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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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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钩,
夜正浓。
三五个身着夜行服的黑衣人群聚于平阳港头,他们头都戴着黑色乌纱罩,唯独留下一双双狼鹰之眼,在这浓郁的夜色中显得越发冰冷。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尾随的黑衣人赶来集合。
桃夭夭也随后赶到——
“这次怎么这么慢!”
“对不住,首领,现在各家各户防范意识越来越强了,要想不惊动他们偷出女人,确实需要一点时机。”
“下不为例!”
被称作首领的黑衣人紧促了一下眉头,冷冷开口。
夭夭尾随的黑衣人赶紧低着头称是。
而其他另外三五个黑衣人见着他来了,却一句不吭,眼神都不曾有所交集,视他与无物一般,简直就像是一个个毫无感情的死士!
空气里透着一股森森恐怖的气息。
桃夭夭不禁偷偷地咽了咽一把口水。
可是。
就当她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她也抓紧了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等待灾难降临之时——
许久许久。
黑衣人都不曾交流过。
他们只是静默在岸口。
不知过了多久——
直至到了似乎什么时辰了,那位体型壮硕的首领忽然抬起了左手,紧接着将食指与拇指稍微相互扣紧,穿过乌纱罩,放置嘴边,吹了一声哨。
一道尖锐如鹰鸣之声响彻云霄,倏忽地,遥见江边一只船艄,一盏船头灯忽明忽暗,正徐徐即来。
待船靠岸后,才望见船上立着一位身穿锦衣华服之人,而他的身后站着五六个身型彪悍之徒,个个面如凶煞。
“都已经安排妥当,乘着这个小船,你们便可安然到达。”
锦衣人脸庞沉浸在夜色中,叫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桃夭夭离得颇远,也多亏了猫眼才勉强猜出他约莫四八的年纪,但此人的声音较为低沉。
黑衣人听罢,也不作答,扛着袋子就往里扔。
袋子里传来了一声娇弱的呻吟,桃夭夭大惊失色:这哪里是大师兄,这明显是女子发出的声音!
悬心吊胆之时,黑衣人却似乎察觉出她这边的动静。
“什么人?!”
“······”
桃夭夭毛发皆竖,恐慌万状,连忙藏匿于一堆杂物后边,不敢动弹。
噼啪一声,桃夭夭身边的杂物已被内功隔空震碎,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学猫叫以此来逃脱的时候,忽地听到了一阵痛苦的闷哼声,接着便是脚踏石板腾飞之声。
“追,不要留下活口!”
领头的黑衣人严词厉色道。接着,他身后几名黑衣人便急急追去,不一会儿,便看不见身影。
桃夭夭仍心有余悸,她这一路尾随,没有察觉有人一同跟踪,由此可见此人轻功必定是在她之上。
究竟是何人?
为了解开心底的疑惑,她也追了出去。
······
夜深人静,
白日里繁闹的长安街道上此时万籁俱寂,平生添加了一份肃杀之气。
桃夭夭姿态高雅的独立在屋檐,一眼便望见了她。
眼前的这个素衣女子面露杀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刀柄,似乎随时准备好出剑,另一只手按耐住流血不止的胸口,就算身负重伤目光却紧紧地盯狠她。
气氛一度诡异起来——
她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良久——
当然,是她的眼睛大,女子的眼睛小。
正待桃夭夭不知如何打破僵局之时,身侧传来了黑衣人飞檐走壁的脚步声。脚步声愈渐愈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弓身一跃,引开了敌人。
不一会儿,她再次回返原地。
这个女子似乎虚弱的昏了过去,桃夭夭胆大的走到她身旁想要一探究竟。
没想到,就在这时,女子竟然蓦地睁开双眸,一把掂住她的后颈,施展轻功飞跃出去。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桃夭夭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从她手中挣脱出来,但她却发现自己只能在夜空中胡乱摇摆爪子罢了!
救命啊!大师兄。
桃夭夭欲哭无泪,心想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干,大师兄法术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被掳呢?
还有,干嘛要好奇心害死猫的去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呢!
懊悔!懊悔!
如果时光能够流转,她发誓今晚打死都不会出门!
······
是夜。
月华楼。
楼阁之上。
映入桃夭夭眼帘的便是一片素色的轻纱帐幔,帐幔帘上是一袭一袭羽毛状般的流苏。
环顾四周,见着的是雕刻着花纹的上好紫檀桌椅,桌上简洁的摆放着菱花铜镜以及一把未掺有一根发丝的桃木梳。
“回来了。”
一个似乎悠远而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桃夭夭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轻纱帐幔里隔着一个朦胧的身影。
“怎么带了一个脏东西回来。”
我去,你才脏!你全家都脏!桃夭夭心里咒骂。
“呵呵·······”帐幔里头的男子竟然低声笑了起来,可声音却依旧让觉得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小东西生气的样子还真滑稽。”
桃夭夭彻底败给这个看不见脸的变态了!
