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娱乐圈）》丁丫

4、第 4 章

　　两人在关敏楼下的麻辣烫摊解决了晚餐。贺洲吃完饭自觉地打了车回去，关敏让他明天把发票拿来报销。回到家里，关敏把七寸高跟一卸，跟个无脊椎动物一样趴到了沙发上。
　　“怎么累成这样？”陈甜甜推了她一把，捏着鼻子，“别挡着我看电视。这什么汗臭味啊，你赶紧去洗一洗。”
　　关敏挣扎着起身，换了衣服，洗了澡，包着个湿漉漉的头巾出来了。
　　“你今天不是去拍大片吗？怎么累得跟杀猪匠似的。”
　　“一言难尽，”关敏擦着头发，“本来我们第一个的，半路遇到个插队的章菲菲，说什么下午要赶飞机，一定要上午拍掉……”关敏脸上写满了“呵呵”，“那阵仗大呢，下午2点多才走，哪里像是要去赶飞机……”
　　“真的？你碰到章菲菲了？”陈甜甜叫起来，“哎呀，早知道我让你帮我要个签名照啊！哎，她本人怎么样？和镜头前比是更美还是更丑？”
　　“没看见，捂得严严实实，拍照还包场。要签名自己找你叔叔去，我没有，”关敏盘起小腿给自己按摩脚底，瞧见电视里，“你在看什么啊？章菲菲的《上海孤影》？”
　　“哎呀，别生气啊，你知道我离娱乐圈最近的距离就是你了，”陈甜甜心虚地把电视关掉，“脚底痛吗？来我给你揉揉。”
　　关敏毫不客气地把脚伸了过去。
　　陈甜甜把关敏的毛巾抽过来，试图包着她的脚板，关敏一把夺回来：“这是我的洗脸毛巾！”
　　陈甜甜贼兮兮地笑：“那不给你揉脚，给你捏腰如何？”
　　关敏转身趴在沙发上。
　　陈甜甜的纤纤玉指揉捏着：“你腰不好，就不要穿那双细高跟了啊。”
　　关敏：“我们这行是以貌取人的行业。这个‘以貌取人’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字面意思，一层是行业特性。”
　　陈甜甜一头雾水：“不懂。”
　　“……你品，你再细品。”
　　“品不出来。”
　　关敏放弃地说道：“长得好看职业发展会更好；职业装加细高跟会提高人的气场，免得被人欺负。”
　　“被谁欺负，你的小弟弟贺洲？”
　　“还有你偶像章菲菲。”关敏翻个白眼。
　　“弱肉强食，自然规律。你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个了，不要放在心上啦，”陈甜甜安慰她，“等你以后红了，哦不，你带着人红了，让她来求着和你合作啊。”
　　关敏被陈甜甜按着，正有些犯困，微信提示音响了。
　　关敏一看，是昨天的20000元转账未被收取，系统自动退回。
　　关敏发了问号三连过去。
　　贺洲：明天15号。
　　——15号是发工资的日子。
　　关敏又好气又好笑，百度图片上找了一个车轴的图片发了过去。
　　贺洲没有回复。
　　陈甜甜凑过来：“你听我说话了没啊，在和谁发微信？”
　　“啊……听着呢，”关敏软绵绵地说道：“对了，你还要在我家呆多久？冷战什么时候结束？”
　　腰上的按摩一下停了，陈甜甜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干嘛，撵我走了？”
　　“不是，”关敏拍拍自己的腰，示意她继续，“我这里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和孙毅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你不来，他不往。我听说，医生和护士天天朝夕相处，很容易出事的。”
　　关敏的腰又被掐了一下，陈甜甜说：“乌鸦嘴。你们经纪人和艺人不也天天朝夕相处，公司是不是遍地CP了？”
　　关敏哈哈笑起来：“我就这么一说，你干嘛这么维护他。好了，看来你离搬家也不远了。”
　　陈甜甜哼哼一声，拿着iPad走了：“不做了，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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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敏和陈甜甜的情谊是从穿开裆裤时就结下了。她们两家的父母是同事，住同一个小区。陈甜甜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她父母辞职做起了美容行业。忙起来无暇顾及孩子，就把陈甜甜往关敏家一扔，以至于有段时间陈甜甜填家庭住址，都不自觉地填成了关敏家住的楼栋。现在陈家事业做大了，高端美容院的连锁开得到处都是，天耀旗下不少明星都是他家美容院的VIP。照说陈甜甜叔叔在娱乐圈风生水起，她家自己又是开美容院的，陈甜甜长得也不差，随便微调一下，妥妥进圈。但陈家人明令禁止陈甜甜进入娱乐圈，说这是名利场、修罗圈，你太单纯，不适合这行。关敏听了只想笑，要是他们知道陈甜甜追孙毅的想出的法子，恐怕只会对她会力捧。好在陈甜甜对这行的兴趣也只停留在八卦层面，用她的话说，她家又不缺钱，还是给需要的人让条路吧。
　　所以大学毕业后陈甜甜就直接继承家业，一半时间吊儿郎当地上着班，一半时间和男朋友孙毅谈着恋爱。
　　说起陈甜甜和孙毅，关敏还算是他俩的媒人。孙毅是关敏的大学学弟，俩人因学校电影协会而结缘。陈甜甜经常跑到关敏学校看电影，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就和孙毅勾搭上了。当两人牵着手出现在关敏面前时，关敏吓了一跳，要知道陈甜甜比孙毅要大三岁。陈甜甜一脸爱情的勇敢：女大三抱金砖，不是正好？
