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的小娇妻》乌金

17、光明顶之战

　　灭绝师太左手一挥，不再言语，领着众弟子退至武当旁，不再上前。片刻，少林也赶到了光明顶下。领头的是一身子瘦小，一脸苦相，一副短命夭折之相的僧人，武当宋远桥上前，行礼道：“武当宋远桥，见过空智大师。”空智大师还礼道：“贫僧见过宋大侠。”灭绝师太心气高傲，又因方才未曾杀的明教余孽心中不快，不曾立刻上前。各派敬仰少林派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不少人前来见礼后，灭绝师太领一众弟子上前见礼，道：“见过空智大师。”空智大师还礼道：“贫僧见过师太。”各派敬重少林，一众举他为进攻光明顶的发号施令之人。
　　空智朗声道：“明教众人快下山来，决一胜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是自此散去，不再为恶，老衲便不再为难众位。”他音如洪钟，内力深厚，远播绵延。不多时自光明顶上下来一波教众，背着担架，只见那担架上坐着几个中年人，为首的是一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约莫四十多岁，相貌俊雅，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身旁跟着一十几岁的姑娘，生的一张圆圆的脸蛋，皮肤雪白粉嫩，眉目如画，可爱的紧。次之的却是那韦一笑，一身青衣，削腮尖嘴，脸上灰扑扑地无半分血色。还有五人紧跟其后，两人和尚模样，一人带着铁冠，一人面色凶煞，还有一人冷冷清清，并无表情。还有一男子身着白衫，离众人一丈远，白衫的左襟上绣着一只小小黑鹰，双翅展开，想是天鹰教教众，也坐在担架上，眼神迷离，全无精神。只听那中年书生道：“光明左使杨逍，见过诸位。”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未将众人放在眼中，又掷出一面小旗，瞬时涌出二十余人手持金光闪闪的圆筒对准众人，一干人面面相觑，不知有何古怪。忽见西北方向飞出一白眉老人，垂下眼角，鼻子钩曲，有若鹰嘴，朗声道：“白眉鹰王殷天正在此。”赵敏嘴角微扬，轻声对周芷若道：“这次热闹了，要是你们败了，你说白鹰和杨逍哪个能当教主。”周芷若见此，神色略显凝重，道：“你小心些，莫要张扬。”赵敏嘿嘿一笑，却是规矩了不少，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热闹。
　　殷天正向杨逍望了一眼，算是招呼。杨逍当下身受重伤，不便多为，朗声道：“多谢鹰王。”殷天正也不多于杨逍搭话，朗声道：“今日各位英雄来此，想灭我明教，太不把我殷天正放在眼里了。” 空智尚未答言，只听华山派中一人叫道：“殷天正你别多管闲事，让大爷们将这群魔崽子们杀了，免得危害武林。” 赵敏轻笑一声，只觉那人不知天高地厚，只是不知为何要杜衡去杀华山派掌门，这华山派不过是些只会骋口舌之快的小人罢了。殷天正也不搭理那厮，接着道：“各位既然来了，还是按武林的规矩来，不知哪位先来。”
　　昆仑华山崆峒众人无人应答，不愿做那出头之人。却见武当抢出一个汉子，那汉子魁梧奇伟，长了满脸的浓髯，怒道：“殷老儿，我俞三哥、张五哥两人，全是伤折在你天鹰教手中，此仇不报，我莫声谷枉居‘武当七侠’之名。”呛啷啷一声，长剑出鞘，太阳照耀下剑光闪闪，摆了一招“万岳朝宗”的姿式。这是武当子弟和长辈动手过招时的起手式，莫声谷虽然怒气勃勃，但此时早已是武林中极有身分的高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自不能失了礼数。
