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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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关敏脸色铁青地看着贺洲。
“说吧，”关敏操着手，“安分了没几天，脑子里又想干嘛了？”
贺洲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冷淡。
“我今天下午去练声房你也看见了，”关敏长话短说，“是谭老师叫我去的，直接说你不适合这行。给我放了你的录像，四个字，惨不忍睹。你就说怎么回事吧？”
贺洲抿了下唇。
“哑巴了还是聋了？”关敏一见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火大。
半天，贺洲轻咳一声，说道：“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
“呵，”关敏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想笑：“是嗓子不舒服，还是脑子进了水？”
贺洲沉默。
关敏盯了半晌，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贺洲，今天的事情，我希望能单纯地认为这是你最近骄傲的表现，而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们认识合作也快三个月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也大概了解。你以后走不走这条路，能走多远，和我的缘分有多长，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不管你怎么选择，不管我们是何身份，最基本的一点，我希望我们足够坦诚。”
关敏注视着贺洲的眼睛，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深邃而安静，但是现在这双眼睛下隐藏着情绪。
良久，贺洲淡淡地开口：“我想退赛。”
“什么？！”关敏大叫，差点打翻跟前的茶水。
贺洲眼疾手快接住杯子，放到桌面，又慢慢推回原位：“我想退赛。”
“为什么？！”
“……个人原因。”
“什么个人原因？”关敏怒发冲冠，机关枪一般扫射，“是又有哪个楼盘要开业了？还是哪个餐厅缺厨师了？你当这个是玩儿的吗，啊，贺洲？你你你……是不是还在梦游？！我真的是……我害怕你骄傲，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现在是公司最看好的选手，你知不知道啊？都到这一步了，你退赛？不知道多少人做梦就会笑醒了啊！你……”
“对不起。”贺洲低声打断。
关敏气得大脑缺氧。她强迫自己喝了一口水，强迫自己看向窗外，强迫自己看了外面那个清洁工人打扫了三分钟落叶，才回过头来：“原因。”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要一个合理而明确的原因。”
关敏气急攻心，根本没察觉刚刚喝的是贺洲的杯子。贺洲盯了两秒那个杯口上的唇印，慢慢抬起目光：“因为我妹。”
“你妹啊！等等——”关敏没明白，“什么你妹？”
贺洲轻叹：“我亲妹妹。”
“你还有个妹妹？”
“嗯。”
“进公司怎么没写？”
沉默。
关敏一下明了：不是没写，是公司没刻意问，贺洲自己也没专门说，或者，是在善意地隐瞒。公司人力部门真的是该挨板子。
“真是你妹妹？你之前……那么多兼职挣钱，是为了她？”
“算是吧。”
关敏又火大：“你妹多大？她又是怎么了？是颠不动勺还是跑不动盘了？”
贺洲抬眸看了一眼关敏，语气有些冷：“14岁，马上初三。我得回去照顾她。”
“回去照顾她？”关敏又是一口老血：“你妹在老家？”
“嗯。”
“你也要回老家？”
“嗯。”
“你爸呢？你不是还有爸爸吗？”
“管不了她。”
“……”关敏吐不动血了，只想撞墙，“等会儿——你来这城市也有一年多了吧，你妹妹这一年多没有你不也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关键时刻没你不行了？”
贺洲的眼神忽而一变。他抬眼看着关敏，那目光让关敏莫名想到刀锋上的鲜血：“有两个小混混一直跟着她。一年了。”
关敏一下失语。
不小的信息量。有些意外。
她靠回椅背，转了转手中的玻璃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才说道：“你回去也没什么用吧？校园暴力可以找老师，社会问题可以找警察。你回去能做什么呢？”
语音刚落，贺洲忽然笑了。他伸长胳膊从关敏手中取回杯子，那个红色的唇印在转动的一瞬折射出彩虹版的光斑。
他讥讽地问道：“你有妹妹吗？”
“……”
没有的话就闭嘴。关敏脑补了这句他没说出来的话。
又是一阵沉默。
“你让我缓缓……你让我缓缓……”关敏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拿起桌上贺洲的杯子喝了一口，心力交瘁。贺洲的理由不够充分正当吗？不，这太充分、太合理、太正当了，她没有理由不让他走；可真的让他这样离开，关敏觉得……觉得心有不甘，实在不甘。
