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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嗅觉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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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代她打开化妆包,调整了妆容,她一边挥动毛刷,一边嘱咐着,“酒桌礼仪,无非就是三方面,服从性,诚意和利益交换,不管你内心有多抗拒,但表现出来的样子,一定要让他们信服。今天的主陪应当是你,副陪是小南,一会儿回去,你三杯再让小南领三杯,然后你从主宾打圈到副宾收尾,小南从副宾打圈回到主宾收尾,看好情况,控制节奏,他们要玩儿,你就陪他们玩儿。房老头的事别着急说,君子不党,其祸无援,小人利交,其利人助。即使对方吐口儿了,也不要急着谈细节。”
宇文中认真记下,复述一遍。待补妆完毕,她深吸口气,对着镜子取下了隐形眼镜,扔进垃圾桶。
少了宇文中的包房里,May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挂着不卑不亢的微笑,寥寥几句便摸透了三位宾客的底细。男人总是对美丽的异性毫无抵抗,司景茹盯着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睛,只觉得无奈,再这样下去,宇文中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红酒静置在醒酒器中,映衬出红宝石般的光晕,此时距离她给出的最后时限,只差二十分钟,看来今晚,那女孩要叫自己失望了。
包房门推开,众人的谈话被打断,那女孩儿出去一阵,此刻像是变了个人,凌乱的银发悉数背到脑后,露出一双色彩迥异的明眸,夺目的红唇几次开合,小南适时发声。
“实在抱歉,刚刚我的眼镜出了点问题,所以耽搁几分钟。”
“哈,宇文小姐真是特立独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一边一只的戴法!”主宾位上的中年男人禁不住调侃。
“张总误会了,我这双鸳鸯眼是天生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被称作张总的人忍不住起身凑近,“稀罕,真稀罕!你这眼珠子怎么跟个波斯猫似的。”
May心头一紧,生怕她翻车。众目睽睽之下,宇文中睁大了眼睛,笑意吟吟地开始斟酒。
“承蒙大家赏光,刚刚失陪了那么久,我先自罚三杯。”
下颌仰起,宇文中喉头涌动,她白皙的脖颈在灯光的照射下缓慢起伏,展现出凝脂白玉一般的光泽。
“痛快!痛快!”宾客纷纷赞叹。小海交代的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宇文中放下所有心防和体面,游走在酒桌上,两瓶红酒很快见底,张总提议上一轮白酒,宇文中眼看着他的手下依次起身,差点把小南灌到桌子底下去。
“我这位弟弟可不能趴下,不然就没人替我说话了。”
“哦?那让小兄弟教教我们怎么读唇语,宇文小姐的金口,谁帮着开都是荣幸。”
宾客不依不饶,宇文中给小南换了热茶,拉起张总的手,“不如这样,我来跟大家玩儿个游戏,输了的话,任您惩罚。”
酒桌游戏历来是大家的心头好,宇文中要了十几个杯子,分别斟上不同的酒,借小南之口宣讲着游戏规则。
“请大家先饮白水清口,之后随便选一种酒喝下,之后我会通过嗅觉来猜,如果猜错了……”
“如果猜错了,你就把桌上剩的酒清一遍!”
“好,那我若是猜对了呢。”
张总环顾一圈,“在座的都来参与,你要是能全部猜对,咱们就进入下一环节。”
“一言为定,张总。那,谁先来?”
座尾的一个随行人员即刻起身,公平起见,小南和宇文中同时背转过去,不一会儿,那个人敲敲杯子,示意喝好了。宇文中让小南搬了把椅子放在中间,随行人员端坐好,她倾身凑近,几秒之后便报出了答案。
宾客们看得饶有兴趣,纷纷加入,不多时,宇文中就猜对了三次,张总对副宾挤挤眼睛,那英俊的男人心领神会,多花了些时间准备。这次的气味很复杂,宇文中和他面对面,看他紧紧抿着嘴唇,面色通红。
“看看,我们这位波斯猫小姐遇到困难咯!”
那三个字叫得宇文中汗毛倒立,她叹口气,将唇齿贴近那男人的耳廓,缓慢游走,温热的气息持续不断地侵袭着对方,很快,他率先破功,张大了嘴巴喘着粗气,突如其来的酒味立刻被宇文中捕捉,她眯起眼睛,从桌台上挑出两瓶白酒。
“这位小哥哥不老实,他喝了两种酒,这种在先,这种在后。不知我的回答张总是否满意?”
