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No.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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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搭公交半小时，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才看到一座茕茕独立的小洋楼。
楼房被木栅栏半圈围着，栅栏里到处是怒放的鲜花，楼房周围辉煌明亮的灯光将小楼衬托得格外耀眼。
尖尖的屋顶，降红色屋瓦白墙，粗略看去，仿佛是由一块块木板完美衔接后粉刷而成。既有中式的基础韵味，又有欧式风格匠心。
但是，谢尧臣却从这座建筑中感受到浓重的不安气息。虽有柔和的灯光掩饰，却依旧可以看到从小楼里蔓延出来的黑气。阵阵阴寒，声声凄厉。
沈谢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有些凝重。
“你家？”谢尧臣看向非主流。
“对呀！我说的没错，好看吧？”
“……怪不得没人敢来。”谢尧臣也有些后悔贪图便利。不知道现在离开来得及吗？
“小哥哥走吧，我带你进去选房间。”
“……”
“怎么了？”非主流突然握住谢尧臣的双手，贱贱地笑着，“你要是想跟我睡也不是不可以……”
“……”谢尧臣抽回手，大步退到一边。伸手按住沈离火的肩膀，小声说了句，“小心。这里很古怪，先看看……”
“小哥哥，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非主流真是小强精神，见谢尧臣不理，非主流立马装可怜，“我问了你一路，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不是你还记恨我们初见的时候，我拦住你和你弟弟的事……”
一旁的沈离火听到‘弟弟'两个字，微不可查的蹙眉，却又觉得两人确实是兄弟的相处模式。
“没有。”非主流要是不提起来，谢尧臣早忘了，“别多想，你愿意收留我们，我很感谢你……”
“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名字……”
“谢尧臣……”介绍了自己，谢尧臣转而推销沈离火，“他是离火，昨儿我强拉他出门，现在气还没消呢，先前种种勿怪……”
“好特别的名字……我叫你尧尧可不可以……”在门口边的花瓶底下摸索出一把钥匙，回头问道。这却是假装没有听到后半句。
“你这回答倒是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一模一样……”
“那真是我的荣幸……”
见非主流要开门，谢尧臣赶忙让沈离火退后，道了声，“小心。”
“咔嚓——”
“吱呀——”
谢尧臣当即如临大敌，护住沈离火。装作好奇，往一边看，躲过飞扑过来的脑袋。
虽然，看到这座小洋楼瘴气弥漫的时候，就料到，这里就是个鬼窝。但是，真看到的时候，还是不能接受。
这娃能活到现在，该说他命大，还是有什么本事？谢尧臣一边想，一边拉着沈离火躲着越过非主流扑向自己的大鬼小鬼。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抓住谢尧臣的手，谢尧臣反手便要一击，却忘了自己右手拉着沈离火。
沈离火感觉谢尧臣手指微动，便知有情况，连忙将谢尧臣往自己这边拉。这么一僵持，却听另一人吐槽了句。
“哎……早知道就装声控灯了……”
“啪嗒——”
顷刻，所有东西退散到阴暗的角落，小楼里暂时恢复宁静。谢尧臣赶忙从沈离火怀里退出，转移注意力。
“这灯……”
“好看吗？这可是我跑遍各地，花费大量精力找的……我就猜，你准喜欢！”
“……好看。”
那灯确实煞是好看。错落有致的设计，边角处镶嵌着几颗仿制钻石，叮当的一串串坠着锥形链子。灯光柔亮，每处细节都成功把控。
小洋楼铺着一层复合地板，擦得锃亮。白墙为底，贴着防潮墙纸。螺旋形复古楼梯直通二楼。
非主流带着谢尧臣两人往厨房奔去，累了一天，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是独居多年，也基本凑合。
找了几颗青菜，洗干净备用。沸水小面下蛋，煮了几分钟后将青菜扔进去同煮待青菜更翠色，便放油放盐。一锅面也煮好了。
“吃面了……”顶着一头蓝色菠萝头，围着小猪图案的围裙端上一锅面，那画面严重违和感。
“比不上外面煮的，先凑合吃。”
“谢谢。”谢尧臣帮忙着拿出碗筷，在心里给非主流发了张好人卡。“离火，别看了，过来吃面了……”
“嗯……”