“楼主,你再仔细看看?”
把她掂回来的素衣女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桃夭夭全身猫毛都竖立起来了,唯唯诺诺地接受两道冰霜的审视。
这时,帐幔里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撩开了床帘。
桃夭夭抬眼一望,刚好对上他如腊月寒霜的双眸,瞬间呆住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此人真的是人类吗?桃夭夭不敢置信,气都快要忘记喘出来了。
“原来是寄居在折耳猫身上人类的灵魂。”
“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听到这句话,桃夭夭宛若初醒——他他他居然一眼便看出来了!
恐怕此人不是个善茬,他到底是何人?!
“楼主,你不觉得她身上法术的气息很像苍鸿仙人的吗?”素衣女子又提点道。
听闻此句,夭夭似乎瞥见被称为楼主的男子波澜不惊的神情里多了一份激动?
一道白影掠过,这位芳华绝代冷若冰霜的男子就已经出现在夭夭跟前了,他很嫌弃地挥了挥手,似乎对桃夭夭身上的猫味百般嫌恶,但最终像下定决心般,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桃夭夭。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如何风华绝代的美男也不能如此侮辱人。
桃夭夭一个猫爪过去,本想在那张俊逸的脸上抓几道血痕的,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凭你这点道行还想袭击本楼主。呵,不自量力——”冰霜男子不屑地瞥了桃夭夭一眼,将她甩在紫檀木刻花雕桌上。
“你和苍鸿仙人是什么关系?”
“······”
哼,凭啥你问我我就必须要回答你啊?
桃夭夭傲娇的撇过身,不理会他。
“呵。”他似乎被气笑了。“我有的是耐心让你开口说话!”
轰隆——
桃夭夭被甩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头脑着地的她现在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
可恶!
这么不怜香惜玉!
虽然她现在身型是猫,可好歹也是女子好不!
“你们想怎么样?别以为严刑逼供我就怕了你们了?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想要的消息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还有些颤栗。
桃夭夭啊,桃夭夭,大师兄说过了,比武最输不得的便是气势了,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丢人现眼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耳边突然听闻“咻”的一声——
整个地牢里的蜡烛便被点燃。
桃夭夭一眼便看见了那关押她的罪魁祸首!
那个冷若冰霜却风华绝代的男人!
“哼!我绝对不会背叛我师父的!!!”
“呵·····苍鸿何时收的个如此软弱无能的人类女孩做徒弟·····”
桃夭夭才觉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巴。
男子冷冷嘲讽:“真是个笨蛋。”
桃夭夭恼羞成怒:“你才是笨蛋!天上人间无敌大笨蛋!”
“想逼我说出我师父的下落,痴、心、妄、想!”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绝美男子稍促眉头,似乎有些不耐,冷冷地盯着桃夭夭。直至桃夭夭被他那丹凤眼盯得毛骨悚然还强装镇定:“你、你看我干嘛?”
“我劝你哦,赶紧的把我放了,如果、如果我大师兄来了,肯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男子清绿色的眸子里无丝毫波澜。
良久。
忽而抬起修长的左手往身后使了一个手势。
抓桃夭夭回来的那个小眼睛女子冷漠点头。
随即转身离开。
桃夭夭看得云里雾里,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
不到片刻,女子便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料。
桃夭夭忽觉不妙,立生警戒:
“你、你想干嘛?还、想要用这块破布勒死我吗!”
“我、我告诉你!如果勒死我了,你同样得不到一点消息的!”
她望着那块似布又不像布的“一大块”,猛地咽了咽口水,紧接着使劲地抱住自己的脖颈儿。
总觉得脖子上凉凉的,不管怎么护住好像都有股冰凉的妖风透进来,桃夭夭整个人,不整只猫都冷得颤栗了起来!
冰霜的嗓音再次低笑起来,在这阴冷的地牢里显得格外瘆人。
“呵呵呵······你看清楚了,这是何物!”
此时女子离她不到一米距离了,听他这么一说,她这才勉强壮着胆子仔细打量这“一大块”破布。
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竟是一个人!
一个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肌肤,甚至识别不出性别只能通过大致形状判断出是个人的人!
“呕——”
桃夭夭毫不留情的吐了。
“呵呵·······”
冰冷毫无温度笑声再次响起。
“说吧。”
“苍鸿在哪,否则——”
“此人便是你的下场。”
桃夭夭听罢再次抬眼看了那个血肉模糊的“人”。
咽喉里即刻涌起了一阵阵恶心。
她扶着墙转过身去忍不住再次呕吐起来——
“呕——”
男子见她这般模样,挑了挑眉,竟无端生出了一丝捉弄之情,他嘴角嗜着一抹残忍的意味:“你想不想知道——”
“他是怎样变成这副模样的?”