“厉害厉害!”张总忍不住敬了她一杯,顺手搂过司景茹耳语几句,司景茹面泛桃花,扭着水蛇腰摆弄一阵,隔了很久才敲响杯子。
宇文中还没近身,就被突如其来的香水味呛得差点背过气去,她皱皱眉头,把司景茹逗得梨花乱颤,“怎么样,姐姐可算是铁面无私吧?”
之前的香水已经到了中后调,刚喷的香水前调正浓,那女人身上的气味较男性复杂了好几倍,宇文中努力排除着干扰,在她口鼻间反复深嗅。
“啊呀,还没闻出来吗?你再这样,姐姐我可要上头了。”司景茹笑着一把捧过她的面颊,“要不要亲一个,让你探进去尝尝?”
几个男人见到这场面,忍不住血脉喷张,一个劲儿地起哄,宇文中嗔笑着冲她吹口气,开合双唇,“景茹姐用了两种香水,出门前喷的是Creed喜马拉雅,刚刚补了一款前调很冲的香水,我猜是L'Aartisan的冥府之路。”
“没错宝贝儿。可你还没说酒呢。”
宇文中围着桌台上的一堆酒瓶转了两圈,最终摇摇头,“她喝的酒,不在这里面。”
“对,我喝的不是这桌子上的酒,因为你刚才讲规则的时候,说的是随便饮一种。怎么样,要不要认输?”
“景茹姐是个对葡萄酒要求很高的人,短时间之内再醒一瓶是来不及的,所以你选了款桃红葡萄酒,百分百赤霞珠,橡木桶陈放,典型的老世界代表。产区应该是朗格多克,列级名庄出品,黑色水果香气明显,但没有陈年后的雪松或雪茄气味,年份不早于16年。大概率是……”
“好了好了,不用大概率了。这一局算你赢。”司景茹摆摆手,贴过来在她脸颊上留下个唇印,“真是厉害死了,再闻下去,户口本都叫你读出来了。”
宇文中苦笑着用湿巾擦了擦脸,顺势说道,“姐姐身上还有一个人的气味,要不要我说一下,他用的什么香氛,什么牌子的剃须泡沫?”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打到你不能自理!”
酒桌上笑成一团,司景茹红着脸坐回去,跳过房老头对May发难,“房先生德高望重,莫要与小辈儿胡闹,倒是房太太你,可别因为是家人的关系,就偏袒她。”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May夹上一只黑魔鬼,自然而然地享受着身边男人的殷勤点火服务。抽了几口,她把侍者叫来,俯耳吩咐,宇文中背过身去,心情忐忑,看来莫岚是想刁难自己,在没有味觉的情况下,她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
准备之后,那女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边的香烟升腾着袅袅青烟,在她周身包裹上浓烈的香甜气味。
司景茹饶有兴致地对张总说,“看来轮不到你出马,这一局,宇文中就要输了。”
“哦?她选的酒很难?”
“岂止是难,简直就是不留余地!”
“哈?当嫂子的这么为难小姑子,房先生,您怎么看?”
房老头干笑几声,眉宇间的伤疤纵然皱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干女儿要是有真本事,就经得起任何人的考验。”
“说得好!我敬您!”
两人推杯换盏,饮了两轮,另一边,宇文中闻得冷汗都下来了,还是没进展。小南急得抓耳挠腮,不住催促,“亲人,你再近一点嘛,又不是相面。”
‘滚!’
“嫂子你可真狠心……”
“滚!”
接连挨了两个人的骂,小南委屈得翻个白眼。宇文中看着May一脸嫌弃地说那个字,忍不住咧开嘴角。她回想着去广州比赛的那个晚上,自己是如何骗了莫岚,用嗅标记的借口亲近她,逗弄她的。时过境迁,眼下当真是现世报了。
神游的当,张总开始催她,“宇文小姐,输就输了,站着不动可不对啊。”
“还没,还没!张总稍等。”小南挤挤眼睛,宇文中点头致歉,“嫂子,得罪了。”
纤细的手指探进May的长发,宇文中贴上她,竭力收集着鼻息间的线索,May面无表情,任由她环顾在身边,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宇文中指尖下移,徘徊在她尾椎骨侧边,轻轻一点。
“啊。”May身体颤动,忍不住闷哼半分,她皱起眉头,想骂又骂不出口,暗暗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