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二同人此间流月》星夜长安

10、第9章

　　沈曦很快睡去，沈夜把她送回房间安置好，便跟谢衣一起往书房走去。
　　待两人坐下，闻人羽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话：“谢前辈，不知我师父如今何在？”
　　谢衣看向瞳，问道：“瞳，那个天罡现在何处？”
　　“无厌伽蓝。”
　　“无厌伽蓝？雩风说过的那个无厌伽蓝？”
　　瞳点头：“前几日城中混乱，我将他送去了无厌伽蓝，明日我去一趟，把他带回来，顺便解决一下其它麻烦。”
　　沈夜思忖了一下，说道：“我与你同去。”
　　瞳直接拒绝：“你留下，华月跟我去。”
　　夏夷则问道：“事情我们所知不多，但......之前断魂草之事中原修仙门派均已知晓，不知几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听到此处沈夜忍不住又瞪了谢衣一眼，谢衣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沈夜哼了一声，才说道：“这几日龙兵屿方面应该会出面说明，流月城紫微祭司沈夜、廉贞祭司华月并数位高阶祭司，多年来矫沧溟城主之命行事，恶行累累，更连累全族感染魔气。所幸，沈夜一党逆贼.......”
　　“师尊......”
　　沈夜说的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情，谢衣却不忍他再说下去，出声打断，随即简要地把流月城及心魔之事与众人分说清楚。
　　听完谢衣所述，几人都沉默了。沈夜戕害下界是真，但是，却无一丝一毫是为自己打算，甚至不惜名誉扫地、以身殉城也要换得族人一线生机，这等胆识、担当，正如谢衣所说，时至今日，即便是在他们看来，也不作第二人想。更何况，倘若他不与心魔合作，将心魔困在流月城，心魔离开流月城游荡下界，或许下界会有更多捐毒、朗德受其祸害，这样想来，也很难说得清楚沈夜是害了他们还是救了他们。
　　相对于其他几人的忧心忡忡，沈夜则显得云淡风轻：“无论如何，不能因我之故让龙兵屿陷入绝境，沈夜终究是要死的，没有死在流月城，也会死在下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做了，便当给他们一个交代。”
　　“阿夜。”瞳叹气，“百余年来你殚精竭虑，从不敢有半刻松懈，族人也都感念你的恩德，有你在，我们才能坚持下来，族人也才得以在下界繁衍生息，你就真的不能，给自己留条活路？”
　　沈夜轻笑：“我若不死，下界之人如何容得下龙兵屿。”
　　“可是，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不是么？”阿阮突然说道。
　　“对啊！”乐无异一拍脑门，“按照你的计划，待你们的族人迁至龙兵屿，你便会殉城谢罪，反正流月城现在已经没了，死无对证，他们又没见过你，龙兵屿的人总不会出卖你，我们就更不会了，那谁能知道你还活着？”
　　“不错。”夏夷则点头，“至于龙兵屿，我等愿意相助。”
　　“师尊。”谢衣看向他，“我们都希望你活着。”
　　沈夜还不及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沈曦惊恐的声音：“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小曦好怕......”
　　沈夜一惊，站起身来疾步朝门外走去，沈曦猛地扑进他怀里，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哥哥......下雨了......小曦好怕......”
　　“乖，不怕不怕，哥哥在这里。”沈夜将沈曦抱进怀里，轻拍着她走回书房坐下。
　　沈曦把脸埋在沈夜颈窝，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道：“哥哥.....不要离开小曦......”
　　沈夜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应道：“嗯，哥哥会永远陪着小曦，永远也不离开......”
　　沈曦趴在沈夜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安下心来，喃喃叫了一声“哥......哥......”，又睡了过去。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乐无异四人互相看看，都有些想哭，饶是华月早已司空见惯，也还是湿了眼眶。
　　安静了许久，华月起身走到沈夜身边：“阿夜，夜深了，我先带小曦回去休息，晚上有我陪着她，你不用担心。”
　　沈夜点点头，将沈曦交给华月：“有劳。”
　　华月有些不放心，说道：“明日我跟瞳去无厌伽蓝，小曦......你照看着些。”
　　四个小的也纷纷起身：“那我们也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乐无异还特别叮嘱了一句：“师父，你一定要照顾好太师父啊。”
　　待人都走了，沈夜才回过味儿来：“他让你......照顾好我？”
　　谢衣赶紧帮徒弟说话：“师尊，无异也是好意，小孩子不会说话，师尊莫与他计较。”
　　沈夜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谢衣看看空荡荡的书房，摇了摇头，也回房休息去了。

