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魂轮回》一夜星城

48、种子

　　风波过后不久，公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各项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吴教授仿佛人生中的过客一般除了给我留点教训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我的工作进度一再放缓，可是方案一日不出，其他实验根本无法进行，就这样日复一日，不知从何时起，通宵熬夜又成了我生活的常态，这一次凌子和白没有管我，因为他们也忙得够呛，虽谈不上通宵，至少熬夜也成为了他们生活的常态。老板再一次退出了我们生活的圈子，长居二线，没事就在白帝城陪着老太太看护动物，他们不会干涉我们年轻人的生活，因为作为同行，他们也曾经年轻过，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有些事，只有亲身体会了才知道，即便早就有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可终归不是自己的血，谁又会真的痛呢？实验室的灯光总会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每时每刻都恍如白昼，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仿佛早就与时间脱轨了。我看了看挂钟，一点了，该吃午饭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老板刚来送过午饭，我再一看日期，原来是凌晨一点，恍然大悟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我走出实验室，去到天台，寒风有点刺骨，地上薄薄的一层积雪让我意识到冬天已至，实验室给人的另一种错觉便体现出来了，四季如春，不知外面岁月几何。零零星星的飞雪落在我的脸上、脖颈上，我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其实我很讨厌冬天，准确的来说是讨厌冬天的寒冷，它容易让人变得慵懒。我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快速回到实验室，温暖的气流很快让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刺眼的光让我顿时回归现实。不知怎的，今天感觉有点困，在电脑面前敲了一会儿便不觉趴下了，梦里我又来到了那个天台，只不过雪下得更大，地上的积雪也更厚了，我看着远方感叹道：“冬天来了，春天也该快了吧！但愿开春前我的计划能够实现。”“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本能地回头，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很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可就是看不见摸不着。只听对方笑道：“小伙子，不要急，我们会再见的，只是这种遇见方式你可能不太喜欢…”没等我发问，那人继续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话你听仔细了。”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种子摆在我眼前，“记住它的模样，在开春之前找到它，让它发芽。”“可是我最近很忙，根本没有时间，而且这颗种子长这么奇怪我该上哪找去？”我一头雾水，更是满脸疑问，可是没等我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人便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风雪之中，唯独留下一句：“去吧，它会给你带来惊喜的（指明方向）”在夜空中回荡，我不甘心，在雪地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吼。“先生，先生…你还好吗？”我“唰”地一下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安保人员。“我就趴了一会儿，怎么就把保安招过来了？”我心里纳闷，再一转头看见地上散落的文件和一个砸碎的水杯，便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先生，您还好吗？要不要…？”保安继续问道，我回过神来，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做了个噩梦，劳烦您跑一趟，实在抱歉。”保安再三确认我没事才肯离去。这个梦做得有些莫名奇妙，一时半会我也无心工作，便去休息室躺下。“种子，还是长得那么奇怪的种子，谁吃饱了撑的去找这玩意儿，本来就忙得要死。”我心里埋怨道。“等我把手头的事解决了再说吧。”我自言自语，心满意足地睡着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精心钻研项目，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前进的路越来越窄，我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可是重新接受一个全新或不成熟的领域需要极大的勇气，我承认我退缩了，因为目前这个全新的项目已经够让我伤神了。我最近总感觉我要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要给我一丁点暗示我就能立马找寻到其藏身之处，可是再灵的预感在经历一次次失败后也会变得麻木。今年的寒冬听说要比以往寒冷许多，多地甚至爆发了灾害，科研及科研的环境让我选择对这些视而不见，我无法身临其境，又怎能要求自己感同身受。癌症之所以令人闻之色变，就是因为它至今为止无法对抗，这也算是为自己的求之不得找的一个较好的借口。今年的年夜饭尤其温馨，因为一家人从未如此齐全，我们仨都把各自最好的祝福献给这两位老人。我将整个年夜饭的过程全部都录了下来，我们高举酒杯，尽情欢乐，这是一个普天同乐的日子，我祈愿所有在外流浪的人在这一天都能找到好的归宿，所有家庭都能如我们此可般圆满。两个老人分别给我们几个小辈发了红包，父母在，我们就可以永远是孩子，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种感觉在这一刻尤其强烈。晚饭之后，我们一家人围着大圆桌边玩游戏边守岁，直至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彼此间送上一句新年快乐才歇下。我独自回到卧室，白和凌子分别安顿好两位老人，多日来的不快一时间烟消云散，那一晚，我想通了很多。我把这段时间工作的来龙去脉都疏通一遍，真可谓当局者迷，事后回想起来自己不由觉得可笑。一个完美的计划仅靠一个人在短短时间内闭门造车完成，且不说完美，连完成都是不可能的。今晚的觉注定是香甜的，也就是在今晚，那个人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我的梦中，与上一次不同，他这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远方，完全没有靠近我的意思，我循着影子找过去，可人影始终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找着找着就把自己整醒了。白刚好从外面进来，一脸蒙圈地看着我，我尬笑了一声：“做了个梦”然后倒头又睡了起来。白也没有多问，估计也是累了。第二天大清早就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大年初一，外头甚是热闹，各种串门子，各种玩乐，感觉上天是在宠幸劳动的人儿一般，所有的烦恼与不开心在今天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白他们家的亲戚不多来的都是各路好友和同行同僚，同道中人倒也相见甚欢，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借此机会我也接收到了来自不同领域的前沿进展，这远比坐在办公室看那些半真半假的文章要好得多。春节假期，我们白帝城每天门庭若市，有领动物的，有送动物的，有当志愿者的，但更多的是来见我们仨的，大家的想法和感受基本都和我差不多，一时间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快被遗忘的计划又被我重新拾起，只不过这次直接摆到台面上来，大家共同商讨，也就是传说中的头脑风暴。我暗自庆幸，又有些窃喜，幸运之神又再一次眷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