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No.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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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二太爷家里来了个怪人……皮肤白白的，好高好高，头发还会着火……而且看着也好凶……”小女孩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连衣裙，奶声奶气地跟自家妈妈分享自己遇到的事。
“丫丫，你怎么又去二太爷家了！”
“哇呜呜呜！！我没有去！没有！呜呜呜呜！！我没有！”
“丫丫乖，别哭，妈妈不该凶你……”
“呜哇哇！！我没有去！妈妈大坏蛋！！呜！！！”
“妈妈错了……妈妈相信丫丫没有去……”
“…呜呃呜呜……”听妈妈说相信自己，丫丫渐渐压低哭声，又觉得自己这么轻易被哄没有威严，就又断断续续地哭着。
丫丫妈妈轻拍着丫丫的后背，眉头紧锁，脸上有些忧虑与纠结。
傍晚，丫丫妈哄丫丫睡觉后，回房便跟丈夫提起这件事。
“哥，你给个主意……”
“让你不去，你肯定要多想，明儿去跟那人提一句就成，他要是不信，我们也没辙……睡吧……”丫丫爸抱着丫丫妈，安慰道。
“嗯……”
翌日，丫丫爸吃了饭便下地去了，丫丫妈在家收拾好家务，便拿了几张自家烙的饼带着丫丫出门了。
“沈爷爷，您在吗？”
“姑娘，老爷子不在家，你有什么事？”谢尧臣放下手中的活计，温和地应话。
“姑……小哥，这是自家烙的饼，麻烦你到时拿给沈爷爷……”丫丫妈将荷叶包的饼递给谢尧臣，“你和沈爷爷是什么关系，以前没见你来看他……”
“我是离火的朋友，跟着他一起来的……”
“离火那小子也回来了？”
“他在屋里修椅子，要不我把他叫出来……”
“不用了，他有回来看沈爷爷就行……”
“妈妈……抱抱……丫丫酸……”丫丫看两个大人一直聊天忽略自己，不甘心地出声。
“姐姐漂漂……抱抱……”
“丫丫，这是哥哥……”
“妈妈撒谎……明明就是漂漂姐姐……”
“对不起小哥，丫丫不懂事……”
“没事，丫丫很可爱。”谢尧臣小心地抓着丫丫乱挥的手，温和地笑着。
“姐姐好漂漂……”
“丫丫也很好看……”
“实在抱歉……”丫丫妈哭笑不得，见谢尧臣脸上确实没有愠色，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沈离火抬着老爷椅出来，就看到三人其乐融融的画面，莫名的觉得刺眼。
“姐？丫丫？”
“漂漂姐姐……是小叔叔！！”丫丫歪头想了一下，突然激动的往沈离火怀里钻。谢尧臣见状，把她小心地交给沈离火。
“小叔叔！糖！！”
“抱歉丫丫，叔叔这次比较急，没有带糖……”
丫丫一听，有些丧气，随后又激动的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拿出两颗糖，一个给沈离火，一个给谢尧臣。
“没关系……丫丫给叔叔和姐姐糖次……”说着，还很骄傲的扬扬脑袋。
“丫丫真棒！”沈谢两人同时笑着夸奖，反倒让丫丫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一个劲的往妈妈身上钻，把脸埋在丫丫妈怀里。
“离火，你这次回来多久？”
“下周三才有车经过。”
“这样啊……听姐的，这几天多陪陪你爷爷……他每年这个时间都会去那里待上半天。你不在这的时候，更是在那长住了……要不是上回你哥上山采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想起那次丫丫爸回来后说的情况，丫丫妈依旧心有余悸，也是真心实意地建议。
“好，我知道了姐。替我谢谢哥。”
“好……你们忙吧，姐先走了……”既然知道是跟着沈离火来的，那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惹人嫌……丫丫妈便携着丫丫告辞了。
谢尧臣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丫丫妈的背影，将烙饼递给沈离火，便继续打水、烧水。
然而，沈离火不乐意了。
“你们刚才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人走了，还恋恋不舍……”