　　静水湖没有那么多房间，好在乐无异在桃源仙居里盖了房子，出了书房，四人直接进了桃源仙居图。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几个人都没有睡意，便坐在亭子里聊天，聊来聊去竟都是绕着沈夜。
　　乐无异说道：“我觉得，太师父虽然算不上好人，但是，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是啊。”闻人羽靠在柱子上看着桃源仙居里的月亮，说道，“以前我还不理解谢前辈说的话，觉得他言过其实了，现在我懂了，他真的就如这高天孤月一般，遥不可及，如冰如霜，却又独自照彻漫漫寒夜。这世间有几人能如他一般，为了族人可以放弃一切。”
　　“在其位，谋其政，若我处在他那个位子上，我也会如此选择。况且，到最后他还能得这许多人信任，让他们誓死相随，确实很了不起。”
　　“那，我们要怎么帮他才好呢？”阿阮问道。
　　“明日待我见过师父后，就回百草谷禀明巨子，看能否请巨子出面调停。”
　　“嗯，我也回太华山禀明师尊，师尊定会帮忙。”
　　“我去龙兵屿看看他们少些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偃师帮忙的地方。”
　　夏夷则叮嘱道：“闻人，乐兄，切记，莫要泄露沈夜还活着之事。”
　　阿阮鼓起脸不高兴起来：“你们都有事情做，就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么？”
　　“阮妹妹，我看大祭司气色不好，谢前辈也说了，大祭司是唯一一个没有感染魔气的人，虽然他体内有神血之力，但看起来好像仍不耐下界浊气，谢前辈很是担忧，你不妨跟谢前辈一起想想办法。”
　　“嗯！”阿阮重重地点头，“我可是神仙呢，一定可以治好他的。”
　　“还有小曦妹妹，听他们的意思，她说不定比师父年龄还大，看起来却......”
　　四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同时叹了口气，他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暗自唏嘘，帮他们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瞳和华月去往无厌伽蓝，乐无异、夏夷则分别前往龙兵屿跟太华山。
　　无厌伽蓝是流月城在下界的一处据点，沈夜迁徙族人的同时，也将部分魔化的族人转到了这里，后来瞳又送了一批实验品过来，顺便也把闻人羽的师父安置在了这里。
　　看到程庭钧时华月很惊讶：“你居然没有动他？他那种能调动气血、增强战力的奇术，连阿夜都觉得有趣，我以为你会更感兴趣。”
　　瞳边给程庭钧检查边回道：“是挺有趣，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不巧那时十二出了点问题，再后来谢衣回来了，说此人不能动，我便将他送至此处。”
　　程庭钧伤势已基本痊愈，瞳不想节外生枝，是以改变了他一部分记忆。处理完程庭钧后瞳又挑挑捡捡，把尚算正常的治好伤消去记忆，让他们自行离去，之后将无厌伽蓝付之一炬。

　　瞳将程庭钧带至静水湖左近，通知闻人羽来接人。沈夜开启法阵送她前往。此时瞳已撤去法术，程庭钧刚刚醒来，闻人羽看到他就冲了上去：“师父！”
　　程庭钧怔愣一下，问道：“小羽？你怎么出谷了？”
　　“师父好久没有音讯，我很担心，就跑出来找你。”
　　沈夜隐在暗处看着喜极而泣的闻人羽，问道：“瞳，你改了他的记忆？”
　　“嗯，我不想多生事端，更何况，我们还需借助百草谷之力，若让他记得往事......”
　　瞳的手段向来稳妥，此次也不例外，程庭钧只记得他探得无厌伽蓝有一丝魔气，后面的事再无记忆。闻人羽挑着重点跟他讲述一遍，最后说流月城坠毁，沈夜殉城而死，临死之前指点她与同伴去无厌伽蓝救人，同伴已先行赶去龙兵屿与太华山寻求帮助，她想禀明巨子，请他出面相帮龙兵屿。
　　闻人羽话里并无破绽，兼之她此前从未骗过师父，是以程庭钧也便信了，又因为流月城情况特殊，他也赞同闻人羽的想法，两人随即启程回谷。

