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当道》谢谢不是你

1、偷天换日

　　“老娘，你又神乎叨叨的整什么呢？！”沈若打了个哈欠，深更半夜跳大神是她妈一贯的恶倾向。

　　“我受够了，这么多年我才看明白，我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终于，终于可以结束……”看不清脸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头顶的铃铛也玲玲朗朗响个不停。

　　“好吵！”沈若摇摇头，自顾自的窝在沙发上，摆明了眼不见心不烦。

　　本以为自己已经睡着，看铃铛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忽远忽近的也分不清楚。极不情愿的睁开眼，一团雾气直扑而来。

　　“哇，好大的棉花糖！”

　　“臭丫头！你看我做不做得到！”雾气中传来一个低沉却难掩兴奋的声音。

　　“老娘，你不是想我死，想到要点了自己房子吧！”这都第几次了，这种恶作剧从她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最近好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谁想让你死了，当年我带你来的时候，就发现弄错了，我不过就是弥补当年的过失把你丢回去而已。”

　　“什么呀……”沈若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或者该说是自己的养母。

　　“这个，才是我本来要找到人。才是我真正的女儿。”女人一脸柔情的将身边的人向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谁啊……沈若半眯着眼，雾气太重，看不真切。

　　啊嘞？！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就发现，原来自己错了，这么多年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

　　老娘真的是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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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哪个混蛋出来应我一声”奶奶的，好歹老子也是个爷。早知道不跟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玩对对碰了，现在她才知道记忆这种东西也能通过这种方式交换！

　　“老娘啊……我不适合那个时代，你好歹给我整个适合的时代啊！”沈若气急败坏的晃着捆在自己手脚上的几条铁链子，难以想象竟然有人把一个弱质女流当成核武器似的捆起来。

　　啊！不对，在这儿她可不是什么弱质女流，那就是一大老爷们!

　　“来人！来人！我以王的身份命令你们，给我出来！”老娘也算念及旧情，让自己传承了那个女人的记忆，否则她光进入状态就要头大了。更别提想办法脱身了。

　　“吼什么吼！”一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全身罩着轻铠甲的女人没好气的用手里的长戟“咣咣咣”的砸着门。

　　“你可真够放肆的，现在皇上还没有削我的王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沈若摇头苦笑，这娃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

　　“哼，人们说，若王，弱……王！底下人说你武功盖世，可弹指杀人，你还真就当真了呀！”狱卒冷哼一声，谁不知道这若王一向是个温吞性子，别说杀人了，平日里让她碾死一只蚂蚁都难，真不明白这种懦弱无能的性子，怎么就卷进这场宫廷政变中去了！不懂还要瞎掺和，还不就一个死字！

　　“你不信？！那近两步试试。”沈若也没有把握，只是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的抠掉自己手上的长指甲，弹指杀人，隔空点物也许做不到，但是，这个脑袋里可是有前任用水滴弹苍蝇的画面，当然，苍蝇没打到，不过，墙面倒是被砸了一个窟窿！希望自己用弹弓打鸟的技术没退步……

　　“死到临头，还要摆谱！”她后脚刚跟上来，沈若手里的指甲已经弹了出去。

　　“铛！”眉心直接穿过，撞在铁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咦……不赖嘛！

　　沈若一刻也不想多留，满心欢喜的咬断了手上的指甲，打算向电视剧里那样来个六脉神剑，不过她这个是六脉神指甲罢了。

　　“锵锵锵……”好在链子不多，双手双脚加起来不过八条，让她去啃脚上的指甲，她宁可呆在这个鬼地方。

　　沈若一抬步，直接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靠！没断！

　　“五妹你真是名不虚传啊。可是，别说做姐姐的我没告诉你，这链子可是精钢所制，不然怎么栓的住你啊！”

　　“呸呸”沈若慢慢的直起身，抹了抹嘴角的土。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二姐？”

　　“妹妹倒还认得啊！”来人也是一愣，但很快又成了刚才尖酸刻薄的脸。

　　“等一下！你不是吧。二姐，二姐而已？！”沈若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自己的手指只差没有对对眼。没搞错吧，老兄，你也太宅了。二姐幽王？！这就是你对这个女人的所有记忆和全部评价？！

　　“郎~~~君~~你是不是饿地慌，你要是饿地慌啊~十娘给你下面汤，十娘给你下面汤。”

　　“够了，来人！”沈若越唱，幽王的脸色就越奇怪。一声令下，从门外进来两个体型中等的女子。

　　“嘘咻！”沈若忍不住吹口哨，好身材啊。比死了的那个强多了！

　　“你道是悠哉，看来小的时候动不动就哭鼻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你们，去看看若王的手，王族可不比常人，怎么能自残身体呢？！”幽王一脸惬意，看不出半点怜惜。

