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杀戮》小小林林

9、八

　　自朱佳诚的惨剧发生以后，我开始整日整夜地作噩梦。一会儿梦到朱家诚血肉模糊的上半身在到处找下半身，一会儿又梦到我自己被撞成了两节，脸凹下去了一大半……到后来，我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不管到哪儿，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在我眼里，都变得跟朱佳诚死时的惨状一摸一样。数也数不清的血人，带着残破而狰狞的面孔在我周围走来走去。我觉得，我可能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我不敢出门，开始整天整天地待在家里，尽量不跟外人接触。
　　“喂，你醒醒！你醒醒啊。”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有人在拍我。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胖得像球的男人站在我跟前，正笑呵呵地看着我。我又看了看四周，只见我正蜷缩在一条明亮的走廊墙角处，走廊两侧是几间办公室。
　　“这是哪儿？”我睡眼迷离地盯着身前的男子道。我记得自己明明请假在宿舍里睡觉的啊。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儿是城南分局刑警大队的办公大楼。”男人迷着眼笑道。
　　一听这话，我这回算是清醒了，我赶紧站起身来，道：“兄弟，不好意思，我是城南派出所的。我最近有点精神恍惚，不知怎的，就到这儿来了。给你添麻烦了。”
　　“哎呀，看你这话说得，真实太见外了。大家都老熟人了，有啥添不添麻烦的？”男人说完，又“呵呵”地笑了两声。
　　他的声音，我似乎在哪儿听过，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哎呀，你心里面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讨厌那个张铁军，对不对？你想着既然他都能跟踪你，你为什么不能跟踪他？你想暗地里找出他的软肋，然后借机报复他，对不对？”没等我有任何反应，男人颇有些得意地说起来。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楼梯隔间，看看四下左右无人，才放开他，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究竟想怎么样？！”
　　“哎呀呀，你还没认出我啊。”男人搓着手道。
　　“你是张彬彬？”我惊讶得差点没蹦起来。
　　“我特意过来帮你的，别叫这么大声好不好？”张彬彬眯起的小眼中透出一丝狡黠的光。
　　“帮我？你能帮什么？”我不耐烦地吼道，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怎的，最近经常会头痛得厉害。虽然做噩梦还有精神恍惚什么的，都是我为了请假去跟踪张铁军而编出来的。但我明明记得，今天晚上，我9点钟就上床睡觉了，现在我应该在床上的，怎么会在这里？我使劲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呵呵，看吧。那场事故给你留下后遗症了不是？像你这样恍恍惚惚的，事到临头说不定会掉链子，所以，我才专程来帮你的。”
　　“随你。”我撇下张彬彬，转身离开。他却不依不挠地跟了上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走廊尽头的大办公室里却还开着。我一时好奇，走过去凑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张铁军正坐在里面，一根接着一根地抽闷烟。抓不到凶手，看来他的压力也不小啊。
　　刚想到这儿，我心头不由一颤，之前怎么没想到呢？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我何不让张彬彬袭击张铁军，然后再把张彬彬擒获。这样，既可以出口恶气，教训张铁军，又能拿住凶手立功。
　　于是，我转身跟张彬彬说：“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你难道就不怕被抓？”
　　“呵呵，你们抓了我又能怎样？你就那么肯定我就是凶手？”张彬彬“嘿嘿”笑道。
　　我闭了闭眼，暗想，不管了，就算他不是凶手，我今天也先抓了再说！
　　于是，我乘他不备一个箭步上前，使了个擒拿手捏住他的手腕，扭到背后。同时大声叫道：“张队！张彬彬在门口。我抓住他了！快出来帮忙！”
　　我话音刚落，就见张铁军“呼啦”一下，弹射而起，直奔过来。就在他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步一滞，惊讶道：“钟明？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
　　我回道：“我上哪儿去了？你说这话啥意思？”
　　“你不是失踪好几天了吗？你开出去的警车一直停在路边，还是巡逻交警发现给拖回到你们所里去的。”张铁军说道。
　　“你说什么？”我心头剧震。本来准备装作受到反抗，不查失手，顺势将张彬彬那肥硕的躯体往张铁军身上砸去的。可现在，我一时失神，让张彬彬挣脱跑了。张铁军立马追了上去。没跑几步，张铁军使了一招“饿虎捕食”，将张彬彬扑倒在地，两人堆在一处，立时扭打起来。
　　这一扭打之下，我发觉张彬彬竟是力大无比。饶是张铁军这等身经百战的人物，在他的牵制下，根本讨不到什么好。眼看张彬彬竟渐渐占了上风，我不禁也着急起来，连忙跑过去，抓住张彬彬的后背，准备将他撩到一边，好给张铁军减轻负担。可这张彬彬，越打越勇，反手一挥，就把我推到了一边。眼看他们已经打到了楼梯口，两人就要一同摔下去了，我心中一急，赶紧一个鱼跃，拦腰抱住张铁军，想将他拖回。我虽然想心里不爽张铁军，却没有想过要他死。可那下坠的力道似有千钧，我只感到我跟张铁军两人“骨碌骨碌”地滚了下去。我身上传来那种只有骨头很血肉全部烂掉才有的剧痛。在我失去意识前，我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张彬彬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