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孽佛

5、第 5 章

　　“郭阳，你当时订了几间房？”伯如问道。

　　“本想着一人一间，可这客栈只剩七间了，方圆五里的客栈不是条件差就是住满了。”郭阳如实回答道。

　　伯如不知在想什么，四周看了看，问郭阳：“这家掌柜的呢？”

　　这掌柜的早在郭阳几人拔刀的时候就躲起来了，一直在灶房猫着看，听到伯如提到他，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一脸殷勤状，笑呵呵道：“我在我在，敢问姑娘还有何吩咐？”

　　“你们这一个房容得下三个女子住吗？”

　　这掌柜的猴精的，刚才一直在后面听他们讲话，自然知道伯如是什么意思，忙道：“容得下容得下，咱这客栈啊，别的特色没有，就是床大，不过……这三个人睡吧多少还是有点挤。咱们这儿一直备着个躺椅，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现在就给您搬上去，铺上被褥那也怪软和的。”

　　“如此甚好”伯如点头道，又对着那个首刑师道：“你方才也听到了，你们现在出去也找不到地方住，不如先凑合住一晚。”

　　首刑师愣了下，但也没有拒绝，抱拳沉沉道：“大恩不言谢！”便领着几个手下上了楼。

　　小翠对王君逸嘀咕道：“这人也太那什么了，好歹感激一下说点好话嘛，就这样直接上去了？”

　　王君逸没说话，丢给她一个勿要多言的眼神，又对伯震天道：“伯叔叔，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上去了，您也被雨淋着了，早点上去换换衣裳吧，别病了。”

　　伯震天慈祥地点了点头，王君逸对伯如颔首示意了一下就带着小翠上楼了。

　　待二人换上干净衣裳，小翠贼头贼脑地从门缝看出去，确定伯如还在一楼和伯将军在谈事情，就走到王君逸身边，悄声道

　　“小姐，你觉不觉得这些个说是来判案的有点，有点……”小翠挠了挠脑袋，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恩？”王君逸看了她一眼，含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来得有点巧，有点怪？”

　　小翠忙到：“对对！”

　　王君逸笑容逐渐收敛，语气略微严肃道：“只怕事情真没那么简单，你刚刚看到那首刑师胸口上的手印了吗？”

　　小翠点头道：“看到了，紫红紫红的，都快发黑了，打他那人内力得多雄厚才能打成那样啊！”

　　“你错了，内力分其四，初者，一掌可乱气息；中者，一掌可断筋骨；上者，一掌可崩经脉；极者，一掌可留余色。依你之见，让这首刑师受伤的是第四者，可你忘了，极者之所以为极者，不单单是可留余色，更在于包含前三者，能乱气息，断筋骨，崩经脉。可他传音十里，一瞬而来，丝毫不狼狈，像是乱了气息崩了经脉吗？”

　　“还真不像……”小翠拧着眉头苦苦思考，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忙道“那若是没有内力呢？无内力之人一掌用力拍下去，虽是淤青，可也大概是那个样子了！”

　　王君逸摇头道：“你又错了，你觉得以他的修为，会让一个无内力的人接近并给了一掌吗？就算他没防备，可那淤青运转内力不过多久便可消散。”

　　小翠哼道：“成天嫌我笨，那你说，他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下毒不成！”

　　王君逸若有所思道:“这回说的倒是有理，这掌印上，十有八九是被人下了毒的”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怕他们来查的案子与那下毒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翠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世上奇人甚多，不乏有喜毒制毒者。非食之毒大多侵入表皮，溃烂皮肉；高深点的便是透过这皮肉侵入筋骨，乃至腐蚀其经脉，可几乎没有人是愿在自己掌上先放毒的，除非此人在制毒方面造诣极深。还有令一种可能，也是我所想的，便是此人专练这等邪门功法，一双手早已将毒物炼化，掌中自带着毒。而你我的一位相识便习过这等功法。”

　　“你是说……杜娘！”小翠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正是。”

　　到了晚饭时间伯如才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主仆二人在喝茶聊天，二人也看着她，王君逸正要开口说话，伯如抢先道：“饭菜都好了，人都在一楼，你们也下去吧”

　　小翠“好”了声就要出去，正要开门发现王君逸没动，扭头就看见她眨了眨眼睛，对伯如道：“没事，还是等你换好衣服我们一起下去吧，你看你还湿漉漉的呢。”