　　不等沈若骂人，那两名随从已经从左右拎起了她的双手。“王，还剩一只。”

　　“五妹，你可别说当姐姐的没提醒你，我们虽说高高在上，就算取人性命也是上苍赋予我们的权利，可是，唯独有一样我们不能动，那就是这儿，还有那儿！”幽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指了指沈若的手指。

　　“神赐之物，怎可亵渎！”她忽然厉声道，震得沈若一阵头懵。

　　这唱的哪出跟哪出啊……

　　“带她去见皇上。”幽王勾起唇角。

　　“不错，你一笑也算得上美人儿一个了。”沈若从她身边过的时候，忍不住揶揄。

　　“去死！”幽王忽然伸手袭击向沈若面门。掌风瞬息而至。她竟敢用这么粗俗的字眼来称呼自己。

　　沈若身形不动，只是抬手去挡，只听咔的一声，最后一个指甲应声而断。血顺着小指，一直流满手背。

　　虽然不知道幽王说的是什么，但是，听她的语气像是找到了杀自己的借口，她可不想因为断了个指甲就丢了性命。好歹也要扯上个垫背的不是！

　　沈若笑的眉飞色舞，现在换成幽王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抹慌乱的神色爬上眼角。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皇帝陛下，千岁千千岁。”沈若同众人一起施礼。当朝天子，大姐沈凌，待人宽厚，治国有方，王者之相……

　　呦呵，评价这么高？！沈若就像翻书一般，快速的浏览着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忍不住瘪瘪嘴，待人宽厚，就不会将自己的嫡亲妹妹关进水牢，不闻不问。治国有方，就不会让整个皇族陷进权利的争斗中，至于王者之相嘛……还没见，不好评论。

　　“都起来吧。”声音倒是很有威严。

　　“若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皇姐。”

　　“大胆！”幽王怒斥。

　　“你很久没叫我皇姐了。”皇帝伸手朝幽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不因沈若的无理恼怒。

　　“我们是很久不见了。”所谓“虎毒不食子”亲情牌先打出去再说。若王，虽被封为王，却被软禁于寝宫，除大典国庆之外从不现身，看来，“自己”可是个可怜的主儿啊……

　　“青顔，还不给你主子处理伤口。”皇帝挥挥手，她的身后走出一个白衣男子，身形单薄，低着头，看不清五官。“若儿，我把他给你带来了。”

　　“谢谢皇姐。”哎……前人的风流帐。

　　青顔小心翼翼的执起沈若的手，用随身带的帕子在她的小指上缠了几圈，打上一个结。然后，他俯下身，嘴唇离手背越来越近。

　　沈若忽然觉得手背一阵清凉。

　　“谢谢，不过你这技术可不怎么地。”猛的抽回手，讪笑着晃晃被包成木乃伊的小指。说实话，狗她就被舔过，人还是头一遭。口水她自己有的是……

　　“你想怎么处置他？”皇帝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同的五妹，同样的眉眼，却又好似换了个人。

　　“其实，我更想知道皇姐想怎么处置我。”沈若把手里链子晃得叮叮当当的响，一脸的不以为然。

　　“青顔妄图谋害本王，你又极力保他，甚至不惜供认自己是主谋，为其开罪。现在又断了皇家本命之源，你想让我怎么保你?!”

　　“忤逆犯上，罪该当诛。至于这个嘛……”沈若晃晃自己的双手，“我想二姐她不是有意的。希望皇上从轻发落。”

　　见沈若单膝跪地了，幽王也只好无奈的施了个大礼，毕竟是自己断了她的指甲。这事儿非同小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最好不过。

　　“哎……都起吧，朕只见到若王不小心割破手指。”皇帝似乎是厌烦了这类的事情，无奈的摆摆手。

　　“若儿，这事儿朕可以不追究，可是，青顔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臣说过了，忤逆犯上，罪该当诛！”沈若分的清楚，什么时候这个被称作皇帝的女人该称作姐姐，什么时候，该称……王！

　　“看来，你这几个月的水牢没有白呆啊……”

　　“呵呵，也算白呆，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弃我去者，不可留，也留不得。”其实哪有什么所谓的想不想的明白，只是此沈若非彼沈若罢了。

　　“你舍得？！”皇帝瞄了一眼一直垂首的青顔，面露异样。

　　“舍不得。”沈若实话实说，美男谁舍得？！“所以，还是恳请皇姐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将此事彻查清楚。”

　　“好，三日为限！”皇帝点点头，算是看在血亲的份上。“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请若王回宫。”