桃夭夭抬头。
“你知道成千上万个毒蚁噬咬你身体是什么感觉么?”
他冷笑。
桃夭夭大骇——
难道说?
“想不想知道这成千上万个毒蚁此刻在哪里?”
桃夭夭再次抬头。
眼底里充满了对他无边无际的恐惧!
“呵呵······”
男子嘴角嗜着一抹无情的冷笑,绝美的丹凤眼里只有无情与残酷。
“就在你身下——”
说完,触动了牢外身侧的某一处机关!
“轰隆隆————”
山崩地裂之势!
桃夭夭身下石板开裂成两半且逐渐往两边伸缩!
她定睛一瞧。
石板底下居然就是那令人看了便发麻的上万火红毒蚁!
“啊啊啊·······”
桃夭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脸色煞白,手脚发软,急忙左顾右盼,寻找一处安全之地,向一侧石板里头爬去。
“呵呵······”
“怎么?害怕了?”
男子冷眼旁观,语气嘲讽。
此时,火红色的毒蚁似乎已经闻到了食物的气味,正兴奋着、密密麻麻地凑成一堆,稍坐片刻,便井然有序地搭建起蚁梯,一个紧接着一个攀爬了出来,动作之迅速到令她头皮发麻!
眼见已经攀爬出来了的一群毒蚁就要袭向了她!
“只要你告诉我苍鸿的确切位置,我便将你解救出来,如何?”
“不·······不······不要过来!!!”
桃夭夭惊叫连连。
抬头看了看牢门外绝美的男子,再低头看了看即将踱过来的火红毒蚁,直觉有一股强劲的暖流冲向心脏,不一时她便开始头晕目眩,昏天暗地,紧接着就不醒人事了······
在最终昏迷的前一秒,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还听到了那个小眼睛侍女的惊呼声?
待夭夭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舒适无比的木床上,床上铺满了软绵的绸缎,可柔和可舒服了,开心一阵子的夭夭才猛然想起来昨日之事,吓得赶紧起身下床去——
绕过一栏又一栏的围墙,踏过一个又一个无人的房屋后,桃夭夭总算在花园的亭子里见到了“罪魁祸首”。她气冲冲地猫着步跑过去。
此时月华泫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印有青竹图案的白瓷茶杯,食指指腹轻轻地来回抚摸白瓷茶杯端口,一张绝代的脸上尽是不耐。
忽然,眼角瞥见一只白色的折耳猫跃上了茶桌台上,兀自饮起了他手中的那杯茶!
“渴死我了,走了那么多路。”
一声怒吼震彻月华楼。
“放肆!谁 准许你上来了?”
桃夭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惊恐失色的俊脸。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不过是借了口茶喝嘛,至于这般反应么?
“青云,把这个小脏东西给我丢下 去 !”
一阵风吹过,桃夭夭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沁着杏花香的怀抱中。
“这位小姑娘,真是对不住,我家楼主有点洁癖,请不要放在心上。”沁有杏花香的青云毕恭毕敬地道歉。
哦?桃夭夭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看着花容失色的华泫,蓦地弓起了背,一副随时冲上前去的姿态。
“姑娘真是爱开玩笑。”
一只手轻柔地抚摸桃夭夭的背,手法娴熟,让她感到十分舒适,桃夭夭乐享其成,便不再理会那个洁癖的楼主了。
“青云,这只白猫好不要脸!霸占我的床后竟然、竟然还用她那肮脏的嘴巴添了我最喜爱的茶杯!”一个可怜兮兮控诉声响起。
“楼主,床青云会重新帮你换过,茶杯也会重新买过,请楼主就不要和贵客斤斤计较了。”
正当说着,一个赤色身影倏地一闪而过,随即便置于桃夭夭跟前了,原来是个赤衣男子,只见他单膝跪地禀报:“楼主,青风来禀报。”
“说。”
“这······”青风啾了啾窝在青云怀里的桃夭夭,一脸迟疑。
哦?搞什么?这些人都能看得到我吗?桃夭夭神色复杂地想。
“无妨,继续说。”
“是。”
青云作辑:“青风昨夜根据青云的大致描述去寻查了长安城内符合条件的官员,发现八府巡按刘方塬此人行事诡秘,与各大黑暗组织相互勾结,在长安城遍布眼线。开了各大有名的青楼以及茶馆、酒馆甚至赌场都有所涉及。昨夜行窃女子幕后推手,应该与他有极大的关系。”
“这些本楼主都不感兴趣,人类,就是贪婪肮脏的东西。”
华泫从自己的胸前抓了一小撮秀发,懒洋洋地开口:“你只需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做了脏事,却把脏水往我们月花楼上泼便是了。”
刹那间,他眼里的慵懒尽化为冰霜。
“是的,楼主。”
“呵,很好,有的玩了。”
是日。
沁香楼内。
香烟袅袅,纸醉金迷。
“青云姐姐,你们不是要去报仇的吗?不是要去找那个八府巡按什么的吗?为什么我们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这里的女子个个打扮的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啊?”
