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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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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春去秋来。
即使已到秋天,天气依然炎热。
璀璨的阳光铺满整个院落。
一人倒立于阳光下。
李心芷双手撑地。她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现在她不再关注身体,只需关注呼吸。不去刻意控制呼吸。深长缓慢地一吸,深长缓慢地一呼。每一次吸,气息自上而下;每一次呼,气息自下而上。意念伴随着呼吸,感受气息在体内流动。让气息的流动转化为能量的流动。
她的头脑渐渐清明,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进到玄而又玄的境地。
她喜欢那种感觉。她想找回那种感觉。
在这几个月里,黄飞鸿渐渐闲下来。他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梁宽他们身上,特别是李心芷和十三姨。他正式开始手把手教她们功夫。
他根据她们的能力分别教导。
十三姨悟性较好,但基础太差、体力不足。对此,她只能苦练基本功。从小娇养长大的她很想放弃,她知道她只要冲黄飞鸿多撒几次娇,他总会心软。但看到一旁的阿芷,自诩为长辈的她忽然之间不想放弃。她只能咬牙坚持。更何况,她不想遇到危险时只会拖累别人。
李心芷虽然基础好,但悟性……好吧,她连师父教给她的口诀都听不懂。一句又一句的口诀加起来就是一篇又长又拗口的文言文。即使在师父细细讲解下知道口诀的意思,但却领悟不了其奥义。师父只能倾尽所有耐心教导,并且一对一 对招式。他守,她攻。在他的强势教导下硬生生让她对武术的一窍不通变成开窍。
只是有时师父难免发脾气,凶得吓人,骇人的气势压得她不管多苦多累也不敢哼一声、更不敢轻言放弃。这让她对自己的师父多了几分畏惧。
没多久,师父便让鬼脚七他们当陪练。
一对一比武时,他们在师父严厉的监督下不得不对宝芝林的这两个姑娘下狠手。武术,若是不能学以致用,只怕遇到危险时就会忘记所学的。
每日结束训练后她们总带着一身伤回房间。
宝芝林最闻名、也最不缺的就是跌打药酒。它的药效很好,主要针对淤血壅滞、血闭气阻来进行活血通络、舒筋行气。她们每晚总凑在一起各自往身上如倒水似的倒药酒。
她们渐渐习惯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浓烈的药酒味。
而她们的进步也非常大,由最开始的被动挨打变成能勉强与之抗衡。
在师父教武时,杰克总爱在旁边观望。师父并不惧他偷学。
宝芝林的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杰克待在宝芝林时,宝芝林的生意比起以前要好了些。他脑子活,善于察言观色又能说会道,平时又喜用夸张语调说话,搞得一条街的人都爱来瞧这洋人的稀奇。
他在宝芝林待了两个多月,于某一日不告而别。
“师父、师父……”
声音由远及近。
凌云楷担着柴禾匆忙从外面小跑进来。
一进入宝芝林,凌云楷便扔下担着的柴禾,扬起刚刚从怀里掏出的信,满脸兴奋地大喊:“师父、师父,牙擦苏来信了。”自从牙擦苏离开后,他们就失去了牙擦苏的所有消息。他们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们其实挺担心他的。
梁宽在院子里无聊地晒着药材,听闻后率先过来。
听到徒弟的喊叫,黄飞鸿为伤者包扎伤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接着绕起了绷带。停顿的时间很短,只有在一旁协助的十三姨擦觉。他竖起双耳仔细听外头的声音。很快忙完后才与十三姨出大厅。
此时院子里,他的徒弟们已聚在一起。他们等着师父来拆信。
黄飞鸿撕开信封,取出信,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他认真细看着那几行字。
看完后,陷入沉默的他将信递给了他的徒弟。
梁宽接过信,与其他两个师兄弟挤在一块看信。
已经识字的猪肉荣快速看完,惊呼道:“牙擦苏居然把宝芝林开到了金山。”他不免心里有些酸酸的,比他晚进门的师弟都已经能独挡一面了,他还……
“不止呢。”凌云楷说,“他还邀请我们参加庆祝开店一周年纪念日呢。”
谁都想参加,但那需远渡重洋。
十三姨说:“那得赶紧出发,那样才能赶得上。”
梁宽看完信,抬头,一脸嬉笑地问:“十三姨,得多久才到金山?”
在场的只有十三姨去过国外。
十三姨细细思量,不确定道:“也许要半年。”路途遥远又加上.路上可能会出现一些状况。所以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即使牙擦苏已经提前很多通知他们了,但半年多后便是一周年庆典。应该能赶得上。
黄飞鸿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该不该去呢?他清醒认识到当下复杂的局势是个人力量撬不动的,却又对未来满怀希望;他放心不下这里,却又想在外宣扬中华文明。
他的徒弟们无人敢打断他的沉思。
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他下了决定,说:“阿宽,阿七,收拾行李。”
“啊?师父,我也去?”梁宽惊恐道,“上次去京城时只坐了几日的火轮车,我就已经去了半条命,又晕又呕。现在要赶半年的路,不知道要坐多久的火轮车。真到了金山,我怕我很难见到阿苏。”
鬼脚七也想留下,嗫嗫嚅嚅地说:“师……师父,我……”他看到师父亲切地望向他,他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
“师父,不如让阿芷去吧。”梁宽收回望向猪肉荣的视线,出了个主意,“阿芷这几年都没出过远门,让她去玩玩吧。”
梁宽和猪肉荣不愧是臭味相投的师兄弟。猪肉荣那白胖脸上的那双狭长的眼睛瞄过来,梁宽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也是,这段日子里,闲下来的师父管教他们越来越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若是阿芷随师父他们一道离开,那他们就真的没人管了。没人管的滋味其实挺好的。
十三姨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她看出阿芷拿不定主意,劝道:“去吧。你整日都在这,憋都憋坏了,就当去散散心。你难道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李心芷很向往外面,可是她怕,她什么都怕,也怕麻烦。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只乌龟,终日躲在自己龟壳里。
“你总说你自己活成了中年怨妇。又何不趁此机会去外面走走,让自己充满活力。”十三姨上前握着她的手,说:“去呗,说定咯。”十三姨知道她只是缺了个替她拿主意的人。
梁宽忍不住笑出声,“中年怨妇?”却下一秒闭上了嘴,他瞧见师父和阿芷皱着眉一同望向他。他怂了,惹不起啊。
李心芷点头答应了。
“师父。”鬼脚七一扫之前的迟疑,一脸兴奋,“我去收拾行李。”
李心芷并不知道,她这一点头即将结束了忙碌又平凡的生活,开启了她波澜壮阔的一生。
因为之后长时间不在家,黄飞鸿需要细细交代这以后的事。他留了猪肉荣他们看守宝芝林。
等他办完一些紧要的事之后,半个月已过了。
他们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离开宝芝林,启程前往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