“没聊什么，只是觉得，她之前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听到你回来了，又没有说了……”
“是吗？”
“……你……”谢尧臣听着不对劲，将水倒在锅里，回身盯着沈离火。“为什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闻着还酸溜溜的……”
沈离火当即错开视线，将谢尧臣推到一边，“怎么可能，别乱说……”
“唉……理解理解……小男生的独占欲嘛……”谢尧臣拍拍沈离火的肩膀，“我还是挺开心你把我当朋友的……”
闻言，沈离火顿时脸红的别过去，假装看顾椅子。
正午时分，谢尧臣刚刚端上最后一道菜，门外便传来一老一少的嚎叫。清晨大早，沈老爷子便拽着夏川上山找一种染发的草药，让谢尧臣他们在家准备东西。偏生夏川极度不乐意，一路嚎叫。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沈老爷子一出手就治住他，不情愿的陪着去采药。
“老爷子，先吃饭吧……午休后再帮夏川弄头发……”
“这感情好。”
“尧尧，我很中意我的发型！我不同意！”
谢尧臣沉默地看着夏川的头发，深觉对方审美有问题:“……”
同样觉得夏川审美有问题的沈家老小:“……”
“咳咳！你们什么眼神！”
最终，夏川还是在谢沈三人的淫威下，把头发染回黑色，顺便剪了个头发。换了个造型，夏川整个人看着清爽些，气质也发生巨大的改变。从痞痞的非主流转为清新的酷帅。
“老爷子，我有事请教。”
“唉……”沈离火昨晚抖筛子般把关于谢尧臣的事都告诉沈老爷子了。老爷子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自然知道谢尧臣来这里的目的不纯。
过几天，恰逢儿子儿媳的祭日，心中烦闷，也确实想找人唠嗑，舒缓一下。
“我知你有自保能力，但是，此事你却不该参与进来。”老爷子又一想，觉得是年轻人好奇心过剩，想着让他再考虑考虑。
“我知道。”这话虽然棱模两可，却表明自己并非一时好奇。
“好吧……离火，你和那小子先出去……”见沈离火迟疑，老爷子当即摆出大家长架子。
待门关上，谢尧臣立马翻出四张符箓，四下散去，贴在墙角上，灵力汇聚，双手飞快掐诀，嘴中念念有词。瞬息间，老爷子便感觉此间被彻底隔绝。
“好本事！”
“不过照猫画虎，当不得如此……”
“看来，你身上的事也挺多的……”
“瞒不过老爷子慧眼……”谢尧臣依旧温和地笑着，没有一丝被拆穿的窘迫。
另外两个被挡在门外，本想偷听，听了许久，却见里头静悄悄的。夏川不信邪还要继续听，沈离火在一边凉嗖嗖地讽刺。
“别费力了，墙上有符咒的波动……”这般严防死守，沈离火更加好奇，谢尧臣到底问了什么。
“夏川，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听了听了……”夏川边摸索边敷衍。突然，左手齐齐裂开了，鲜血汩汩流出，夏川看着，一时愣了。之后再没有靠近这间紧闭的房屋。
“你怎么突然流血了？”沈离火看着也是一惊，赶忙找来绷带给夏川包扎。
“……”夏川经过刚才那一遭，似乎深受打击，对沈离火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
两个小时后，谢尧臣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两只大型宝宝，并排坐着，一个颓靡，一个呆滞。
“你们俩……”
“你问好了？”沈离火听到声音立马回神，慢步走过来，往后看却没有看到老爷子，不由疑惑，“爷爷呢？”
“……他先我一步出来，你没看到他？”谢尧臣这时候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某人老爷子就在他身后。
“没有……呃……”沈离火话落，便被一个爆栗。回头就看到怒气冲冲的老爷子。
“臭小子！白瞎了这对眼珠子！气死我了！”
“爷爷，您别生气，我刚才在发呆，没注意到……”
“哦？那你怎么就注意到那小子了？”
“……那是因为他说话了……”
谢尧臣看祖孙俩闹别扭，便打算先去煮饭算了，又注意到角落还在埋蘑菇的夏川，愣神盯着对方手上渗血的绷带一会儿后，叹口气，就先去忙活晚饭了。
晚饭间，夏川一反常态，只埋头扒着饭。
老爷子一时不习惯突然安静的夏川，疑惑道:“这小哥怎么了？”
沈离火:“不清楚，从下午就一直这样了。”
谢尧臣:“……不用管他。”
