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是妃》春风漾子

2、第 2 章

　　林子乔进了书房，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写东西的林老爷林宏晏。
　　林宏晏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林子乔匆忙低下了头。
　　林宏晏放下笔，说道：“来了。”
　　林子乔向前挪了两步，更靠近案牍，小说道：“嗯。”
　　林宏晏：“坐那儿吧。”林宏晏指了指案牍前面的椅子，示意林子乔坐下来。
　　“好。”林子乔又慢慢挪去椅子旁边。
　　“最近公务繁忙，也没怎么叫你过来，一转眼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乔儿。”林宏晏喝了一口茶。
　　乔儿？听到这个称呼，林子乔忽地站了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有一种先礼后兵的感觉？这应该是林老爷第一次这么叫她，林子乔站着又觉得不合适，坐下来仿佛也不合适，就这么楞楞地杵在那儿。
　　“你站起来作甚？”林宏晏不解地看着林子乔。问完这句，林宏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自己几乎没有和这个二女儿单独相处过，难不成是刚刚的称呼不妥？可是要想快速地拉近父女间的感情，除了言语上亲昵一些，林宏晏是想不出别的方法了，家事真真是比朝堂之事还要棘手。
　　“我......”林子乔轻微晃了晃两条腿，“我刚刚小腿忽然抽筋了，站起来舒展一下，请爹爹恕罪。”话音刚落，林子乔就赶快坐了下来。
　　“这哪有什么罪不罪的，只是你也到了及笄的年龄，已是大姑娘了，切莫在外面做这样的举动，叫人笑了去。”林宏晏姑且当林子乔这个理由可信，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深究下去，“你可知我今天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林子乔心里咯噔了一下，实在不知这林老爷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林老爷的言行举止实在太奇怪了，不会真的知道她私下摆摊儿做生意的事了吧，想到这里，林子乔又忽地站了起来，低头道：“女儿愚笨，望爹爹指点。”
　　“你......你不用站着，还是坐下来吧。”林老爷摆摆手，看到林子乔坐了下来，继续说道：“你年初便过了十五，已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你小娘走的早，没有机会与你说道，你自出生就有一份婚约在身，如今年龄已到，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什么？”林子乔再一次站了起来，并且发出了自进这个书房以来分贝最大的一次声音。
　　“你在家里不够稳重也就罢了，今日事出突然，”林宏晏喝了一口茶，“到了王府那边，万万不可这般不懂规矩。”
　　夫君姓王？林子乔快速地在脑子中过滤自己认识的王姓家族，无果。林子乔抬头：“是京都的王氏哪户？”
　　“王室一族，岂可用哪门哪户来比拟。”林宏晏不禁笑道。
　　林子乔一头雾水，首先要消化自己是有婚约在身之人就已经很费心力了，其次自己这个庶出之女来对此事提出反对意见的能力都没有，最重要的是自己对未来夫君一无所知。拒绝婚约这条路林子乔想不敢想，，林老爷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多此一举，直接找个小厮通报自己也是一样的结果，但是正是因为林老爷如此慎重地告诉自己，林子乔才更不敢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唯唯诺诺，逆来顺受，是林子乔在林府得以生存的八字方针，能让她和小荷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林子乔唯一能做的就是知道自己要嫁给谁：“女儿还是不知将要嫁与何人。”
　　“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晋王殿下宋言风。”林宏晏看着林子乔。
　　“我要嫁给王爷殿下？”
　　“明媒正娶，做正妻。”
　　“做王妃？”林子乔越听越想不明白，但是转念一想，王妃听起来还挺值钱的。
　　“这是我林府上下的荣耀，所以从今日起，将会有专门的嬷嬷教你王府的规矩，也会有先生来授你管家之道。”林宏晏说道，“三月为期，入秋你就将嫁去王府。今时不同往日，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没什么事，就回去准备准备。”
　　林宏晏说完，低头拿起笔继续伏案奋笔疾书。
　　林子乔知趣地离去。
　　林子乔一路都在想着“做王妃”这件事情，若真如林老爷所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林老爷贵为当朝宰相，如今女儿嫁给皇上的亲兄弟做王妃，对于林府而言，必然是锦上添花之喜，林府在朝中的根基必定更为坚固，只是这等好事，为何落到了她林子乔的头上？自己上有嫡姐林子岚，虽与自己年岁相当，但是确实是大半岁，又是正妻孙美莲所出，一贯是家中娇女，下有妹妹林子婷，虽说和自己一样是庶出，但是其母李巧沁备受林老爷的宠爱，衣食住行的待遇丝毫不比正妻逊色。不管是横着想，竖着想，“做王妃”这件事情都该和林子乔毫无关联。
　　林子乔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林府的花园。
　　“二姐姐，好久不见啊。”林子乔转身，发现林子婷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冲自己打着招呼。
　　“三妹妹好。”林子乔看着林子婷向自己走过来。林子婷穿着浅粉蝴蝶裙，外罩一件绣满桃花的薄纱衣，头上的碧玉金步摇随着脚步一晃一晃，一副富贵人家小姐的派头。
