。”
秦琴摆摆手:“这么客气做什么,救命之恩理当回报。”
谢衣又对两人施了一礼:“谢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秦琴忙回了一礼:“你尽管说。”
“流月城大祭司之事......还请两位保密。”
秦琴点头:“这是自然,你不必担心。”
谢衣看向公西先生:“那他......”
秦琴说道:“你放心,先生也必不会泄露半个字。”
“如此,多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