　　殷天正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阵黯然之色，缓缓道：“老夫自小女死后，不愿再动刀剑。但若和武当诸侠空手过招，却又未免托大不敬。”指着一个手执铁棍的教徒道：“借你的铁棍一用。”那明教教徒双手横捧齐眉镔铁棍，走到殷天正身前，恭恭敬敬的躬身呈上。殷天正接过铁棍，双手一拗，拍的一声，那铁棍登时断为两截。
　　二人一来二去，一番打斗，殷天正虽内力深厚，武技高超，但手下留情，让莫声谷赢了。莫声谷虽先赢一招，但到头来手中兵刃竟给对方夺去，心下羞愧难当，也不接剑，便即退下。
　　武当派中又步出一人，黑须垂胸，正是武当七侠之首的宋远桥，说道：“我替老前辈裹一裹伤。”从怀中取出金创药，给殷天正敷在伤口之上，随即用帕子扎住，天鹰教和明教的教众见宋远桥一脸正气，料想他以武当七侠之首的身分，决不会公然下毒加害，殷天正说了声：“多谢！”更是坦然不疑。
　　赵敏讥讽道道：“好一个仁人君子。”周芷若心中一颤，见并未有人注意到赵敏，拉着赵敏的衣袖，轻声道：“宋大侠仁义无双，武林之中人人知晓，你快安分些，莫要胡乱卖弄。”赵敏不置一词，冷冷看着宋远桥。宋远桥裹好伤后，退一步，长袖一摆，说道：“宋某领教老前辈的高招！”这一着大出周芷若意料之外，猛然看向赵敏，赵敏一早便知宋大侠这番举动，能这般神机妙算，若是敌人也太过可怕，又听一人叫道：“宋大……宋大侠，他老人家已被莫七侠伤了，这不公平！”
　　这一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射向这衣衫褴褛的少年。周芷若心中一惊，这张无忌又要管这，怕不是失心疯，光师父一人便能打的她半死，场上这么多前辈，定是有去无回，这该如何是好。赵敏面色铁青，斜眼侧睨，却是安分不少。众人方才见他为明教锐金旗教众止血求情，也只他心慈手软，倒是不足为奇。
　　宋远桥道：“这位小朋友的话不错。武当派和天鹰教之间的私怨，今日暂且搁下不提。现下是六大派和明教一决生死存亡的关头，武当派谨向明教讨战。”
　　殷天正眼光缓缓移动，看到杨逍、韦一笑等人全身瘫痪，天鹰教和五行旗下的高手是保住明教存亡关键，但却是不能抵挡得住宋远桥的拳招剑法。明教和天鹰教之中，除自己之外，再无其他武艺可当之人，但左臂上这一剑受伤实是不轻，心中愤然。殷天正暗暗运气，但觉左臂上剑伤及骨，一阵阵作痛，素知宋远桥追随张三丰最久，已深得这位不世出的武学大师真传，自己神完气足之时和他相斗，也是未知鹿死谁手，何况此刻？但明教众高手或死或伤，只剩下自己一人支撑大局，只有拼掉这条老命了，自己死不足惜，所惜者一世英名，竟在今日断送。
　　只听宋远桥道：“殷老前辈，武当派和天鹰教仇深似海，可是我们却不愿乘人之危，这场过节，尽可日后再行清算。我们六大派这一次乃是冲着明教而来。天鹰教已脱离明教，自立门户，江湖上人人皆知。殷老前辈何必蹚这场浑水？还请率领贵教人众，下山去罢！”
　　殷天正哈哈一笑，说道：“宋大侠的好意，老夫心领。老夫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虽已自树门户，但明教有难，岂能置身事外？今日有死而已，宋大侠请进招罢！”说着踏上一步，双掌虚拟胸前，两条白眉微微颤动，凛然生威。
　　宋远桥道：“既然如此，得罪了！”说罢左手一扬，右掌抵在掌心，一招“请手式”挥击出去，乃是武当派拳法中晚辈和长辈过招的招数。殷天正见他弯腰弓背，微有下拜之态，便道：“不必客气。”
　　张无忌在六大门派高手之前本来心存畏惧，迟迟不敢挺身而出，但见宋远桥欲与殷天正比试，心中更是担忧，生怕二人比试后两家关系再出变端，当下不暇多想，大踏步抢出，挡在殷天正身前，说道：“宋大侠侠明远扬，殷前辈已负伤如此，便让在下向前辈请教一番。”
　　这几句话声音清朗，响彻全场。各派人众突然听到这几句话，一齐瞧向他。殷天正见他年纪轻轻，却一身正气，举手投足尽显侠风，道：“小友是哪一位门下，似乎不是本教教徒，是吗？”张无忌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晚辈不属明教，不属天鹰教，但对老前辈心仪已久，今日还望前辈略加指点。”宋远桥见那年轻人侠肝义胆，眉目间又像五弟，颇有五弟风姿，一时怜惜，道：“小友既非明教之人，这般侠义，那在下便不动手。”张无忌不愿与大师伯动手，心下大喜，抱拳道：“多谢宋大侠。”
