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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art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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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刚刚一扫而过的视线里,他有看到井白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写了两个中文汉字——陈然。
到此,真相已经摇摇欲坠了。
通话里,陈然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这些什么。即使听不见,大体上的内容,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了。
于是,他说道:“挂掉。”
“啊?”
井白的表情有些呆,看上去就有点傻懵懵。
他似乎不太确认地手指自己的下巴问了句:“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废话。
张墨想。
“我说,把电话挂掉。”
他自觉自己已经很好脾气地说话了。
井白的眉心皱了起来。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抱歉,先生,我想我并不认识你。”他说道。
“哎哎哎——”
他说不认识,手机那端的陈然却开始着急了。
“认识认识认识。”
井白疑惑侧头。
张墨已经不耐地伸过手,抢过井白手里拿着的手机,掐断了通话。
这一动作进行的十分突然,井白根本没想到他会抢自己手机,于是毫无准备,就这么愣愣被他抢夺了去。
太失礼了!
井白觉得生气。
可等他睁大眼睛克制着脾气准备同对方理论的时候,张墨直接无视他转过脸,拨通了自己的电话。
他说:“限你一分钟之内给我交代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竟然挂了自己的电话然后自顾自地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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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白觉得很生气,但是——
好吧,他等他打完电话了再和他理论。
就这样,井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
期间陈然不知和张墨说了句什么,他转过头来扫了眼垂眸思索的井白,一声冷笑从他嘴角溢出来。
“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也轮得到你来自作主张了?”他说道。
井白听到这一句,抬起头,平静地与他对视。
从只言片语里,他大约也猜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了。
不卑不亢。
张墨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这四个字。
很好。
他想。
忽然听到了一句:“你说的很对,所以,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为你准备的第二份大礼是什么了。”
陈然无谓的笑声传到了张墨耳朵里。
“墨少,你被我炒了。老子不干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墨一贯冰山一样的表情,唯有在这一刻,才有一丝细微的破碎。
陈然嘲讽地笑了笑:“我说,老子不干了!他娘的谁还不是谁大爷咋滴?放着好好的纨绔子不当,老子来给你当秘书。啧啧啧,现在想想,我都觉得自己当时脑子是不是进水坏掉了?”
张墨没说话。
井白忽然发现,这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似乎比先前更加冰冷了。
“这大好的红尘,大悲的美酒,大把的美人,老子一个活生生的富二代,怎么着也得把纨绔子弟这个名头给做得底儿穿透不是?”
“所以,恕我不奉陪了。”
他说了那样多理由,结果就换来张墨的一句——
“说完了?”
不得不承认,陈然有被噎到了。
“……”
张墨说:“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难道不是因为你搞不定某人才千里追爱跑路了?”
陈然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张墨说:“你也有这样一天。”
陈然冷笑:“我诅咒你永远也不会有这样一天的时候。”
电话被对方掐断,嘟嘟的忙音响起来。
张墨收起手机,垂下手,转身。
这一次,他第一次正正经经严肃认真地打量着井白看了很久。
久到井白都开始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打怵。
他硬着头皮,没有退缩。
张墨把他的手机扔回给他。
井白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实际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跟上我。”
言简意赅得扔下三个字,张墨转身就走。
井白虽然心里一头雾水,但想了想还是很快地跟上了张墨的步伐,走在他身后,始终与他保持着一臂远的距离。
余光扫到这段距离,张墨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他来到了洗手间,哗哗的水声响起。
井白等在外面。
看他洗完手出来,路过井白时,低头看了他手一眼,问道:“洗过手了吗?”
井白被问得一愣,反应很快地说道:“我现在去洗。”
等他洗完手出来,张墨已经不在门口了。
心里微慌了一下,视线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他正想打电话给陈然,一串陌生的号码却先打了进来,井白只好先接起。
“喂,您好?”
“出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井白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谁的声音。
他沉默应好,我知道了。
“五分钟不见人,自己打车回公司。”
莫生气,莫生气。
井白在心里念道。
对方挂了电话,井白捏了捏拳开始往外跑。
虽然没有告知他是在外面的什么出口,但井白直觉地就往机场门口跑。
五分钟后,他跑到了一辆黑色宾利车前。
后座的车窗被摇下来三分之一,能看见里面坐着人的冷淡的眉眼。
那双眼睛好似含了座冰山,冷冰冰的,看人也不带温度。
他扫了眼腕上佩戴的金属质感饱满的手表,时针与分针完美地停在了十点三十五的位置,只有秒针走过了12。
他无情开口,声调几乎是一条直线没有起伏:“迟到3秒。”
井白气息微喘,额前的碎发因为奔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他说:“抱歉,我下次会注意。”
张墨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教训,会让人更长记性。”
他朝前座的司机开口:“开车。”
引擎已经发动,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车外面的井白一眼,眼中掠过一抹同情。
才三秒钟而已,看得出来站在车外面的那个男孩已经很努力地赶过来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为对方说话。
井白默默站直了身体。
车将要开走之际,张墨又施舍给了井白一句话。
“一小时。”
说是一句话,其实只有三个字。
司机听得一头雾水,不敢动弹。
井白明白了。
“知道了。”
“开车。”
这一次,司机毫不犹豫,稳稳起步,慢慢加油。
黑色的宾利在井白的视线里从形状化作直线再化作小点,渐渐消失在远方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