“你等等……你等等……”关敏跟着唐僧似的念念叨叨，忽然眼神一亮，她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脑门：“明天，我给你答复。”
又恶狠狠地指了指贺洲，咬牙切齿：“别骗我，不然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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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贺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他想了很久，下午和关敏在会议室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又点开自己的微博，上面的粉丝今天又狂涨了5W——拜上次拍的日式禁欲风大片所赐，现在这个微博的九宫格下已经充满了各式吹捧。
这些留言的人年纪都应该很小吧，会不会也有差不多妹妹那么大的呢？
如果有，他真的很羡慕。
他看了看时间，打了个电话。
“喂，皮子。”
“贺洲？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放心吧，我现在上下学都陪着西西，”那头传来一位年轻的男声，“那两人再没敢来了。再来，再来我肯定打得他俩满地找牙。”
“谢谢你了。”贺洲说道，“那你店铺怎么办？”
“现在淡季，不忙，”皮子笑道，“到时候你火了，用你的签名照做诱惑，不愁没有免费劳动力。我这儿你不用担心，倒是西西……”
“你直说。”
“那俩小子跟了西西一年，西西为了不让你担心，自己憋了一年，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心理肯定……”皮子叹气，“就说我吧，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和她也算亲的了。可现在她和我说话都不敢看我眼睛，走路也离我至少一米远……”
贺洲不自觉握紧拳头，可内心却充满无力感。
窗外夜凉如水。
“我很快就回来。”
“回来？”皮子惊道，“你……我们都看到你宣传照了，太他么帅了吧！我跟人说这是我哥们儿都没人敢信！我都准备好钱为你打CALL了，你……你回来？”
“回来。”
“那还回去吗？”
“再说。”
“你们公司肯？没有什么违约金？”
“我会处理好。”
“……贺洲，听我说，你做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轻率了。我知道原因，但是我们会帮你的，西西也会慢慢长大，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终于熬出了一点点光，就这样放弃吗？”
“我会处理好的。”贺洲不再多言，“你放心。”
贺洲挂了电话，起身盘腿坐了两秒，然后发了一条微信：西西，睡了吗？
没有回复。
点开她的朋友圈，背景图片正是贺洲滑滑板的那组照片之一。唯一不同的是，网上只有九宫格，而这里是从未曝光的第十张，第十张，贺洲正冲着镜头笑。
但下面是一条横线：仅三天可见。
贺洲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刚刚打开，手机微信进来。
关敏：你不能走。
贺洲锁屏，转身拿衣服。
关敏：你不走。
关敏：她来。
贺洲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等待它再次在黑夜中亮起来。
关敏：私立学校，读不读？
贺洲凝眉，放下手里的衣服，解锁，再看了一遍留言，依旧很耐心，没回。
关敏：转学到这里，她换环境，比你回去好。私立可读，公立不收。未成年人户口可落我家，高中统考。
贺洲深吸一口气，指尖莫名有些颤抖：什么意思？
关敏盯着屏幕七窍生烟，还问什么意思？她今晚求爹爹告奶奶问了一圈，才问清楚现在学校是怎么在招生，好事者还问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孩子了，悄无声息找了个二婚的？关敏说是工作，根本没人信。算了，不信拉倒。她又接着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问到最后嗓子冒烟、声音沙哑、手机没电，才打听到陈甜甜的妈妈的同学的前妻现在是一所著名私立学校的校长，同意交钱转学。她本想直接打电话告诉贺洲，但是实在是讲不出话了，才发了微信。
她歪在沙发上，手指有气无力、内心狂野咆哮：字面意思！再看不懂滚蛋！
贺洲问得也很欠打：私立会不会很贵？
关敏想摔手机：从你工资直接扣！
没有文字来，只是长时间的“对方正在输入……”
半天，贺洲：有什么条件？
关敏终于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慢悠悠地打出几个字：NO.1。
又是半天，贺洲：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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