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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英年早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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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欢同人交流,除了工作上的问题之外。和往常一样,一得空,我就去动物房看看那些可爱的小天使,动物房最近新进了一批新西兰大白兔,估计是用来制备抗体的。小家伙们还挺凶,谁说兔子只有急了才会咬人,我看这些个都不是善茬。和它们对话仿佛有一种和曾经的自己说话的感觉,白那暖人的笑总会浮现在我脑海,这一幕仿佛永久印在我的脑海中,生生世世无法忘记,而每每想到这我也会对小动物们会心一笑。从动物房出来,继续振作精神,任重而道远啊!或许是我有些太急于求成了吧,也有可能是时间根本等不及,我居然妄想通过连续N个通宵来构思出一个完美的癌症治疗靶点筛查方案及一套全新的抗药新靶点药物研发方案,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要不是凌子和白亲自来我实验室把我拽回去,我估计要常住在那里了。可是人一旦沉浸于某件事,就根本无法自拔,即便是回了白帝城心还是在实验室。我忽略了凌子和白的警告,无视了白帝城里那两位老人担忧的眼神,奇怪的是这段时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完全感觉不到疲累,我隐约能感到这是一种不好的状态,如此熟悉的感觉,仿佛就出现在不久之前,可是我感觉我已经丧失了理智,只知道在短短半月之内,凌子和白让所有工作人员强制公费出游了三次,大家表面看似兴高采烈,私底下都埋怨耽误了工作进度,其中也包括我。为了这事我和凌子吵了许多次,每次都是看在白的面子上才稍作退让。从凌子的眼神中我其实并没有看到愤怒,准确的说更多的是担忧,或许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吧,这一晃就是一个月,方案的事说实话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头绪,我每天穿梭在实验室与电脑之间,期限从原先的几周已经放宽至数月了。我现在急需一个ideal,一个好的ideal,可是人生似乎在与我开玩笑,越是想要越是求而不得,我疯了一般地寻找契机,直到一天,凌子脸色惨白地推开我实验室的门,我和白正在商讨方案,被她这么一出吓了一跳。我和白从未见过凌子的脸色如此难看,想必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即把我从自己的小王国世界拉回现实,我和白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扶住凌子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凌子边喘气边哽咽道:“吴…吴怀教授没…没了…”“什么!”我和白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因为在印象中吴教授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教授,才三十几岁,怎么就没了?显然白和我想到了一起,忙问道:“怎么没的?”“心梗,今天早上有人去实验室发现的,已经凉了…”我有些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吴教授是研究心脑血管疾病方面的专家,怎么会死于心梗呢?“不会是过劳死吧?”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待我们急忙赶到现场,吴教授已经被抬上救护车了,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悲痛与惋惜。我们三人坐在办公室发呆了一上午,正午时分,法医报告出来,吴教授死于过劳心梗,一股自责与内疚由心底生出,如果我不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和凌子一般多花点时间去关照一下同我们并肩奋斗的伙伴,或许今天的惨剧就不会发生。关键是我昨晚一直都在,吴教授的实验室就在对面楼层,但凡我抽出一点时间去看一下,就不会损失这样以为猛将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还这么年轻,他的家人孩子怎么办?我们三个都不敢面对。老板接到消息后立马赶来了公司,看我们一个个失魂落魄的也没打搅我们,一个人默默地安排人处理吴教授的后事。通知吴教授的家人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老板带着秘书亲自去了一趟,从他回来时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一趟是在良心的鬼门关走了一趟,他远远地望了望我们仨,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处理其他事宜了。那一刻,我们仨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三个人趴在桌子上哭得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我不知道这一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这天的记忆好像被选择性地删除了一般,仿佛吴教授依旧好好的坐在实验室做实验。那天清晨开会,凌子习惯性地问道:“人都到齐了吗?”人群齐声道:“吴教授还没到!”“是不是做实验又搞忘了?”说完凌子还指派一名工作人员去通知一下,那人起身便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可是走到门口处却停住了。“怎么了?”凌子问道。那名员工缓缓回头道:“吴教授可能永远来不了了。”那一刻,在场所有的人都泪目了,凌子实在压抑不住,一个人走了出来,在厅外仰着头,我知道她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后来还是老板来主持了会议,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事宜并鼓舞大家重新振作起来。我从心底里感谢这个男人,我们伤心的时候还可以哭、可以闹,唯独他还得故作坚强。待所有人散去,老板把我们仨叫到办公室,可能是想安慰一下我们仨吧。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凌子一把抱住老板,哭得像个小孩子般道:“谢谢你!爸!”那一刻,我能明显感到老板的神色变化。这句久违的“爸爸”最终还是冲破了这个男人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两滴埋藏已久的大泪珠齐刷刷地砸落下来。他用沉稳的手摸在凌子头上,不停安抚道:“没事了,孩子,没事了。”我和白也禁不住两眼泪光,我是感动,而白则可能是由于没能给凌子父爱而自责吧。我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也抱住老板道:“爸,谢谢你!”或许白看不下去了,道:“这是我爸,你们走开!”边说边过来拨开我们,知道他在开玩笑,我和凌子一把拉住他,四个人拥作一团,好久才平静下来。为了不让家里的那位老太太担心,我们决定不告诉她这件事,就统一口径说是最近实验遇到了瓶颈。乌云笼罩了公司好一阵子,但是既然是乌云就注定有散去的一天,当然也注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自上次事件之后,老板在每个实验室都安装了摄像头,公司实行打卡制度,夜间保安 24 小时值班巡逻,同时对工组人员进行思想工作,才去强制调休制度。大家伙经历了吴教授事件也变得自觉了起来,通宵工作的人都自觉地在保卫处报备,而保安的另一份工作就是看好这些在深夜工作的人。吴教授负责的项目暂时由凌子接手,公司同时面向社会进行招聘。此次风波对公司造成的影响不小,但是应聘的人依旧很多,看来追求梦想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吴教授出殡那日我们几乎全公司出动为他送行,同时也算是葬送自己不理智的过去吧。那天,来了很多人,有国家领导,有同行大牛,也有路人和亲朋好友,可是人死如灯灭,波澜之后注定会归于平静,还是活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