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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第二天9点45分,刘安娜准时到达冯堃公司的低下车库。她坐在车子上,看了看手表,算好坐电梯需要的时间,掐着点下车,按电梯,上楼。

      “咚”电梯到达38楼,她的手机提示震了一下,堪堪准时十点。

      她走出电梯,白星雯已经站在秘书室的门口等她。“早上好,刘主编。”白星雯一贯的职业式的微笑,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刘安娜也对她笑了一笑,说:“早上好,白秘书。我和冯总有约。”

      白星雯点了点头,给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知道。冯总吩咐过了。不过,冯总上一个会议还没结束,麻烦你随我到会客室稍等片刻。”

      刘安娜坐在会客室,随后小秘书给她送上了一杯咖啡。她没有喝,但咖啡的丝丝香醇的气味还是取悦了她的嗅觉和骚动的心灵。她看着手表数着时间,她看着窗外的阳光爬上了对面大厦的玻璃幕墙。曾经,她也是钢筋水泥的崇拜者,以为那是先进文明的一种化身。田园的芬芳与赤脚踩在泥土上的柔软是一个弱化意志的梦。

      在她神思遐迩时,白星雯敲了敲会客室的门,推门而进对着刘安娜笑说:“刘小姐,请随我来。”

      刘安娜起身时,瞥了一眼腕表,上午10点30分。这是一个标准的等候时间。她不喜欢等人,但显然,她要等的人从来不在乎她的喜恶。

      她走到冯堃的办公室时,冯堃在电脑上不停敲着字。她礼貌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稍作等待,顺便看着那双手发呆。她想起底下的小编,小年轻们爱如何形容一个男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她不懂,但她知道这双手不比买了3千万保险的钢琴家的手便宜。

      “刘小姐,请坐。”冯堃的话打断了刘安娜的思绪。

      她坐下,打了声招呼:“冯总,早上好啊。”

      冯堃笑了笑,说:“抱歉让刘小姐等了,嗯,32分钟。虽然很抱歉,但我在十五分钟后还有一个会,因此,要是刘小姐有什么想让我知道的,请单刀直入。我喜欢高效率的处事方式。”

      刘安娜抿了抿嘴,她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但她知道此刻的她,根本就没有议价能力。她看着冯堃,说:“冯总果然贵人事忙。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客随主便了。冯总还记得韩小姐曾经是我们杂志社的cover girl吗?她跟我们底下很多小编都有私交。这张照片是她朋友圈里发出来的,但发了不到1分钟就删了。我们的一个小编刚好看到,凭着高度的职业敏感,发出来那会立刻截了图。果然,截图退出后再查看,韩小姐已经把这照片删得无影无踪。女明星都爱玩这把戏。到底这是欲擒故纵还是有心有苦衷?小编知道我跟冯总有些交情,她把这照片发给我。冯总,我只能让咱们杂志社先不抢报这个新闻,但其他人的话,我就控制不了了。”

      冯堃一直专注地看着她,面上从不显山露水。刘安娜心里有些打鼓。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刘安娜感觉自己像等候发落的君臣。

      “嗯。”哦,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发了一个单音节。

      刘安娜看着他,等候他发表意见。然后,她听到冯堃笑着说:“谢谢刘小姐专门走一趟把这个有趣的消息分享给我。这样,无论是过气的韩宝儿还是不在娱乐圈的我,要是让刘小姐觉得有点新闻价值,能为贵杂志社增加一点销量的话,请随意报道。”

      What!刘安娜懵了。冯堃的语气太平淡,以致她完全搞不懂这是威胁还是允许。

      她皱了皱眉头,身体向前倾一点,追问:“冯总,请明示。”

      冯堃笑着摇了摇头:“哎,咱们的刘主编怎么就这么不爱替自家杂志社打算呢?难道韩小姐那个小编闺蜜就是刘主编本人吗?”

      刘安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了:“冯总果然够朋友,总是那么的仗义帮忙。热心得都差点让人误会了。”

      冯堃拿起一支笔:“不然呢?一个孕妇都开了口,总要去看望一下嘛。”

      刘安娜看到冯堃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时钟,她自觉地站起来:“冯总,感谢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不知道能否加个微信呢?我想,以后还有叨扰冯总的地方。对吧?”

      冯堃打开抽屉,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二维码。刘安娜扫了一下,头像是冯堃公司的LOGO,名字就是“冯堃”。她知道这是他可以公开的联系方式。她笑着看到已经通过好友申请,她拿起手袋:“冯总,我还要回去审稿,先走一步了。”

      冯堃按了一下桌面的电话,说:“白秘书,麻烦你替我送一下刘主编。”然后,他抬头,跟刘安娜笑着说了一句“再见了,刘主编。”

      刘安娜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觉得这几个音节是她跟冯堃的所有交谈里,最有温度的一句话。It’s done.

