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杀戮》小小林林

8、七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铁军总是主动跟我联系，告诉我一些他们掌握的最新情况。诸如朱焱俊被杀害的第一现场就是他公寓的浴室，朱佳诚到现在还是了无音讯之类的。值得一提的是，据张铁军说，那个叫张彬彬的人，在哈尔滨犯案多起，都是伤害罪，目前在逃，已经列为朱焱俊被杀案的第一嫌疑人。警方本来希望藉由朱焱俊电脑上的□□与张彬彬取得联系，通过追查上网IP来获取其位置的。可惜那个名叫“彬彬有礼”的人，到目前为止始终未上过线，令警方的追查陷入了僵局。
　　若在几天以前，我也许会因这些事而兴奋不已。但现在，我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我总在想：他大概在怀疑我吧？为了从我口中套出点什么，才这么热情地告诉我案件最新进展的。说不定他还派了人对我进行盯梢。于是，我每多见一次张铁军，对他的厌恶情绪便会加重一分。
　　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我决定自己想办法寻找朱佳诚的行踪。我托一个分在110指挥中心的同学查到了那天晚上报警的电话号码。我按着号码拨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只听对方问道：“喂，你哪位？”
　　我一窘，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朱佳诚在吗？我是他朋友。”
　　“在，你等等。”
　　听对方这么一说，我的大脑立时停顿了两秒钟，真没想到，城南分局刑警大队几日来的搜索，竟然比不上我的一通电话。朱佳诚竟然这么容易就让我给找着了，一丝得意不禁浮上心头。
　　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中年男声道：“他现在在厕所，不方便接电话。要不，我让他待会儿给你打回去。”
　　“不，不，不用了。”我连声道，“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儿就行了。我一会儿过去接他。”
　　“哎呀，你能来接他最好啦。”电话那头的男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他前几天半夜突然跑到我这儿来，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问他啥都不说，我正不知道该拿他咋办呢。我们在百合大道235号A座7-23室。”
　　我一听，这地址正好在新龙城附近，难道就是朱佳诚提到过的那个朋友？于是我立刻说道：“好的，你让朱佳诚在那儿等我。我十分钟后就到！”
　　挂上电话，我立刻开了所里的警车，一路呼啸着直奔百合大道。也怪我新来，对辖区内环境不熟悉，待我到达百合大道235号之后，才发现这里正在修建小区，根本无路可走。我只好将警车停在路边，边走边向路人打听A座在哪儿。可惜打听了半听，也没人听说过。我正疑惑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掏出一看，是朱佳诚的号码，我连忙按下“接听”键，往里面吼道：“喂，朱佳诚现在到底在哪儿？百合大道根本没有你说的那地方！你到底是谁？”
　　电话对面沉默了两秒，带有磁性的男声再次响起：“唉呀呀，不要激动嘛。你不是已经找着了吗？我都对你招了半天的手了，看你没反应，才给你打电话的。你往你的右方看看。”
　　我连忙往右边看去，只见我身右侧是一片空地，几台挖掘机正在卖力地工作者，再远的地方有一排民工棚，我透过空地上高高扬起的沙尘，看到有个人正在在一个棚子外用力地朝我挥手。
　　于是我朝电话里喊道：“我看到你了！我马上过去！”
　　“要快哦，迟了我们就不等你了。”那男人顿了顿，大声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叫张彬彬。呵呵。”
　　“什么？”我只来得及说完这两个字，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工棚跑。刚跑了两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喊道：“警察叔叔！”那声音像是朱佳诚。我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撞上我，让我在地上打了两三个滚。我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地时候，就听到工地上一片吵杂，机器的轰鸣声嘎然而止，只听有人叫道：“不好了，撞到人了！”接着便是吵吵嚷嚷。我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一看，只见一台挖掘机正无力地垂着满是鲜血的机械手臂，离那条手臂大约4、5米远的地方，趴着一个血肉模糊、拦腰折断的人，那穿着，很像朱佳诚！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那人的上身，只见他双目紧闭，有一半的脸已经被撞凹了进去，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失踪多日的朱佳诚！
　　我徒劳地摇了摇他，不敢相信刚才救了我的是他。现在他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偿还心里的这份愧疚啊。
　　我像发疯般向周围的人喊道，“谁有电话，快打110！”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张铁军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他伸手将我拉起来，道：“你打算抱着这具尸体到什么时候？”
　　我嚎啕大哭道：“他……他刚刚为了救我才死的。他就是朱佳诚！”
　　“什么？”张铁军回过头多看了尸体两眼，道，“他就是朱佳诚？！他怎么回在这儿？你又是为什么到这儿来的？”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略略定了定神，便将打电话给朱佳诚，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张彬彬，以及张彬彬就在附近工棚一事全说了一遍。直听得张铁军目瞪口呆。待我说完后，张铁军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你知道吗？你说的那个报警电话，我们一开始就查了，可不管在那晚报警前，还是报警后，这个号码完全没有任何通讯记录，连使用都没使用过，更别说追踪了，你能打通可真是个奇迹！”
　　他这么一说，我只觉得大脑血气上冲，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我赶紧掏出自己手机，翻出通话记录，上面清楚地证明了我确实跟这个号码通过两次话，第一次是在一个小时前，通话时长有1分12秒，第二次就在几分钟前，通话时长有46秒。
　　张铁军看了半晌，将手机递还给我道：“看样子，你的确没撒谎。既然发生了这事，估计那个张彬彬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先回去调查，有什么新进展再跟你联系。”
　　我点了点头。待张铁军走后，我猛然醒悟张铁军为何在这了——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