“哇,我的天啊,这些女人居然大庭广众之下与男人亲亲我我的?”
一个疑问比一个惊讶。
“嘘······夭夭你安静点儿,咱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看戏的。”青云快被桃夭夭吵得无法专心观察沁香楼内的一举一动了。
“哦······这样啊,那好吧。”
桃夭夭和青云藏匿于沁香楼笔直高耸的长栏上,俯视着眼下的靡靡色色。
其实她也不想跟着青云来的,但是她真的不想待在月花楼整日整日的听华泫对她嫌恶地吐槽。
像她只要出现在他五十米以内,必定迎来一声:“青云!快把这个小脏东西给我丢出去。”
要么就是:“谁给你这个胆子睡在我的卧榻上的?青云,给我扔掉。”
她真的无语了,一个大男人,不,还不知道是不是人。总之,她从未见过比他还要矫情的人!
你问她为什么还要待在月花楼内?
她也不想啊!但是她被掠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记得回去客栈的路线啊,她是个货真价实的路痴!
唉······算了,她也想查清长安城女子频频失踪的真相,这样,大师兄就能早点完成师父派给他的任务了。
故此,她便跟着青云过来了。
几日的相处,她和青云青风已经很熟了,她觉得他俩对待华泫的方式,更像是长辈对待晚辈一般,百般包容,慈爱有加。
在别处,仆人是不允许叫自己的名字的,可在月华楼,青云青风从不叫唤自己为“奴婢”、“属下”之类的,都是叫自己的名字。
她不知道他们寻找师父的目的何在,她才不会轻易说出来呢。
她只是对他们说自己是因缘遇到他们口中说的苍鸿仙人的,苍鸿仙人怜悯她失去记忆,不知魂归何处,孤独飘零,才给她寻了一只折耳猫作为附身的□□,让她去寻根罢了。
他们应该是信了吧,见青云青风啾着两双噬满泪水的眸子,桃夭夭第一次觉得撒谎是多么让人感到惭愧的事情。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
长栏之下,
一个身长七尺,较为强壮的身影映入她们的眼帘。
啊,这应该就是当晚的站在船舱的男子,他应该就是刘方塬吧,桃夭夭笃定。
刘方塬今日衣着甚是华丽、绫罗绸缎的,只见他与笑得花枝招展的老鸦不知说了些什么,老鸦便领他往二楼的雅间去了。
“走,我们到那间屋子的屋檐上去。”
青云轻言一声,纵身一跃,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翻了出去。
好功夫啊!桃夭夭感叹了一句,随后也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屋檐上,
晚风习习,月明星稀。
屋内,
陈设奢华,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刘方塬和老鸦坐在一张上好紫檀木作的雕花方桌跟前说话,桌上铺设着鲛绡宝罗锦绸,绸缎上绣遍银线滚边海棠花。
利用猫得天独厚地听力,桃夭夭听见下方的对话,她望了眼正在屏气认真听讲的青云,心下不得不敬佩她的功力。
“大人,我们最近又物色了几批自愿卖身的女子,你看看是否符合大人的条件?”
老鸦讨好地把拉着一张老脸,脸上浓厚的胭脂刷刷的往下掉,看得桃夭夭的鸡皮起了一身。
“办的不错。”
刘方塬听罢,长天一笑,甚是高兴,后边的仆人见状,立马机灵地掏出一箱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桌上。
老鸦痴痴的望着桌上的那箱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白银,眼里尽是不可抑制的贪婪。
“不过大人,你需要那么多卖身的女子做什么?”老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刘方塬一改之间喜悦的神色,眸底的凶煞噎得老鸦心虚:“大人,对不住、对不住,妾身失言了,妾身真该死。”
说罢,扬起手唰唰两下便往自己的脸上招呼,像是着实鼓足了狠劲,桃夭夭看得都觉得痛。
这老鸦对自己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啊。
“夭夭,我们走!”
这时,青云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怕言语过重引起屋内的怀疑的她只能咽下满肚子的疑问,追了上去。
回到月花楼,桃夭夭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青云姐姐,你刚才为什么只听到一半便走了呢?继续观察下去说不定能得到更多消息呢。”
“再听下去也只是一些皮毛的消息罢了,你看,沁香楼的老鸦一副迷惑不解的神色,说明刘方塬的保密工作做得严密的。我们要从另一个方面切入,先了解他们的目的何在。”
桃夭夭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