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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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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日子,我还是像之前一样,每天在能看到景老师的地方站着,悄悄地看着老师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吸引人,那么可爱。当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时,我就假装做着什么,不去看他,等他走远了,不再看到我时,我再目送着他的背影。
转眼,一年过去了,我的成绩不但没有下降,而且还显得更为突出,每一次测验或考试,各科都是第一名。对景老师的爱更加浓烈了,因为学习的优越、大家的赞扬,我更加自信了,不再害怕景老师会看不上自己,哪怕自知自己的长相配不上他,当时就听大人们说过“自古骏马却驮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这句话,那么反过来,像景老师这样帅的人也不一定要娶那么美的妻子呀,何况我也不是那么丑,景老师也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这种想法一度鼓舞着我,让我不曾对两个人的未来感到绝望过,哪怕那只是我心里的一个梦。这时的我只怕自己长得太慢,景老师会娶了别人,毕竟他已经十八岁,要结婚也是正常不过的事,而我还要读两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四年大学,这样一算就是十年。十年啦,天啦,十年后他就二十八岁了,他怎么可能等到二十八岁还没结婚呢,大多数年轻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就结婚了,何况景老师长得这么帅,追他的女生一定是排成长队的,他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一想到这些,我几乎是绝望地痛苦到喘不过气来。不过未来我不可以预知,现在说放弃是不是为时尚早,我一度这样在绝望中去寻找希望。
在一节数学课上,景老师说:“正比例就像牵着手走路的情侣,一个向前走,另一个也向前走,一个走一步另一个也走一步,如果一个走了两步,而另一个只走了一步,你们想想会是什么样?”他环视了一下同学们,最后眼神落在了我身上,大家听了他这样的比喻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同学还哈哈大笑起来回答着说:“那就是他们两个吵架了才会那样。”这时我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像被灼烧一般,老师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和他的话让我臆想到他所说的情侣指的是自己和他。他接着微笑着说:“因此,正比例也是这样,前项扩大或缩小多少倍,后项也要随之扩大或缩小多少倍,比值才不变。”我装作很认真地听着,心里却想着跟景老师牵着手走在一起的样子。老师似乎发现了我在走神,便叫我起来回答问题:“你说说,5 :11=():22?”
“等于10比22.”我一口回答到。
“坐下!”老师看着我微笑而满意地说,“为什么会是10呢,首先,我们观察后项,11变成了22扩大了多少倍?”
“两倍。”同学们齐声回答。
“因此,后项扩大了两倍,前项也要怎么样?”
“扩大两倍。”
“对,因此,我们说正比例就像一对牵着手走路的情侣,必须要同时前进或后退相同的步数,否则就不协调,因此……”当他的眼神再次落在我身上时,我的心灵升腾起来,羞涩、幸福而满足。老师的比喻是那样的恰到好处,竟让我融入其中,而别人对于我们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察觉。我想,这便是我跟景老师之间的默契吧。也因为这种默契的存在,我对景老师的爱也才会越来越深。
在徒劳的痛苦争气中,我下定决心改变志向:不上大学,读完初中就去读师范,到时也当个老师,那样可以少读几年的书,不然怕老师等不了我那么多年。
下课时我总是往办公室跑,去问问题,其实除了好学,当然还有那种无形的力量让我自觉地去那里。
有时我总是暇想:“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不过你要快点长大,我在等你噢!”想到这些我便痴痴地笑着。可有时也因为太想念景老师,他常常到我的梦里折磨我,有时梦见他跟一个女生牵着手走在一起从我身边走过,看都不看我一眼,有时梦见他跟白天一样,总是不经意地看我一眼就渐渐远去,有时梦见他看着我,对我笑,那笑里全是爱意。在梦里,我们一起嘻戏打闹,散出一片欢乐的笑声;在梦里,我告诉景老师“我要跟你一起变老,你一定要等我,好吗?等我长大,行吗?”可景老师只是微笑着看着我,没有回答。
不管是令人痛苦的还是使人开心的梦,醒来后的我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我总感觉自己与景老师之前被一道年龄的墙死死地隔着,我永远也走不进他的世界,他也永远走不进我的世界,仿佛他不是大我六岁,而是大我六十岁。“景老师,我好想你,可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吗?我为什么会是个学生,如果我早出生几年就好了!景老师,求求你,你一定要等我。”
常常走在放学的路上,想他想到哭泣,以前我总喜欢跟姐姐或弟弟一起回家,可是现在我喜欢一个人,因为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没有人会打扰自己去思念景老师了。常常我希望双休日快点儿过去,就因为景老师,我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希望双休日的时间过得慢些。常常,人人都放学回家了,我一个人在学校里等景老师,等着他走出办公室,等着他微笑着离去,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自己再默默伤怀,然后无奈地离开空空如也的学校。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景老师每次准备离开学校时总会环视一下周围,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他已经知道,在操场的某一个角落一定会有我的存在。而当他看见我后,便微笑着,什么也不说,风度翩翩地离去。渐渐地,他在上课时停留在我身上的眼神更多了,而我喜欢那样的眼神,即便不清楚那是传教时的眼神还是跟我一样是充满爱意的眼神。我更加努力地学习,每天除了把作业做完,我总要先预习,我会争取在老师上课之前把新知识先看一遍,因为我希望在上课时能多回答出老师提的问题,这样就会博得他更多的眼神,而且不能答错,在他面前我得绝对聪慧,绝对优秀。
在一个下雨的中午,景老师来学校比较早,看到我和小龙还在走廊上玩便关心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吃饭了没?”
