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衔尾》湘君夫人

17、楼梯

　　黑魔王请西弗勒斯在海神庄园宽敞明亮的餐厅里用了晚饭，然后将他送回了蜘蛛尾巷。
　　黑魔王没有约下次再见面，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陌生人。西弗勒斯也没有问，他在看到蜘蛛尾巷的一瞬间，就从这个短暂的梦里醒过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和人，别人救了他，仁至义尽，他不该再奢求别的了。
　　黑魔王将他送到巷口，西弗勒斯一个人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西弗勒斯的冗长回忆被邓布利多愉快地打断了。
　　特里劳尼这个神棍一样的女人坐在他们中间，但是邓布利多像没有看到她那样，非常愉快地隔着一个人朝他举着南瓜汁，想和西弗勒斯干杯。
　　西弗勒斯眼神扫过坐在旁边的，尴尬的特里劳尼，非常冷漠地拒绝了。
　　邓布利多也不是一个轻易能被拒绝的人，他锲而不舍，并且一直在强调他不着调的原因。
　　他的理由是，下周哈利要进行他人生中的第一场魁地奇球赛，值得庆祝。
　　西弗勒斯听了一耳朵，他也觉得值得庆祝。但是，和邓布利多隔着一个人干杯这种没品的事情，西弗勒斯是干不出来的。
　　汤姆·里德尔从来没有参加过魁地奇，甚至很少使用扫帚，用他的话来说，骑扫帚这种运动“是中世纪巫师的陋习，速度有限并且不雅观”。
　　哈利却不一样，他身上属于詹姆·波特的部分似乎在这方面体现出来，他擅长这种运动，擅长飞行，也擅长在一群乱飞的球中间找到他的目标。
　　“呐，哈利，天生的找球手。”他的飞行课教授这样评论他。
　　虽然骑扫帚玩魁地奇是二年级以上学生才可以参加的活动，不过，“大难不死的男孩”嘛，这点特权还是可以给的。所有人都这么想，所有人都在权衡该不该为了哈利破例，却没有人觉得，让一个连自保咒语都没学会的孩子上那么高的天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呐，哈利，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吗？”特里劳尼用沙哑的声音问。
　　“是的。”邓布利多欢快地回答，“不过……我更喜欢称呼他为，一个纯善正直的小朋友。”
　　西弗勒斯顿时觉得自己的沙拉食之无味，甚至带着让人喉头干涩的粗粝感，使人胃里都翻涌起来。
　　特里劳尼也有一种让人不能理解的迷茫，和慢了三拍不止的反射弧，她就像没有听到邓布利多的话，自说自话道：“大难不死的男孩，多么可悲又多么可怜啊！从小没有父母照料——”
　　西弗勒斯搁下了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特里劳尼顿住，她好像被吓到了一样，非常畏惧地看了一眼西弗勒斯的手，不再发出声音。她甚至连吃饭也忘了，只是目光无神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西弗勒斯不着痕迹皱了一下眉头。
　　邓布利多毫无所觉，他接过特里劳尼的话头，甚至眼含警告往西弗勒斯这里瞥了一眼：“但他的天性依旧让他成为一个和他母亲一样勇敢善良的人。”
　　西弗勒斯的眼睛便空洞了。
　　邓布利多一直在盯着西弗勒斯的反应，他见状，以为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趁热打铁，循循诱道：“所以我们有义务保护好他，不是吗？”
　　很好，原来邓布利多闹这出的目的在这儿。西弗勒斯装作恍然的样子点点头，低声郑重道：“我会保护好他的。”
　　邓布利多根本不在意特里劳尼的反常，他得了西弗勒斯的承诺，颔首离席一气呵成。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轻声对特里劳尼说：“你再吃点东西，我先走了。”
　　他看见特里劳尼拿了一盘披萨重新开始动作，就没有再管，也放下刀叉离席。
　　他没有看到的是，他身后，特里劳尼就好像一只被输入了名为“吃东西”程序的傀儡，不咀嚼就将东西咽下，一刻也不停地在吃东西，被噎得干呕也没有停止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就好像有什么人在逼着她快点吃一样。
　　幸好早饭时间已经结束，她无法点更多的食物，将自己面前所有东西吃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她恍恍惚惚，开始啜泣着用自己的脑袋撞早餐桌。
　　麦格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热心地将她一直送回了塔楼。
　　在通往地窖的楼梯上，大难不死的哈利已经靠着墙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背着书包，低垂着头，倚在墙壁上，斯莱特林的学生来来往往与他擦肩而过，却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斯莱特林只有隐秘的窥视和礼貌的回避，没有让人不适的围观和让人受宠若惊的赞叹。哈利贴墙站着，在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却比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更放松一些。
　　西弗勒斯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楼梯的拐角，书包靠着墙，盯着自己的脚尖。
　　“在这里干什么？”西弗勒斯知道周围有多少隐晦的目光，所以他只是在与哈利擦肩而过的时候问了一句。
　　他脚步不停往地窖走，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尾巴。
　　西弗勒斯想象着周围隐晦的疑惑目光从好奇变成了然，再看看身后似乎是毫无负担的哈利，一时间无可奈何。
　　“明天我要打魁地奇——”
　　“明天你要玩魁地奇——”
　　“先生，”
　　“你先说。”
　　蠢极了，西弗勒斯心里想。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丝雀跃道：“我明天会去打魁地奇。”
　　西弗勒斯挑眉反问他：“所以呢？”
　　“当然是想你去看我打球——我的意思是，虽然这个运动很愚蠢，很……但是，邓布利多不是说学校也不安全吗？你会保护我的吧？”
　　“……”西弗勒斯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嗯。”
　　“我们伟大的找球手，哈利·波特。”西弗勒斯睨了他一眼，“自己都不会保护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