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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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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梦是连续剧吗怎么还有续集的?!
但是也不对。粟成眠能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来源于绑的死紧的麻绳,上一次穿透性的致病伤不见了。
但是不是说做梦感受不到痛觉的吗?为啥就给他搞特殊,还每一回都被绑住,绑什么绑他还能跑到哪里不成?
平时不做梦,一梦梦同桌,同桌眼睛还变色了。
啊,问他为什么一直在吐槽?
因为他又被禁言了:)
【周与】直起身子,低着头目光沉沉地看着粟成眠。被他看着的人正仰着头,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声。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周与】,眼里的光带着鲜活的色彩。
很漂亮,是这里没有的颜色。
【周与】的手指有些神经质地抽动了两下,慢慢握紧拳头,随后又逐渐放松。
粟成眠察觉到自己被解除了禁言,调整了几次呼吸,他现在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不知道这次醒来后还记不记得,并且刚刚他有尝试脱离这个梦境。
但他离不开。
做梦还真是神奇的体验,粟成眠有些疑惑地想,这简直就像是他真实经历了一样。就算上网搜了解梦,但是被迫窒息和被穿透心脏的剧痛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阴影。
这是在用命来发财啊!
而且他的钱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见【周与】没有动作,小幅度动了动身子,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跟他上次睁眼时看到的景色一样,压的很低的灰色天空还有附近堆积的骸骨。因为安静,他甚至还能听到火焰舔舐后轻微的“噼啪”声。
但粟成眠本身也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看【周与】没有半分想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周与】没说话。
粟成眠叹了口气道:“周与你倒是说句话吧?”
【周与】只是看着他。
粟成眠无奈地偏过头,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被绑的很不舒服。麻绳系的很紧,有些勒进了肉里,稍微动一下就是一阵刺痛。
他忍了一会儿,直到实在忍不下去后对【周与】抱怨道:“就你这地方我又不会跑,我现在被绑的真的很疼,周与你能帮我松开吗?”
像是触到了什么敏感的神经,【周与】退后一步蹲下身,他盯着粟成眠的眼睛问道:“我是谁?”
跟上次一样的问题,粟成眠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是周与啊?”
【周与】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垂下眼睛看向粟成眠的小腿,那片皮肤已经被勒的发红,麻绳边缘处还能看到些许血丝。
粟成眠见他蹲下去之后就没动静了,下意识认为自己回答的不对。脸一样,声音也差不多,就眼睛颜色不太一样,但是这是梦啊,说不定就是周与这个人设的设定呢?
反正总不可能是另一个人吧?
等等。
粟成眠突然福至心灵,他觉得他可能知道为什么周与在他梦里是这么一副模样了。
想到最近看的一大堆玄幻小说,再联系一下周围的环境,他恍然大悟一般对青年说道:“我知道了!你其实是亡灵法师对吧!”
亡灵法师有时候的设定那叫一个杀人不眨眼,粟成眠结合了一下自己第一次的经历,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周与】看了他一眼,就在粟成眠准备为自己喝彩的时候,他听见蹲着的这个人说:“不。”然后又没了下文。
粟成眠一时竟分不清楚他回答的是哪句话。但是值得高兴的是,【周与】给他松了绑。
等最后一根绳子被松开,粟成眠终于长舒一口气。他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手腕缓了好半天。
绑着的时候因为太紧导致有些供血不畅,这一松下来,身上每一处被绑过的地方都又疼又麻,身上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周与】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就往回走去。粟成眠愣了一下,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这种尸骨如山的地方。他尝试着扶着椅子站起来移动了两步,在感觉好点了之后咬咬牙悄悄跟上去,见青年没有反应,于是便放心大胆了起来。
他跟着走近了破败的宫殿,粟成眠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有一些被撕的稀碎的画布。没有亮眼的色彩,浓厚的黑色碎布中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饱和度极低的红,与周围交织在一起,落入尘埃。
粟成眠看到有些较大的碎布上画着同一张女人的脸,但是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更加细节的东西他是一点都看不清了。
走在前面的青年兀地停下,转身时,披在身上的黑色短斗篷跟着划出细微的弧度。
【周与】目光定在一处,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感。
“我的神抛弃了我。”
粟成眠点点头,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一句。
他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
【周与】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之后再次转身向前走去。
粟成眠:???
“哎不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粟成眠觉得自己的耐心即将告罄,“又不是不能说话,怎么让你说一句话这么累呢?或者你可以尝试着把这句话说完?”
“喂,周与?”
“哈喽,同桌你听得到我说的吗?”
粟成眠看着转身就走的【周与】傻了眼,咬咬牙追上去,边走边说:“你等等我你别走那么快啊!”
【周与】听到身后快步追上来的脚步声,身形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带着粟成眠走到了一张长桌旁边。桌子的边角磨损的很严重整体却很干净,依稀能看见曾经华美的模样。粟成眠刚走近,就看见【周与】凭空变出一块蛋糕放在桌上朝他看过来。
粟成眠:???
嚯!真的是凭空啊卧槽?
哪来的?从哪儿变出来的?哪个人说自己讨厌甜食的?在这种环境下拿出个蛋糕,不仅画风突变,而且不觉得瘆得慌吗您?
粟成眠没敢问出口,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给我的?”
【周与】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粟成眠硬着头皮走上前,平时爱吃的小蛋糕这个时候也不香了。
“我可以不吃吗?晚饭吃的挺饱的,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周与】低下头,靠近他手的桌子边缘莫名其妙地崩碎了一部分。
粟成眠:“……”
粟成眠颤颤巍巍改口道:“……这蛋糕看着还挺好吃。”就是有点像断头饭。
他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随即有些惊讶。这个蛋糕并不是特别甜,口感非常的柔软绵滑,奶油打的很细,带着很自然的清甜,吃起来一点都不腻。尽管如此,粟成眠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在这种环境下,再好吃的蛋糕他都有点吃不下去。
【周与】也没管他,看起来并不是要让他全部吃完。想到这一点的粟成眠松了口气。
他看着周围的骸骨,无意识地问出声道:“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粟成眠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断定旁边的青年不会搭理他,谁知道下一秒就听到了答案。
“是我。”
【周与】继续道:“所有的,都是我。”
粟成眠惊道:“什么?”
【周与】抬头看向灰暗的天空。
“有一个存在,祂在不断的……”
“杀死我,滋生我,放逐我。”
“这里应该只会有我一个人存在。”
迟来的剧痛席卷了粟成眠每一个神经,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蛋糕里应该放了一些足以治他于死地的东西。
真踏马是断头饭啊!
【周与】静静地看着他艰难喘.息,最后蜷缩着一动不动。他蹲下身摸向粟成眠柔软的头发,毫不意外的发现手下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发出一声轻微的细响,消散于无形。
这里只会有他一个存在。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重获新生。
【周与】缓缓勾出一抹扭曲的笑意。
为何不留下来陪我呢?
请留下你的骸骨,与我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