“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对方现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问话不能不答。谢尧臣的赶忙吞下一颗青菜，难得在饭席上开口。
“那就多吃些，吃饱了，你们选个房间，除了主卧，一楼二楼都可以。”虽然某人想说沈离火自己选个房间，谢尧臣干脆和自己睡吧。但是，这话要是说出去，铁定被冷暴力对待。
谢尧臣闻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继续专心吃饭。而沈离火从头到尾无视某人，埋头吃饭。因此无人注意到，非主流眼中一闪而逝的怀念与温暖。
饭后，沈谢两人自觉抢过活计。一人洗碗一人擦桌。非主流见谢尧臣坚持，便先到二楼洗澡。临走前，又到沈离火面前刷存在感。
“观察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沈离火便有些气闷。
他刚才到一楼各个房间观摩了一番。每间房间，一个比一个貌美的男鬼女鬼看到他进去，都像见到美味的点心一样，飞扑过来，弄得他十分狼狈。
唤来谢尧臣后，那些男女鬼瞬间如潮水退去，面目登时狰狞恐怖，作妖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惊心。然后，他有幸看到谢尧臣瞬间变脸，手撕众鬼。
那场面当真比武打片还要精彩！
最后，还是沈离火觉得场面有点血腥，把谢尧臣赶回内厅等饭吃，自己慢慢观察。然后，在谢尧臣转身的瞬间，那些被手撕的鬼立马恢复原状。面容或艳丽或清纯，衣着一个比一个暴露，皆是斜躺在床上，齐齐冲他抛媚眼。
“全都解决了。”沈离火这样说，却是绝口不提后面的事。
谢尧臣无奈:“我问你观察的怎么样，你跟我说全都解决了？”
“我先去洗澡……”沈离火觉得谢尧臣这人套路太多，还是先溜比较正确。
洗完澡，非主流站在楼梯口就看到谢尧臣规矩地坐在内厅沙发上，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尧尧……”
“夏川，我们选好了。”说着，便指向那间与内厅一墙之隔的卧房。这间刚好是一楼光线最好的，也是那些东西比较少靠近的。这里是个鬼窝，两人又是比较招惹那东西的体质，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你们两住一间？”
“嗯。离火第一次出门，有点怕生……”谢尧臣非常温和的抹黑沈离火。
“不（行）……我是说不太好，这样显得我招待不周的……”
“别多想，我们仅一面之缘你就肯收留我们一晚，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们兄弟二人也没那么娇惯，挤一晚凑合凑合就成。”
“好吧……”夏川知道说服不了他，“对了，你弟弟呢？”
“他先去洗澡了……”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洗完早点休息。我看你弟弟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好，你要是不介意，就去主卧浴室洗吧……”
话音刚落，沈离火便穿着浴衣带着一身水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不、用、麻、烦、了。”
谢尧臣发现，这两人就跟许殊和方晁一样，天生八字不合。自己夹在中间，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便赶忙借口洗澡溜了。
谢尧臣刚打开浴霸，便听‘嘭'的一声。水管整个爆裂，漫天大水铺头盖下。整间卫生间，瞬间成了小型暴雨制造区，就连放在外面的换洗衣服也难以幸免。
外头两人听到这么大一声，就要冲进来，谢尧臣赶忙高声制止。
“没事，水管爆了，我先装回去。”
谢尧臣又一次感慨自己的霉运，什么不好的事，都被他碰见。
“唉……夏川，能借你的浴室洗澡吗？”把漫出来的水放了，谢尧臣穿着湿透的浴衣走了出来，“离火，帮我拿套衣服。”
夏川看对方穿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叹气，“尧尧，实在不好意思……一楼的卫生间不知怎么回事时好时坏……我找物业维修好几次，结果都没给我修好！真是的，现在物业维修太随意了，都快投诉的烦了，他们还不肯改错……”
谢尧臣知道这是鬼窝后，对夏川的话也没怀疑。沈离火这时刚好帮谢尧臣拿衣服出来，听到这话，不置可否。
“尧尧，我衣柜里还有件新开封没用过的浴衣，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用着。”