　　“我本想去别院找二姐姐的，不曾想在这里正好遇上。”林子婷晃动着手里团扇。
　　“不知三妹妹找我为何事？”林子乔暗想今天林府的人是都吃错药了吗？一股脑的都要找她，平时对待她如空气一般。
　　“当然是来恭喜二姐姐呀。”林子婷笑着拿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看着林子乔。
　　“喜从何来？”林子乔已猜到林子婷要说什么了，故意问道。
　　“啊？”林子婷瞪大了眼睛，说道“二姐姐是还不知道吗？”
　　“请三妹妹明示。”林子乔继续装作不知的样子。
　　“噗嗤......”林子婷笑出声来“恭喜二姐姐要做晋王殿下的王妃了，二姐姐他日飞黄腾达了，千万不要忘记三妹妹的好呀。”
　　林子乔看着林子婷这一副作派，心中对此事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但戏还得演下去：“我当是什么事呢！咱们都是林府的血脉，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三妹妹这么说倒显得生分了，别说我还不是晋王殿下的王妃，我就算嫁去了王府，我也永远是林家的二女儿，你的二姐姐。”林子乔满脸笑意地看着林子婷。
　　“我一心想着给二姐姐道喜，一时口无遮拦，望二姐姐千万不要怪罪。”林子婷有模有样地给林子乔作了个揖。
　　“怎么会？三妹妹如此记挂于我，我感念妹妹还来不及呢。方才爹爹找我过去，就是说了这件事情。”林子乔捂嘴笑了一下，“不知三妹妹是从何听得这个消息的？”
　　“我听我娘......姨娘说的，今日午时用膳时，姨娘说与我的，还嘱咐我来向二姐姐道声喜，姨娘现在怀有身孕，不便外出见人，说是挑了一些首饰绸缎布匹，过几日就差人送过来。”
　　“谢谢姨娘和三妹妹的好意。”林子乔愈发觉得蹊跷了，这个李巧沁李姨娘向来对林子乔颇为冷淡，即使是林子乔站在她的面前请安，她也是一副斜睨的眼神，今日就算身怀六甲都要差林子婷来带话，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王妃的身份尊贵？林子乔早就知道李姨娘怀孕的事情，一点小事都要弄的人尽皆知的李姨娘，怀孕这么大的事情怎可能低调，即使每天身在别院，尽量避免和林府的人有来往，林子乔也知晓的一清二楚，但是有些表面功夫还得做给外人看：“我整日待在别院，竟不知道姨娘的这桩喜事，还得麻烦三妹妹回去替我向姨娘问好。”
　　“这个二姐姐放心，不过姨娘只是一件喜事，不及二姐姐的双喜临门。”林子婷头上的步摇晃动着。
　　“又一喜从何来？”林子乔心里再一次咯噔了一下。
　　“这个嘛......是主母那边的事，我不便说，我就先给二姐姐贺声喜。”林子婷继续晃动着团扇，看了她身旁的丫鬟小芷一眼。
　　“小姐，出来时间有些久了，该回去温书了。”小芷在旁边轻声道。
　　“我许久未见二姐姐，今日得见，心中欢喜，你乱插什么嘴？”林子婷厉声道。
　　“小芷知错，只是先生今日留的功课小姐还未作......”小芷低着头。
　　“三妹妹还是快回去吧，有时间我再来找你说说体己的话儿。”林子乔笑着看着林子婷。
　　“那妹妹就先回去了。”林子婷转身道：“他日我再去看二姐姐。”说完，就离去了。
　　林子乔朝别院走去。李姨娘煞费苦心地让林子婷来自己面前演这一出是为哪般？主母孙美莲那边又有什么“喜事”在等着自己？这一天过的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林府并未察觉自己做小生意的事情，忧的是自己忽然是有婚约的人了，并且连夫君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小姐，你回来了。”小荷早已守在别院的门口，等着林子乔回来。“老爷那边怎么说？”
　　林子乔带着小荷进了别院，将门关上，进了屋子，还未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小姐，你倒是快说呀，我急死了！”小荷围着桌子不停打转。
　　林子乔放下杯子，喘了口气，一五一十地说与小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没知道来龙去脉之前，小荷着急，知道了之后，小荷更着急。“小姐，你连那个王爷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嫁过去，这可怎么办呀？”
　　“所以，小荷，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我们现在得想应对之策，你先出去打听一下这个晋王，但是要小心谨慎。”林子乔安抚小荷。
　　“好。”小荷说完就转身出门，匆匆离去。
　　林子乔一个人坐着楞楞地出神，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叫自己。“二小姐，在吗？”
　　林子乔掀开纱帘，看到主母身边的赵嬷嬷正站在自己院子中。
　　“可算是把二小姐给盼出来了。”赵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让赵嬷嬷久等了，刚刚在屋里午后犯困，打了会儿盹，嬷嬷快进屋来歇歇脚吧。”林子乔掀开纱帘，等着赵嬷嬷过来。
　　“谢二小姐的好意，不过老奴只是过来传个话，传完还得去给主母回话。”
　　“嬷嬷请讲。”林子乔放下纱帘。
　　“主母请二小姐晚上一起用膳。”
　　“好。那麻烦赵嬷嬷回去捎话，就说我一会儿便过去。”看来林子婷说的主母那边的消息自己马上就可以知晓了。
　　“老奴先回去了。”赵嬷嬷转身离去，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嬷嬷慢走。”
　　林子乔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托腮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
　　3
　　林子乔左等右等不见小荷回来，眼见天色已晚，决定自己先去主母那里。出门之前，林子乔给小荷留了张字条。“我今晚在主母那里用膳，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