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恩公不是人》轻珩

2、毒发

　　周行山上有一种叫仙人果的果子，吃起来香甜多汁，狐狸们最爱找来吃。

　　而这天在周行山上无意中发现了凌安筠的长潇也是为了找果子吃。

　　“姑娘，你醒醒。”长潇轻轻地拍着凌安筠的脸，脸上全是血污，把端正的五官都给盖住了。

　　这位姑娘胸口上怎么还有个这么大的血窟窿，难道是被暗箭所伤？

　　“姑娘，你觉得怎样？”

　　“有毒…”凌安筠含糊地说完，便晕过去了。

　　救人要急，长潇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把凌安筠扛上肩，背回了自己的茅屋。

　　中箭的地方是左胸口锁骨以下，属于女子十分私密之处，非丈夫勿视。可现在人命关天，荒山野岭的，长潇去哪找个懂医术的女子呢？只好脱掉凌安筠戎装，接着拿把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她的里衣。

　　咔嚓咔嚓，布料被剪开了，长潇很有风度地就剪了个小口，也只是方便上药的程度，并未有任何的非礼之举。

　　这毒是易国的一个小族打猎所用的毒液，幸好长潇从小习得医术，也爱上山采药，家中有药材能解毒。至于能不能醒过来，这得看凌安筠的意志了。

　　长潇搬来一张小木凳，还是他亲自做的，坐在床边看这位路边捡来的还中了毒的姑娘。他用热水沾湿过的布轻轻擦走脸上的血污，又细心地将每一根手指中的泥巴也抹干净。

　　他心想，这难道就是万里挑一的女将军？一身不容侵犯的戎装，还受了如此重伤。不过模样倒是蛮好看的，浓眉大眼，睡着的样子静谧清秀，鼻子是北方人的高挺，嘴巴却是南方人的秀气，嘴角弯弯的，有点可爱。

　　当他为凌安筠脱鞋子的时候，才发现凌安筠的小腿骨好像断了，一直只专心解毒的他不解恨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怎么作为个懂医术的医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长潇马上找来两块板固定好，又做了特别的药敷在上面，只是药引有点特别。他拿一枚银针戳破自己的食指，挤出一滴新鲜的血珠，这便是药引。

　　山中的夜晚静得吓人，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树林时不时传来野兽的悲鸣。

　　长潇的生活习惯是白天睡觉，晚上去找食物，可昨天他心血来潮，特别想吃仙人果，就起来上山去找了。可要不是这样的巧合，也救不了这位姑娘。

　　微弱火光在静谧的夜里摇曳，凌安筠安静地躺在长潇的床上，胸膛上的伤口已经凝血，也不再往外散发恶臭的味道。而没有一丝睡意的长潇则站在柜子旁安静地收拾之前采集的药材，百无聊赖地哼着小曲儿，心想，这姑娘岁数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蛮年轻的，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积福了。

　　天蒙蒙亮，长潇困意来临，小茅屋里也就一张床。他打了个哈欠，确定凌安筠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不会受风寒之后，就找了两个干净的长凳，把一层薄布铺在上面，当作临时床褥。

　　山里的野鸡咯咯地叫，凌安筠在一阵疼痛中醒来，全身仿佛就没有一处是安好的。她刚想起身，却撕扯到胸前的伤口，疼得嘶嘶吸气。低头一看，自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胸前的布料还被剪去，狰狞的伤口裸/露在外，并开始结痂。

　　不对，这是何处？

　　凌安筠朝这件简陋的小茅屋四处瞄了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着是蛮破的，不过物件还算新。她也不能动，只好麻溜地转着眼珠子，只看到不远处貌似有人在睡觉。

　　“请问，有人吗？”

　　长潇睡熟了，没听见。

　　凌安筠只好提高音量，“请问，屋里有人吗？”

　　梦里，长潇正在蓬莱仙境享受无穷无尽的仙人果，奇怪的是，身边的捧着盘子的不是仆人，而是一只又一只可爱调皮的小狐狸。

　　“长潇，果子好吃吧。”长潇的母亲说道，可她竟也是只狐狸，还有三条毛绒绒的尾巴。

　　“娘，我来看你了…”
　　长潇正往母亲怀里钻的时候，梦境如脆弱的琉璃镜般破碎成渣，母亲幻化成一缕抓不住的青烟，从长潇的手里溜走，散了。

　　“你醒了？”长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正是这名身受重伤的女子在喊自己，说道，“感觉怎样？”

　　“动不了，是你救了我？”凌安筠虽然身体动弹不得，可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再休息一会吧，我很困。”

　　由于刚刚那虚假又真实的梦境，本是温顺如玉的长潇心生烦闷，也不愿多说两句，盖回自己薄薄的被单，紧闭着眼。

　　他想起母亲了，可惜阴阳相隔。

　　“那…”凌安筠顿了顿，“多谢恩公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