谢尧臣顿时觉得头大，说好也不是，说不用也不是。自己行李箱是没有第三件浴衣，但是戒指空间里有，但其他人不知道，自己也不能‘凭空'变出一套衣服。最终只能客客气气地道谢。
果然和这个位面犯冲，连智商都下线了。谢尧臣问了主卧的位置，扶额爬上二楼。
将夏川的浴衣连同自己的衣服一起挂好。又‘变'出一张符纸贴在卫浴的玻璃门上，防止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窥。
一天劳累下来，洗个热水澡很好的舒缓紧绷的神经。由于事先准备妥当，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前来打扰。
穿好衣服，顺手将衣服洗好。明明刚洗好澡热气没有那么快消散，却觉得森森阴寒。抬头便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青白，对着自己咧嘴大笑，露出森森獠牙。
谢尧臣顿时吓了一跳，反手夹着一枚符箓拍在镜面上。
“啊！！！！！”镜子里的人当即尖声惨叫，那张脸一晃一晃，脸皮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妖魔化，最终那张青面獠牙脸剥离，恨恨地瞪着谢尧臣直至不甘地消散。
贴着镜面写下一条符纹，指尖起火，亮起符路，余光瞥向玻璃门上烧成黑色的符纸，暗道奇怪。
将衣服扔洗衣机里拧干，往阳台走去。
眺望了会儿小洋楼前的小泳池，引动灵力开启天眼，顿时皱眉。
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翻涌着，残肢断臂似要破开水面飞出，黑水中浮现出或微笑、或痛苦、或狰狞的面孔……
水池边三两只孤影飘零，一楼阳台的玻璃窗上趴着两只血肉模糊的虚影，尖爪齐齐落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群鬼乱吟，鬼气翻涌。
奇异的是，这些东西极力想爬上来，每每触到边界，便缩了回去，似乎楼上有什么恐怖的存在。而且，更诡异的是，楼下众鬼齐聚，二楼，尤其是主卧，除了方才那只镜中鬼，竟是一只也没有。
方才进屋也是，那些东西似乎在刻意回避夏川……
强迫自己又看了一会儿，便封去天眼，拎着洗好的衣服下楼晾好。与守在电视机前的夏川道声晚安，便领着困得要死却强撑着的沈离火回房休息。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斜洒入户，屋内渐渐升起暖意。厨房传出轻微的叮咚咚响，菜香飘散入鼻。
夏川寻着香气来到厨房，就看到谢尧臣忙碌的身影。
“起来了……”回神看见夏川，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顺手将一杯温水递给对方。“喝杯水，暖暖胃。”
夏川觉得自己的起床气瞬间被这个笑容压下，心情都愉悦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不合时宜的声线。
“那杯水是我的……”
……
“呜呜……尧尧，不要抛下我……”夏川紧紧抱着谢尧臣，夸张的假哭。
“谢谢你昨晚的招待，我们真的有事……”对方虽然住在鬼窝里，但是阳气未失半缕。且不经意流散的气势，显然亦非常人。
昨晚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惊喜'，从鬼压床到梦中鬼打墙，一个噩梦接一个噩梦，精神极度紧绷，要不是早晨沈离火起床弄出些动静，怕是得日头全出才能起来。再待在这里，迟早一起中招。
总之，珍爱生命，远离此人。
“你昨天刚来L市，我还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带你到处看看呢，怎么那么快就要离开了？”
“夏川，我们要去的地方只能在这里搭车，错过今天，必须等上两个星期……你快放开我……”谢尧臣使劲挣不开，无奈地劝慰。沈离火要上前帮忙，却见夏川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杀意与怒气，一时从脚底往上拔凉，愣住了。
“我也要去！”
“那里人生地不熟，不安全，你不能去……”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放！”
“……”这熊孩子！如果这不是夏川而是许殊，谢尧臣铁定把他扁一顿，“你先放开我……”
谢尧臣边说边偷偷开启戒指的防护措施。
只听‘嘀——'一声，一股电流涌入夏川身体，神经瞬时紧绷，躯干传出麻痹之感，全身瘫软，摔到地上。
“尧尧！？”