“下雨,我们没回家。”我回答道。
“来,去买两个包子吃吧。”景老师知道我们家离学校较远,便给我们两元钱,两元钱可以买到四个包子,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两个包子足够填饱肚子了。
“我们不饿,下午放学我们就可以回家去吃了。”我说。
“到下午都饿坏了,拿着吧。”他笑着说,我还是不肯接,景老师又递给小龙,小龙也不肯接,景老师便开玩笑地说:“咦,男孩子应该脸皮要厚才对啊,你看,你不接的话,你姐不是也跟你一起饿肚子吗?”小龙看了看我一眼,我摇头示意,没想到他竟然接了景老师的钱说:“谢谢景老师!”
“不用谢,快去买包子吧。”说着,小龙便高兴地跑了。我回过头看着景老师,景老师正微笑着,“谢谢您,景老师。”
“不用谢。”他说着,微笑地进了办公室。感性的我有想跟着他进去的冲动,理智的我却阻止了跟随他的脚步。我喜欢的,也许不只是他的长相,也许是他孩子般灿烂、纯真的微笑或者是他微不足道的一个举动,是呀,孩子般灿烂纯真,他不过刚刚满十八岁而已。他走进办公室后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时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吓得一下子转过头来。
成长中的我第一次感觉到爱情的复杂,它除了让我哭让我笑,还让我老进入幻想。看到路边的两棵小树,我便会觉得一棵是我,一棵是他,看到两个相拥的恋人,我就希望那是他跟我,情人节的夜晚,看着满天的星星,我便渴望我们是靠得最近的那两颗,不要像牛郎织女那样难相见,但要像他们那样相爱。没事时我喜欢画画,这时我画的总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画男孩时是想着他的样子画的,是的,他的样子已经刻在我的脑里了,画得不像那只能遗憾我不是画家。
一个冬日的早晨,阳光明媚,我站在走廊上晒太阳。冬天的阳光扫不去属于这个季节的寒冷,却能让人感觉一丝温暖。我站在走廊上感受那一丝的暖意的同时,眼光不曾离开过景老师。他跟一群女老师站在操场上聊着天,那些老师中有几个是年轻漂亮不曾结婚的,他如此天天跟她们搅和在一起,产生情愫的可能性是那么大。“景老师,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可是我跟你的距离就像这样,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我们没有办法靠近。我为什么不能像那些老师一样跟你站在一起说这说那?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学生,为什么我需还要那么多年的修炼才能跟你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正当我想得入神且难过时,一个男孩脾气的女同学张花叫到:“王小艳,你在看什么?一个人站在这多没意思,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打死救活’,脚都跑热了。”
“不好玩,还不如在这儿看风景。”我道,并未回头去看她,依然不眨眼地看着景老师。
“有什么风景啊?”她朝我看的方向看去,“看老师吗,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看老师,”我怕她知道自己看的其实是景老师,连忙说,“是老师们一旁的那个小孩子。”老师们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情急之下我只能这样说了。
“那小女孩有什么好看的?”
“她的外号叫小白脸,很可爱的,你敢喊她吗?”见她问个不休,我便想逗逗她。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一个小孩吗!”