　　孙毅学的是医科，漫长的八年学医生涯。但得益于准丈母娘家的人脉，孙毅研究生期间就在本市最好的三甲医院实习。陈甜甜就等着他完成学业结婚。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俩人三天一小吵，两月一大闹。关敏都有些看不下去，提醒陈甜甜别仗着人家喜欢，就作。陈甜甜毫不客气地回嘴：你先谈个初恋我看看再说。关敏被戳到痛处，再不做和事佬，让俩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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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关敏的严防死守，贺洲的生活变成了单调的两点一线：公司——公寓，公寓——公司。拿到贺洲的第二份测评时候，关敏心里还挺开心的：又是一个第一。说起这个测评，关敏觉得公司真是又无聊透顶又直白高效：找了一堆年纪差不多的女生，让她们和这次要参与评选的新人一起玩儿了一天，最后让女生默默投票，看哪位新人的票高。拿到结果之前，关敏还一直忐忑不安：贺洲这小子，性格冷淡、不善言谈，遇到不熟的人只会挤牙膏般的说话，相比另外几个高大阳光的帅小子，贺洲就跟刚刚治好抑郁症又得了自闭症似的。没想到拿到结果还是第一，关敏悟出一个道理：原来长得好看的人是可以随便犯规的。
　　关敏端着咖啡在茶水间透个气，顺便默了一下这几个月的重要工作。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录制《心动的星》，贺洲人设是“忧郁孤高的冷贵公子”，听上去酸不溜就的，但是还挺符合他自身个性，后期也好打造反差萌。基于前面的测评结果，公司层面的态度是，只要贺洲自己够努力，后期会给足资源。中间还要继续之前的通告，这三个月真的有的忙的。正想着，三三两两的对话声音传来。
　　甲：“那个贺洲什么来头，那天路过办公室，听到上头说公司很重视。”
　　乙：“不是很清楚啊，好像没什么背景吧。不过颜值很能打啊，就是在那儿站桩都能火出圈。”
　　丙：“没背景，不可能吧？没背景怎么会给关敏？”
　　甲：“什么什么？感觉有个大瓜。”
　　丙：“你们不知道吗，周坤明和关敏解约了，就直接把这个贺洲推给了关敏。”
　　乙：“不懂，这和周坤明有什么关系？”
　　丙：“你是猪脑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们公司的了？周坤明是公司总裁的亲侄子，人家演戏就是玩玩儿的，现在玩儿够了、抛头露面厌烦了，回到背后做资本运营了。你想关敏一进来就跟着周坤明，这件事不是很值得思考一番吗？”
　　甲倒吸一口气：“啊……我想起关敏和咱们陈总好像认识，是陈总推荐给周坤明的……关敏进公司，也是因为她大学时候的一次乐队演出被公司发现。公司当时打算组个女团，关敏是其中之一，谁知道女团没组成，她就成了周坤明的经纪人……”
　　乙低声尖叫：“你这么一说，细思极恐啊。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想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也是公司的签约艺人吧，没想到是经纪人。后来知道她是周坤明的经纪人，更是意外了，觉得这个小姐姐好厉害，居然把周坤明捧红了。我根本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丙无不嫌弃地说道：“你们都白活了，这些都是公司公开的秘密，也就你们才的来不知道。人要想得到什么，必须先付出点什么。要同时绑上陈总和周坤明，你们豁得出去吗……”
　　甲笑道：“哎呀，你好污啊。尺度太大，这段会禁播的。”
　　乙：“噢！我想起来了，这个贺洲是真没背景。因为上周和陈老师吃饭，他喝多有点多，提到这个人，说没背景来混什么娱乐圈啊……”
　　丙：“没背景？没背景怎么可能被周坤明推给关敏？”
　　甲两手一拍：“害，我知道了！周坤明和关敏的解约，肯定是上头玩儿腻了找个借口而已。关敏手里说不定也捏着他们什么把柄，两边明面上没撕破脸，所以就推了个花瓶给关敏，让她自己去折腾，要真又捧红一个，才算本事呢……”
　　乙似乎又想到什么：“嘻嘻……或者是，人家关老师只单独贪图小鲜肉的美色呢？这么帅的人，玩一玩也不吃亏啊……”
　　……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必是人都出去了。
　　手中的咖啡早就冷了，关敏用力捏着深棕色的杯柄，手指关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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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敏憋一肚子气回到工位，刚拉开椅子，声乐老师谭琴发信息让关敏有空去一趟。
　　谭琴是音乐学院的资深声乐教授，常年为天星娱乐培养音乐人才。关敏到了练声房，学员正好散场出来，关敏不其然与贺洲碰了个面对面。关敏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贺洲视而不见，轻飘飘地移开了。
　　关敏的心又往下沉了三分。
　　她调整心态，堆起满脸笑容，轻敲三下，推开门：“谭老师，您找我？”
　　谭琴从一堆乐谱中抬起头：“嗯，小关，你过来一下。”
　　关敏走过去。
　　“这个贺洲，是你的人吧？”谭琴指着花名册上的名字。
　　“是的，是新来的练习生，也是公司推选的马上参加《心动的星》的练习生。”
　　“呵，”谭琴轻笑一声，“是又是哪位大人物塞进来的人？这样的人去参加选秀，不是丢公司的脸吗？”
　　关敏的心停跳了一拍，半晌才扯着笑问：“谭老师，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贺洲在前几次公司测评里都还不错的……”
　　谭琴也不多言，直接点开电脑：“这是刚刚的课程回放，这是上一次的，这是上上一次的，所有人都有进步，而只有这个贺洲……你自己听吧。”
　　关敏一首歌都没有听完，满脸通红地道歉道：“谭老师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