“半个小时后就会恢复……再见。”谢尧臣往他口袋中塞了几张折叠的符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这种情况，沈离火突然低垂着脑袋，眼中思绪繁杂。
夏川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隐隐浮现血丝，气势一泄，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宠物，萎靡不堪。
“明明说好了……”
“明明说好的……”我活过来，你就会陪着我……
我要的不多，尧尧……
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我找你找了百年，你就不能陪我几年吗？
谢尧臣按着印象离开别墅区，打的前往汽车站。司机看谢尧臣挺着急的，又看谢尧臣出手大方，便少拐几条路，载着他们到车站。
紧赶慢赶，总算在开车前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通往B市的汽车即将出发，请乘客们检查好行李，切勿随意走动，系好安全带，注意行车安全……”女广播员的声音传入车内，虚虚实实，带着距离感。
“你要去B市？”从夏川那离开后，沈离火就一直没有出声，谢尧臣都觉得这人不打算理自己了。
“嗯……前段时间和你师父商量好的。”
“所以说，你那些生病住院就是出门替老师办事……”
“……算是吧。我师父欠你师父几个人情，我师父耍赖把我推出去还人情，那也没办法……”说着便阖眸小憩，表示不想再说什么了。
“……”听着感觉很正常，但是，沈离火总有又被套路的感觉。
下一秒，谢尧臣突然睁眼，往后排望去，没有发现异常，便继续闭目养神。沈离火看得奇怪，也往后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后排车窗上看到一抹蓝。
从L市到B市，即便上高速，也有七八个小时的行车时间，昨天一夜未眠，加之下车后还有一段山路要走，谢尧臣虽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也没空理会，只记得赶紧补觉。
“长乐青口……”沈离火看着熟悉的景色，有些怀疑谢尧臣此行的目的。
“嘀嘀——”
调出地图，将路线记下后，便从左边小道进山。两人走得很快，他们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进村。沈离火熟悉这里的地形便在前面带路，只是心上的疑虑却越来越重。
现在是下午5:28，还有约莫1小时。
刚走了几步，便皱眉回头。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加快脚步，瞬间隐在树林中。
不多时，便有一人急匆匆的跑到谢沈两人先前站的地方，看四周无踪迹，顿时垂头丧气。头顶蓝色菠萝头，正是夏川本人。
沈离火:“还真是你……”
“尧尧呢？”
“丢下我跑了……”
“胡说！尧尧才不会这样做！”
“这么说，你很了解我？”
“那当然，我们……尧尧！”夏川陡然反应过来，止住话语。回头看着倚靠在树边的谢尧臣，眼睛一亮，身后似乎有着一条尾巴一摇一摇的。
“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果然困不住你……”
几乎同时，沈谢两人同时出声。另外两人耳尖听到这声微末叹息，皆是一惊。
“你认识他？”
“认识，昨天借宿给我们的好人……”
“……”这回答让另外两人默然。
“算了，既然跟来了就一起吧……”谢尧臣揉揉太阳穴，“别到时候跟丢了，还要回去找你……”
“好！”夏川顿时恢复活力，仿佛刚才那个颓靡的人只是他们的错觉。
“尧尧，我们是来驴行的吗？”
“我不是来旅行的。”
“那我们爬山干什么？”
“找‘人'。”那个‘人'字，谢尧臣咬字很重，任谁都听出不对劲。偏偏夏川就跟不知道似的，“哦……是要找得道高人吗？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问了一路，你不累吗？”沈离火有些不耐。
“跟尧尧说话怎么会累……”
“行，你不累，我们听着都累。”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跟尧尧感情好……”
“……”谢尧臣觉得让他跟着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夏川，还有很远的路，节省些力气。”
话音刚落，夏川便闭嘴，乖乖地跟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No.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