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练习生》波恩布丁

6、第六章

　　第六章出道曲《劣质偶像》
　　300万的赞助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金宇他们再也不用睡上下铺了，老吕第二天就把他们带到了大学城里一间200平的套房中，宣布这是他们的新宿舍。
　　陆志豪不为所动，毕竟这比他家的别墅差远了。金宇倒是高兴坏了，实木家具，网络电视，全开放式厨房，一米八的大床，这差不多是金宇迄今为止住过最好的房子了。
　　老吕站在铮光瓦亮的瓷砖上，又大手一挥宣布：以后四个人的练习生补贴翻一倍，每月一千。
　　焦正阳热泪盈眶：等我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给学姐买圣诞礼物！

　　罗素拿到补贴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秒杀了个咖啡机。罗素爱在晚上写歌，那时整座城市安静如水，不复白日里的喧嚣和戾气，灵感才会像泉水般涌现。他抱着咖啡壶晨昏不分地写了三天，一改当初阳光清新的曲风，从头创作暗黑叛逆的出道曲。
　　周五上午7点，罗素终于录完了DEMO小样。他顶着三天没洗的头和脸来到空无一人的公司，在保洁大妈惊恐的注视下，把小样往老吕桌子上一拍就回宿舍睡觉了。
　　上午9点，老吕哼着小曲踏进董事长办公室：咦？桌子上是什么？DEMO吗？哪个新人寄来的？拿起来一看，盒子上是罗素飘逸的字迹：爱用不用！老子不改了！！
　　老吕：……

　　而楼上练习室里，运营小姐姐正在给陆志豪和金宇讲如何卖腐。小姐姐姓燕，名牡丹，桃花眼樱桃嘴，爱说爱笑，大家都喊她“花花”。
　　花花：“卖腐再简单不过了！你们只要拉拉小手，摸摸大腿，时不时亲亲脸颊，粉丝自然会脑补出几百部狗血爱情剧。”
　　陆&金：……
　　花花：“眼神很重要，记得看对方的时候一定要意——味——深——长。要像生生压抑住汹涌的爱意，要像下一秒就恨不得扑上去蹂躏他，要像明知得不到还要默默守护！”
　　陆&金：……
　　花花：“情侣戒指要戴，情侣衣服要穿。放心，这些我都会替你们准备好！”
　　陆&金：……
　　花花看一眼呆若木鸡的俩人：“听明白了吗？”
　　陆&金：“明白了。”
　　花花跃跃欲试：“来，演练一下，先摸个大腿内侧。”
　　陆&金：哈？
　　花花发号施令：“金宇，你，摸陆志豪大腿内侧。”
　　金宇硬着头皮伸出手，隔着牛仔裤加秋裤在陆志豪的大腿内侧磨蹭。陆志豪痒得想笑又不敢。两个人，四双眼睛，直勾勾朝前看，手却在下面行不轨之事，场面诡异又好笑。
　　花花不满意了：“陆志豪，你，看着金宇的眼睛。”
　　陆志豪憋着笑转过头，看着金宇的脸。虽然早知道金宇帅，但细看之下这家伙……真是太帅了。长睫毛覆在又大又长的眼睛上，仿佛画了眼线似的，眼波随意一转就流光溢彩，鼻梁高挺又秀气，精致的五官衬着冷白的皮肤，显得他气质清冷高贵。
　　陆志豪一阵恍神。
　　金宇先是有些奇怪，转而明白过来——好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美，金宇太熟悉这样的目光了。他起了坏心思，牙齿咬住湿润的下唇，大眼睛无辜地对上陆志豪的，手上的力道却开始时轻时重，越来越靠近陆志豪的大腿根部。
　　陆志豪呼吸急促起来，额头开始冒汗，脑子变成了一锅浆糊，咕嘟嘟冒泡。
　　“哟～陆志豪你脸好红～”花花捂着嘴一阵怪笑。
　　陆志豪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瞪向金宇，金宇回应以坏笑，陆志豪的脸涨成猪肝色，拿外套盖住重要部位冲出了练习室。
　　“哐！”练习室的门被重重摔上。
　　金宇一转头，发现燕牡丹不复刚才惊恐的神态，正又惊又喜地用手机发消息，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金宇：“花花姐？”
　　燕牡丹头也不抬：“说。”
　　金宇嗫嚅道：“你……不会是腐女吧？”
　　燕牡丹抬起头一脸正气：“当然不是！”马上又埋下头狂按手机“嗷嗷嗷我以为陆志豪下一秒就要把你扑倒了呢～你们两个狗男男～看现场果然不一样啊～我要跟舍友炫耀一下哈哈哈！”
　　金宇：……我看你就是腐女！

　　老吕坐在办公桌前，已经发了一个小时呆了。
　　他抱着“小屁孩拽什么拽”的心情把罗素的DEMO放进了光驱，戴上耳机，翘起了二郎腿。然而随着歌曲的播放，老吕的目光逐渐深邃，他放下了二郎腿，双手支在桌上，紧抿着双唇听完了整首歌。
　　老吕放下耳机，往靠背上一倒，瞳孔中闪烁着又惊喜又惊恐的震撼。那是被什么东西深深攫取住后的惊魂未定。
　　罗素的歌名字就扎眼，叫《劣质偶像》，开头是一阵阴沉的吉他扫弦，接着加入重重的钢琴声，营造出破罐破摔的绝望。
　　“不爱音乐爱酒柜
　　高脚杯用来盛烟灰
　　生活费几百，欠债一堆

　　从不看书只出门Party
　　白天做人晚上做鬼
　　我是谁，你管我是谁

　　劣质偶像，没有阳光笑容治愈你心伤
　　没关系，我们一起伤痕累累，横冲直撞

　　劣质偶像，你看到的就是我真实模样
　　真的我不值得爱吗
　　有什么意义伪装

　　我们一起来做劣质偶像
　　世界上那么多功成名就的木偶
　　可只有我们不枉人间一趟”

　　老吕回忆起没什么存在感的罗素。他不爱说话，头发总挡着脸，常自己端着杯咖啡写写画画。创作老师对罗素的评价很低，觉得他的歌不接地气，或者说不喜庆，人也种格格不入。之前硬要他交的出道曲，也都因为“不够阳光”而被打回去了。
　　然而这首《劣质偶像》中表现出的叛逆甚至绝望，打动了老吕，他感觉到了青春期少年在生活中找不到出口的愤怒心情，理解了他们玩世不恭的外表只是个保护层，他们只是拒绝社会化，拒绝踏入由油腻的成年人住在的领域。
　　老吕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罗素，准备告诉他不用改了。
　　电话里想着“嘟——嘟——”声，老吕暗爽：这小子不知道得多高兴！
　　“嘟——嘟——”老吕皱眉，赶紧接电话呀！
　　终于电话通了，老吕眉开眼笑地刚张嘴，对面就传来一阵暴骂：“他奶奶的老子正做梦蹦迪呢！！再敢打电话就切掉你的小鸡鸡！！”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罗素擦擦口水，捋一捋稻草似的头发，又一头扎进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