　　沈若只是看着皇帝淡淡的笑，也不言语。做了个长揖之后，便拖着一堆链子玲玲朗朗跟着一个小厮离开了水牢。不过就是换了个囚禁的地儿而已。

　　支走了随侍的人，青颜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起来说话。”沈若啜着杯里的茶，一股清香留恋齿间。上好的龙井……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季节还真是难得。

　　青颜依旧跪着，只是露在袖外的指节有些微微泛着青白。

　　“随你吧。”沈若挥挥衣袖，径直朝床榻走去。讨厌麻烦……

　　平日里早就习惯了浅眠，睡到深夜，忽然听到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很轻，却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晰。会武功可真好，不是吗？！沈若摸了摸枕下睡时放好的匕首。

　　忽然觉得身上有种轻柔的重量，刻意控制的鼻息从一侧的耳边清扫而过。盖被子吗？！呵呵，王爷的生活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怎么，肯起来了？”沈若翻了个身，看着蹑手蹑脚往床下爬的青顔，勾起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王……爷。”一抹红霞爬上青顔的脸，月光之下就好像微醉的美人。

　　呵呵，还以为这个身子的前主有妄想症呢，原来当真是不假啊！女尊男卑，乾坤颠倒啊……

　　“来，给爷笑个。”沈若禁不住玩心大起，懒得起来，只在床上滚了两圈，手指轻点上青顔的下巴，语气说不出的轻挑。

　　“王爷……你”青顔转过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你负她，我想无论如何她也会留在这里。”即便是现在和自己交换了灵魂，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仍是因为这个男子隐隐作痛。可显然，沈若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可好？”青顔眼中含泪，本就白皙的脸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清冷。

　　“你知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奶奶的……老子终于可以杀回去了。

　　“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了，勾在青顔下巴的手，转而扼向他的脖子。因为太过用力，沈若几乎能够感觉到他因为呼吸困难的每一次吞咽。

　　过了片刻，她才有些懊恼的抽回手，端端正正坐好，留下一些空间给这个不算熟悉却刻骨铭心的男子“不好意思。我只是，很想要离开这里。”

　　“你们真是不同。”青顔勾起唇角，笑容仿若初生的孩童。

　　“只有一点我想我们可能一样，你的确很美。”沈若无奈的耸耸肩，看来欣赏水平差不多的人，磁场力也差不多……所以她们才能交换。

　　“谢谢……她从不曾这样夸过我。”青顔抬起如星的双眸，仿佛从沈若的眼底沉入了久远的过去。“我十四岁时被送到宫里来，今年已经有六个年头，除了到祭祀那儿去祷告之外，这个宫殿就是我的全部世界，而若王便是我的整个天下了。”

　　“你们怎么没走到一起？”这不是郎情妾意，干柴烈火吗……

　　“因为这个……”青顔面露苦色，却仍是硬生生的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他白皙的双手极慢的拉开前襟，露出胸前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

　　“好漂亮。”沈若禁不住用手指碰触，即使在现代，她也没有见过能将莲花纹的如此惟妙惟肖的技术，就好像本该是长于极乐净土的仙家之物，附着在他的身上一般。

　　“既然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想来，她也不知。这样也好……”

　　“谁给你纹上去的，那人会不会纹别的……”早先她就想纹个关二公耍大刀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老娘拼了命的要阻止。原来，她早就把自己的身子给算计上了。

　　“无论它多漂亮，多高贵圣洁。青顔都不稀罕……只是，是以至此。”青顔摇头，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朵莲花，侍奉神明的净者才可以拥有，男子本是泥巴物，所以没有资格……”

　　“啊？！”沈若忍不住打岔“难道要……”她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愁苦的看到青顔挂在眼角的泪断了线。

　　呃……成了太监！

　　青顔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白净的脸上却没沾到半点泪痕。就像积蓄了很久的哀伤，在一瞬间迸发而出。

　　“所以你从不对他表白，她也碍于你的心意从不说出对你的爱慕……”靠！那个窝囊废。

　　青顔摇头，只是微笑。对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在意。

　　“时间不多，请大人到这里来的过错青顔愿意一力承担。即便是坠入地狱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大人也请安心呆在这个时空，因为，这种术一旦成功，便永不能往复……”青顔的语速越来越快，几乎不给林若任何提问的机会。

　　“喂！你怎么了。”林若仔细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直到忽然察觉不对劲，才伸出手在他眼前轻摆了一下，那一瞬间她看到青顔眼底的华光一闪而逝。

　　“请小心……王……”青顔话还没说完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青顔！青顔……”沈若这才意识到，青颜应该是在这之前就已经饮下了剧毒。试图灌了几次真气给他也是泥牛入海没有半点作用。她看着怀里芳华已逝的人儿，忽然从脚底升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