　　众人见说话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料想定是年轻人气血方刚，不将他放在眼里，但又不愿上前，只觉丢了身价，只见崆峒派中一个矮小老者当下纵身而出，踏上一步，大声道：“小子，你多管什么闲事。”赵敏也不知道这是何人，问道：“那厮是何人。”周芷若也不纠正什么，答道：“这人是崆峒五老中的第二老，名叫宗维侠。”赵敏点点头，示意只见知晓了。
　　张无忌不卑不亢，冷声道：“诸位想以车轮战打一位老者，岂非君子所为。”宗维侠大怒，喝道：“你这小子是甚么东西？我叫你知道崆峒派七伤拳的厉害。”张无忌见他气势汹汹直逼面门，也不慌张，便随手一掌拍出，呯的一响，宗维侠倒退三步，待要站定，却觉上身直往后仰，待落地下来，又踉踉跄跄的连退七八步，这才站定。这么一来，二人之间已相隔三丈以上。他心中惊怒莫名，旁观众人却是大惑不解，都想：“宗维侠这老儿在闹甚么玄虚，怎地又退又跃，跃了又退，大捣其鬼？”适才与峨眉灭绝师太比试，张无忌并无还手，众人只见灭绝师太两掌将他打的口吐鲜血，也未曾看出这青年的本事，难道他当真有绝世神功。宗维侠恼道：“你到底是谁的门下？”张无忌朗声道：“在下既非明教中人，亦非中原哪一派的门下。这次六大门派围攻明教，定是不易轻了，但中间存着极大的误会，在下虽然年少，但也知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各派死伤过半，再有他门攻上各派，岂不全灭。是以斗胆要请双方罢斗，查明真相，谁是谁非，自可秉公判断。”
　　他语声一停，六大派中登时爆发出哈哈、呵呵、嗬嗬、哗哗、嘻嘻……各种各样大笑之声。数十人同声指斥：“这小子失心疯啦，你听他这么胡说八道！”“他当自己是甚么人？是武当派张真人么？少林派空闻神僧么？”“哈哈，哈哈”“他发梦得到了屠龙宝刀，成为武林至尊啦。”“他当咱们个个是三岁小孩儿，呵呵，我肚子笑痛了！”“六大门派死伤了这许多人，魔教欠下了海样深的血债，嘿嘿，他想三言两语，便将咱们都打发回去……”
　　峨嵋派中却只有周芷若眉头紧蹙，黯然不语。那日她和张无忌相认，知他便是昔日汉水舟中的少年，心中便有一丝欣喜，后来又见他甘受她师父三掌，仗义相救明教人众，对他更感钦佩，忽地听到这番言语，豁然开朗，若是有人当真挑拨相斗，哪是一家门派的灾祸，如果鞑子借刀杀人，那师父所求光复汉室岂不遥遥无期，又见众人大肆讥笑，不自禁的心中难过，倘若有武林盟主能凝聚众人，一同驱逐鞑子，那该何其痛快。赵敏目光寒冷，盯着张无忌，怒气不已，这人处处维护明教，扰乱自己计划，还说出这种话来，这般年纪能有这等心性，的确厉害，微微一瞥见周芷若面露苦色，心中更是觉得这张无忌可恶至极，当下开口道：“周姐姐还是宽心看戏，这热闹可是百年一见。”周芷若听赵敏说的讥寒唐突，轻声道：“这位公子义薄云天，心忧天下，却被如此耻笑，不是武林的悲哀吗？若是被贼人害死，这世上便是少了位侠义之士，为何会有甚么热闹？”赵敏冷言道：“那位公子义薄云天，要是死了便是损失，像我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是不是死了就是武林幸事，周姐姐莫不是还有庆贺几天。”周芷若焦急道：“你怎可这般说自己，你若是死了，我心里会万般过意不去的，你莫要胡说。只是，那位曾公子侠肝义胆，我确是钦佩，如今被刁难，便是难受。”赵敏面上似乎缓和几分，道：“这人绝非面上那么简单，想当这救世主，自然有些本事。你师父最后那一掌，你莫不是不懂。”周芷若心中一颤，师父最后那一掌，定非是那般轻易，张公子却毫发无损，定是实力不俗。赵敏并非本门弟子，却深谙人心，料事如神，年纪轻轻却有这翻见识，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