　　伯如冷淡道：“不必等我，我很快就好了。”

　　王君逸故作认真道：“既然很快，那就更要等你了！快些，别让伯叔叔等急了。”

　　伯如忍住了要抽动的嘴角，看着王君逸的眼睛，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道：“我让你出去。”

　　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伯如身上散发的寒意，小翠这心都一跳一跳的，可王君逸偏偏就要做那“不识抬举”之人。

　　“成成”嘴上这么说着，却又道：“小翠，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去。”

　　“好嘞！”小翠几乎是怀着感激的心情拍门而出，她当真是怕伯如，也就自家小姐这般内心强大的才敢故意与她对着干。

　　“你呢？”小翠都出去了，你呢？

　　“我何曾说过我要出去啊？”王君逸笑嘻嘻道，那双明媚的桃花眼对上伯如含着怒意的眸子，竟也丝毫不怯。

　　“你！”似是气的想骂人，却又因从未骂过人，不知该骂些什么好，半天，只气道：“厚颜无耻！”

　　“冷美人脾气怎这样大，怎能说我是厚颜无耻呢？这可真真伤了人家的心了。”王君逸手帕掩面，一副痴情人伤心的模样。

　　她说完才注意到伯如的脸竟气的有些红了，也知道凡事要适度，便又故作内疚道：“都是女子，你换个衣裳害羞什么，若是因为我的美貌让小将军这般羞涩，我也认了，都怪我，我这就出去。”

　　伯如满心震惊地瞪着她：世间竟有这种人！

　　王君逸看着伯如难以置信的表情，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在一楼帮忙端菜的小翠看见王君逸赶紧过去，急切道：“没打架吧？”

　　“你觉得我打得过她？”王君逸反问道，她没事找打吗？她又不傻。

　　小翠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疑惑地问道：“那你没事招惹人家干啥？”

　　王君逸还真不知道，“许是因为她和贤哥哥长得像吧。”

　　“那个首刑师说为了感谢伯姑娘，今晚他请我们吃饭”小翠又道，“不过这客栈桌子不大，就弄了两个”

　　伯将军父女，首刑师，王君逸和小翠，以及郭洋一个桌上，其余人一个桌。

　　伯如还没过来，所有人不过是闲聊着，饭菜都没有动。聊了会儿，一时间没什么好说的，就不说话了。所以伯如下楼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自然地看着她。

　　若不是知道楼上只伯如一人，别人都会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翩翩公子。

　　伯如身着一席墨色的缎子衣袍，露出银色莲花的镶边，头戴玉簪，腰系玉带，一身男子装扮，却也是个如玉的男子，面容姣好胜女子，虽不张扬，却总给人一种冷漠疏离之感，有些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仿佛与人对视都使人感到阵阵寒意。

　　小翠感叹道:“这么俊的公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呢！”这句话不假，虽说王浥尘的相貌算得上泷城数一数二的，可与这小公子比，还是差得多。

　　伯震天听得很是骄傲，哈哈笑道:“你这小女娃可要看仔细了！莫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直到伯如坐到旁边小翠才反应过来，眼还没移开就急着拉王君逸的衣袖，小声道“这伯姑娘男子装扮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怪好看的。”

　　感觉王君逸没理她，小翠才把头转过来，却发现自家小姐像中了魔似的盯着伯如看，直到伯如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王君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目光，还好周围人都没太在意她，倒是小翠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他人都道伯大人一身男衣穿的是清新俊逸，长身玉立，叫人一见难忘，今日在下有幸一见，果真如此，回去可要好好向那些个同门炫耀一番了。”首刑师毫不吝啬地夸赞。

　　王君逸听到“伯大人”三个字条件反射地认为是伯震天，可这清新俊逸分明就是配伯如的，可又为何要称她为大人呢？这倒是教人不明白了！

　　“他人谬赞，”伯如淡淡地回道，“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这句好像只是走过场似的问问，实则根本不关心他姓甚名谁。

　　“在下叶少广。”

　　“耳熟”伯如道。

　　“在下的荣幸”叶少广道。

　　“恩”伯如道。

　　王君逸觉得这两个人再继续说下去她都要尴尬死了，心道伯如多说两句话会死，谦虚一下会死。

　　王君逸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氛围，却听见伯将军道“不知叶首此次查的是什么案子？竟还弄的了重伤。”

　　这一问，王君逸和小翠心头皆是一跳，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