“那你喊呀!”
“小白脸!”她大着嗓子喊到,我一下子蹲了下去,笑着透过围栏的花纹缝朝老师们看去。妾时所有老师不约而同地朝走廊上看来,老师们一脸严肃而责备的表情,“小白脸”在一定程度上是含贬义的,而且从一个学生的嘴巴里喊出这几个字让人觉得那是轻浮的。张花还一动不动地站着,而我像一只得了便宜的老鼠躲在那里笑个不停。
“喂,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我为何这样笑,也不知为何所有老师都用责备的眼神盯着她。
“小白脸是景老师呀,傻瓜!”我依然笑着,几乎笑出了眼泪。
“什么!”她朝老师们看了一眼,老师们还在盯着她,还在一脸的严肃,吓得她一下子蹲了下来道:“你怎么这样呀,害死我了你!唉,你怎么知道他的外号叫小白脸的?”
“人人都知道呀,他脸本来就很白啊,不是小白脸是什么!”这话里含有撒谎的成分,景老师的脸是白,却没有谁叫他小白脸过,我是第一个。
“哦,他的脸是很白的。不过我偏不叫他小白脸,我要叫他——黑豆!”
没想到,我给老师取的“小白脸”没有人叫,她叫的黑豆尽很快传开了,从那以后常会有人说“黑豆来了,黑豆来了”。
景老师一向对人很和善,在别人面前总是一脸的微笑,同学们跟他很谈得来,有时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跟同学们聊天。一次聊天时景老师问我们喜欢语文还是数学,同学们各有自己的说法,小芳说:“以前我喜欢语文,但现在喜欢数学。”老师问为什么,她笑着道:“因为喜欢哪个老师就会喜欢哪个科目,很多同学像我一样,都说喜欢‘黑豆’。”她突然停止了话语,发现自己说过了头,一下子用手蒙住了嘴巴,其它的同学却一下子大笑起来,我也忍不住把头扑在桌上笑得全身抖动,还不能笑得太大声,否则会显得不够文雅。在景老师面前不能太失态,我却忍不住想要看看此时他的表情,便稍稍抬起头看,景老师只是微笑着道:“我觉得我的皮肤还算白呀,为什么你们要叫我‘黑豆’呢?”老师话音刚落,大家又是一阵哄笑。一会儿后,我站起来擦去笑出的眼泪,温文尔雅道:“大概因为你太白了,别人才要把你叫黑一点吧!”“是呀,是呀。”大家符合着,却不知老师这外号是如何兴起的,这其中的缘由也只有我和张花知道了。
下课时间,景老师跟几个老师在操场上出黑板报,我跟几个同学一起去看,别人是不是对黑板报感兴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是因为景老师在那里才要去的。景老师在写:“我们这个年纪,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哭泣……”当他回头看到我时,故意同一旁的年轻女老师说笑,还表现出很亲昵的样子,然后瞟了我一眼,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惊涛骇浪。而一切我只能放在心里,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因为我是个学生,不该产生这种情感,一旦这种情感被大家知道,我的好学生形象就会消失,甚至自己将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我的爱只能深藏着,就算是吃醋了,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也不想让景老师看出来,因为我相信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看到我吃醋的样子,我偏不让他如愿以偿。而事实上他这一举动确实击中了我的下怀,担心他还没等我长大就喜欢上别的女人这件事成了我长期的烦恼和痛苦。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谈恋爱叫做暗恋的话,我承认这样的暗恋实在太痛苦了。我喜欢他,希望他知道我喜欢他,可我每次却在他将要发现我的深情的时候尽量去躲避,不让他发现,也许这是一种内敛的表现,并不是我故意假装内敛,而是我学生的身份不容许我越雷池一步,这种处境实在令人难受。好几次当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时,他总会出其不意地回头看看我,然后再微笑着转过头去,每次都正逢我深情地看着他的时候,常常吓得我立刻转头或是窘得无地自容。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景老师,如果你知道我有那种不属于我这个年龄该有的情感,请不要以为我是个坏女孩,只因为我太喜欢你,太爱你,我情不自禁。我的心思也许只有老天爷知道,但如果他知道我对你的一片深情一定也会原谅我的,那么你呢,景老师,你能理解吗?你能原谅一个还没长成的孩子怀有这样的举动吗?而且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