　　不知是否是离开流月城、没有了神血与矩木影响的关系，沈曦的状况倒莫名好了起来。
　　第四天沈夜照例去看她时发现她竟还安稳地睡着，次日起来不但还认识他，连谢衣跟瞳她都记得。沈夜安心许多，沈曦若是无碍，他便能少些牵挂，哪日需他赴死时也就更从容些。

　　又过了两日，龙兵屿果然发文通告各大门派，言说流月城紫微祭司、廉贞祭司并数名高阶祭司，矫城主之诏，勾结心魔，累族人沾染魔气。流月城五色石燃尽，一党逆贼自知罪孽深重，在城中与心魔同归于尽，烈山部人始能迷途知返，前来求取谅解。
　　因烈山部人情形特殊，诸修真门派一时难以裁夺。
　　后经太华观、百草谷、天玄教多方游说，各派终于达成共识，龙兵屿得以偏安一隅。
　　考虑到烈山部人所携魔气已难以根除，各派遂邀请烈山部人共同寻找压制魔气之法。如此，若有朝一日魔域大举来犯，人界便不至于对魔气一无所知，陷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此事一了，几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静水湖。
　　将情况跟沈夜谢衣他们说明，沈夜没有什么表示，瞳跟华月也只是点了点头，谢衣却着实松了口气。虽然陪着沈夜赴死他亦心甘情愿，但是，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沈夜能活着。
　　“如此，多谢几位。”谢衣说着，庄重地对三人行了个神农礼。
　　乐无异当即就跳了起来，嚷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谢衣笑道：“若无你们帮忙，此事想必不会如此顺遂，当受此一礼。”
　　乐无异瞪他：“师父，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闻人羽也说道：“谢前辈不必如此，我们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夜突然问道：“龙兵屿如何了？”
　　“挺好的。”乐无异说道，“那里气候宜人，草木繁茂，景致与这里迥异，那儿的人们看起来也很好，我让老爹送了些物资过去，他还带去了精通各种技能的人，我想过不了多久，那里定会成为一方乐土。太师父若有闲暇，悄悄去看看也可以啊。”
　　沈夜摇头：“不必，知道他们过得好就够了。”
　　正事说完，夏夷则咳了一声，问道：“谢前辈，怎不见阿阮跟小曦？”
　　“阿阮带着小曦去对岸采花了。”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阿阮的声音：“谢衣哥哥，阿夜哥哥，我们回来了。”
　　乐无异震惊地看向他那威严无比的太师父：“阿......夜......哥哥......？？？闻、闻人，我没听错吧？”
　　闻人羽跟夏夷则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阿阮到处找不到人，最后牵着沈曦进了书房，看到那三人时开心道：“闻人姐姐，小叶子，夷则，你们回来了呀。”
　　“仙女妹妹......”
　　阿阮歪头看他：“小叶子，你怎么这副表情？”
　　乐无异小声问她：“仙女妹妹，你怎么称呼另外两个人的？”
　　“华月姐姐和瞳叔叔呀。”
　　“............”
　　瞳近日正在研究下界的民间习俗，这两日恰好看到了辈分及称谓，于是环视一周，说道：“如此看来，果然数我辈分最高。不过，按照下界的算法，你们的称呼是否过于混乱？”
　　乐无异顿时冷汗直冒，看了看沈夜，然后悄悄往谢衣身后挪了挪，心里想着以后是不是不要管沈曦叫小曦妹妹的好？毕竟，她是太师父的妹妹啊！
　　沈夜好笑地看着乐无异藏到了谢衣身后，摇头笑道：“无妨，我不在意这个。”
　　阿阮不明所以地看着乐无异变脸，问道：“小叶子，你不舒服么？脸色怎么变来变去的？”
　　“呃......”乐无异挠了挠头，“没事，没事......”
　　“那，我饿了，小叶子快去做饭好不好？”
　　乐无异扶额：“仙女妹妹，你真的当我是你家厨子么？”
　　阿阮说得理所当然：“可是，这里小叶子做饭最好吃呀。”
　　“好吧好吧，我去做饭。”乐无异认命地往厨房走去。
　　闻人羽说给他打下手，也跟着去了厨房。
　　华月看了看那三人，谢衣的厨艺百余年下来仍是让人不敢恭维，瞳......行动不便，至于沈夜......华月叹气，想着乐无异不会一直住在这里，于是也认命地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