      刘安娜转身,她已经看到白星雯已经站在办公室的门,恭敬地等候自己。

      刘安娜离开,冯堃叫了林毅进办公室。

      “这是?”林毅低头看着那张冯堃跟韩宝儿在医院里的照片。

      冯堃看了他一眼,说:“第一,查查医院的闭路电视,看看谁拍的照片。第二,让公司的宣传拟一则通告。正式公开我的婚约状况,但琬臻的资料简单提一下即可。希望客户理性对待自己的投资选择,不需要过多考虑我的私事。”

      林毅看着冯堃,点了点头。他跟了冯堃这么多年,他这个表情,已经是少有的紧张。只是,好战的人,紧张是增加进攻的调剂,而不是退缩的借口。他隐隐感到something is happening.

      确实,something is happening,只是出事的人,大家都比较意外。

      琬臻傍晚的时候,收到张淑慧的电话。张淑慧在电话里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留下琬臻一脸的懵逼。话越少,事越大。琬臻以最快的速度回宿舍简单收拾一下便立刻坐车回市区。

      她直奔协和医院21楼的特护病房,从电梯一出来她便看到事件的男主角——冯昭。

      冯昭站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天,他一脸的疲惫,平时总是贴服整洁的西装有点凌乱。这对他来说,是相当的不修边幅了。

      琬臻跟他打了声招呼。冯昭有点愕然:“哦,琬臻啊。应该是妈把你叫过来的吧。大哥拜托你,帮忙看着点乐怡。”

      琬臻点了点头。

      她一路小跑到病房,在门外,她呆住了。透过房门半扇的玻璃,她看到平日笑脸盈盈的陈乐怡蜷缩着身子侧卧在床上。琬臻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种小兽受伤时本能的卷缩,她看得分明。

      她轻轻地推开门,悄悄走到床边,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嫂?”

      陈乐怡赶紧吸了吸鼻子,向琬臻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脸:“哦,是琬臻来了。”

      琬臻看到陈乐怡眼里泛着的泪光,心里也很酸涩。虽然她认识陈乐怡的时间不长,但她打从心里喜欢这个大嫂。不同于秦琪臻的活泼热情,大嫂总是温柔有礼的,满足她对一个“长姐”所有的幻想。

      她看到陈乐怡的枕头已经湿了一角,她抽了一张纸巾给她。陈乐怡接过纸巾,翻了个身背着她,说:“真是让你见笑了。大嫂想睡一会,要不你先去吃晚饭吧。”

      要是平时,陈乐怡绝对不会背着别人说话的。如此“粗鲁”的举动,她的家教不允许,她的身份不允许,她的自我要求也不允许。但,此时相比她的狼狈,显然这点失礼她已经顾不上了。

      琬臻知道这种无言的拒绝是希望为自己保留一点尊严,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大嫂,我先去吃饭,我给你打包一碗粥好吗?”

      陈乐怡气若游丝地“嗯”了一下。

      琬臻抬头看着点滴还有很多,她便轻轻退了出去。经过护士站,她特别跟护士吩咐,309病房暂时没有家属,让他们多注意点滴的进度。

      她走到电梯间,果然冯昭还是保留刚才的姿势看着天。她走过去,唤了一声:“大哥,大嫂喜欢吃什么粥呢?我不太清楚大嫂的口味,要不你帮忙买一份回来,好吗?”

      冯昭点了点头,立刻转身按电梯。琬臻觉得冯昭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她站在走廊里,假装打电话。这样,她避免一同乘坐电梯的尴尬。人在脆弱时,都不喜欢别人把自己看透。

      她看着冯昭入了电梯,关门,数字往下跳串,然后,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琬臻看了看时间,晚上6点。这是冯堃的正常下班时间,她拨了他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但应答的那头是林毅。林毅抢先说话:“太太,您好。冯总在跟老冯总谈事情。”

      琬臻:“哦,那就不打扰他了。待会他们谈完事,麻烦你转告冯堃,我已经在医院了。”

      她挂了电话,也给张淑慧打了个电话。张淑慧语焉不详,让她自己吃饭,今晚陪一下大嫂。
      琬臻下楼,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她回了病房。

      病房静悄悄的,陈乐怡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没有开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她像一个观众,她不就是观众吗?只是,她不想被迫观看这一出充满悲伤的狗血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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