然而，谢尧臣这一开口，反倒比夏川沉默还要让人惊悚。几顿饭下来，在座的人都知道谢尧臣的饭席规则，也见识过夏川花招尽出也无法让谢尧臣出声。
“这是都受刺激了？”
“……没有吧。”
“那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反常？”老爷子夹了爱吃的菜，扒拉两口饭，又把矛头对准沈离火，“你小子也很反常……这次回来后，老头我就经常看到你在发呆……”
“……是吗？”沈离火随意应了句，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你孙子快被颠覆世界观了吧……
“唉……孩子大了不由爷……”
三天后，恰巧星期一。似是天公作美，既没有烈日高照，也没有阴雨密布。凉风习习，白云遮住了烈阳。
沈离火跟着老爷子入了后山，谢夏两人则留在这里看家。
只是，在老爷子他们走后，谢尧臣便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黑色的旅行袋，见夏川还是失神的站着，便把他也一起捎上。
“明明再过几年你也修得圆满，转世轮回，何苦如此……”谢尧臣心里有许多困惑，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尧尧……”
“嗯。”
“……你不明白。”夏川默默地盯着左手包扎齐整的绷带。
“……”谢尧臣格外想说，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但为了多年的友谊，想想还是算了。
后山。
此处杂草丛生，约有一尺到三尺高。空处错落着坟墓。
老爷子儿子儿媳的坟墓藏得较深，二人约莫走了半座大山，才看到一冢孤零零的坡头。杂草无几，泥印子上有新有旧，显然都是老爷子先前留下的痕迹。
“坎水，沛然，爸又来看你们了……你们可别嫌烦啊……”
石灰碑上无字，只贴着一张黑白照，一男一女，男帅女美，眼神柔和，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似乎因为沈老爷子的话而暖笑回应。
“我今天带离火来看你们了……”老爷子开始絮絮叨叨，“离火这孩子现在模样越发像你们了，也有出息了，成绩好，符咒也学得通彻……”
“还有啊，离火现在也交着好朋友了，那俩小伙挺好的……你们看着，也安心些……”
“但是，你们要等等我，等离火大学毕业了，我也差不多下去找你们……跟你们做个伴……”
沈离火在一旁听着，皱了皱眉头，嘴唇紧抿，最终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家爷爷的执念过深，很难听劝的。
“你们要是和老婆子一样不理我，我可就只能孤独一人走过奈何桥了……”
“你们是孝顺孩子，一定要等着爸……”
“离火，跪下，给你爸妈磕头……”
“爸，妈……我和爷爷来看你们了……”沈离火随之跪在地上，面色沉闷，眼神黯淡。接过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将香插好，“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交了朋友……你们不用挂念我们……我会照顾好爷爷的。”
两人都上香后，沈爷爷往地上撒了自己酿的米酒:“爸专门酿给你们的，早些年知道你们爱喝，就该让你们喝个痛快才是……不过也没事，今天喝个痛快也行！”
沈离火紧攥着双手，死咬着下唇，低下头，浑身却止不住的颤抖。老爷子则坐在石碑旁，眷恋地抚上照片。
一时间，两人默然不语。
“起风了，该回去了……”老爷子就这沈离火的力，慢慢站起来，锐利的眼眸中淬着光亮，眼底是说不出的悲伤。
话落，天空中乌云翻滚，狂风骤起，呼啸哭泣，阴寒之气自地底涌上，丝丝渗入二人皮肤。
沈离火当即挡在老爷子身前，反手掏出两张折叠精巧的符纸。那是出门前，谢尧臣交给他的，说是中途天气变化，就直接祭出这两张符。
挥手起势，符纸登时亮起、燃烧，迅猛地冲向前方。
“出来！”
“离火，退下……”
沈离火当然不肯，依旧强硬的挡在老爷子身前。
乌云翻涌，浓郁的黑气伴随着阴寒之气从地底溢出。那两张符便团团围着黑气转动，既不攻击，也不接近。
久而久之，两人都发现不对，隐隐见那黑气中浮出两道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No.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