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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海侵(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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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虽然为面前的场景感到震惊,但还是不忘询问那座石雕:“你是谁?”
石雕听到动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并发出了与之前一样的声音,就连语调都没有变化:“欢迎您的归来,肯德里亚大巫师。”
听到他的回复,艾伦稍稍冷静了些许。
他发现这座石雕似是只会这一句话,而且也看上去不像有智慧的样子。
因为对方口中提到的是父亲的名字,艾伦鼓起了勇气踏上楼梯,走至那扇门前。
门没有上锁,艾伦一推便开了,门后的场景对艾伦来说仿佛是一个新的世界。
这里到处都是放满书籍的书架和艾伦看不懂的玻璃或者金属制品,四周的墙壁上燃烧着白色的‘火’,这光芒与他在楼下看到的很是相似。
也就是说,艾伦在发现这里之前,这里的灯就亮起来了。
而这里的房间很大,看大小和轮廓应当与他们这座房子相同。这片空间应当位于他们家房子的二楼。可是从外表上看,他们的房子只是一层的普通小楼而已。
艾伦层从很多人口中提到过关于这栋房子的建造者就是他的父亲。丹尼尔大叔也说过,地震的时候他们家的房子没有倒塌的迹象。
现在看来,这座房子没有受到地震影响,并不是因为房子牢固,而是因为这座房子有玄机,真相很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艾伦在房间的最深处找到了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大又凌乱的书桌。
桌面上的烛台中温暖的火焰燃烧着,火光却像是凝固一般停在那里,旁边放着一杯看上去还算清澈的茶水和停止行走的钟表,看起来就好像书桌的主人并没有离开很久。
艾伦眼尖的注意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还搭着他的父亲肯德里亚的外套。
他其实在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灯光的时候就开始怀疑这个空间内是不是还有一个人了,但他走到现在连一点人声都没听到过。
艾伦希望如果有人早已经进来,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就最好了。
纠结了一会儿,艾伦还是经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顶着这个空间内还有其他人的压力靠近了面前的书桌。
而在他靠近书桌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自他的身体中出现又被弹回。
然后——
“哒、咔哒。”
指针停滞的钟表重新开始转动,烛台上的火花轻轻跳跃了一下,茶杯中的茶水重新冒出了热气,茶香气蔓延开,是父亲最喜欢的味道。
艾伦被这个场景惊的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睁睁的看到书桌上方突兀地自虚空中浮现出了一封信,而信的封面上只简单的留下了一个名字:
【肯德里亚. 欧什留】
那是父亲的字迹。
艾伦凑近了几步,那封信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信封是完好的,艾伦再次抬头确认周围没有别的声音。
若是这个空间有人,他相信自己是不可能带着这封信走出这个空间的。若是这里没有人,他在这里打开写封信肯定是最安全的。
他相信他的父亲。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封信是写给他的母亲的,但看信封没有被打开过的样子,他的母亲应该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更没有看到过这封信。
信中父亲的字迹有些凌乱,而且有多处涂改的痕迹,而信的内容如下:
【梅丽尔,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我此时必定已经葬身于大海,打开二层大门的权限也由我顺位到了你的身上。】
……什么意思?
艾伦抓着信纸的手捏紧,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他的父亲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吗?为什么?
【请不要为我伤心,因为在无意间做出错误选择的那一天,我就知晓了我最终的结局。我不想将你和我们的儿子也带入我的世界,因为这里不是美梦,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但很不幸的是,我的那些‘朋友’,特别是***(此处有划掉的痕迹)和***(此处有划掉的痕迹)。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为我挑选好了我的软肋,就是你,后来还多了艾伦。
当我发现菲瑞泰尔是个多么特殊的地方之后,我开始后悔,但我却又庆幸我遇到了你们。并且我发现***也是可以沟通的,所以我愿意为了你们呆在这里,只要不在夜晚外出,更不要随意闯入任何一栋房屋就可以保证一定的安全。为了以防万一,我在我们的房子——也是我新建的巫师塔中安装了许多防护的法阵,哪怕我死去了百年,这里的法阵也不会停止运转。】
【……扯远了,抱歉梅丽尔。我对敞开心扉这件事很不熟练,你知道我在生活中就是那种古板又不知变通的家伙,这些年也让你因此头疼过很多次……现在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我又突然发现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我想将我面临的危险告诉你,可是这些信息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会导致你和艾伦进入我身处的那个并不美好的世界。
总之,如果你在我身亡后从这间书房中找到我的这封信,读过之后一定要带上艾伦,然后用我放在书桌上的一枚戒指将这里的书和行李全部打包进戒指中。这是一枚我收藏的神奇物品,可以储存许多东西。
然后你们去我在隔壁的房间中留下的传送阵里,那个传送阵连接着我的长辈长年空置的一个房子,你们到那里后就将写封信交给一个名叫约书亚. 肯德里亚的人,他是我的叔叔,同样也是我的老师……
是的,我原也是出身肯德里亚家族的一名巫师,‘肯德里亚’是我的姓而不是名,但在后来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我没有颜面回归我的家族,因为我会为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所以我不能再使用这个姓氏,之所以还用他当做我的名,是因为我要牢记这个错误。
我的真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所以你们用我现在的名字与他们沟通便好。虽然我有错,但你们什么都没做,肯德里亚家族不会因为我给你们找烦恼,所以你们可以放心接触。而我的叔叔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他可以帮助你们找到新的落脚点,开启新的生活。】
看到这里,艾伦的目光有些黯然。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的母亲当初发现了这片神奇的空间,并且得到了父亲写的这封信,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他的心情此时格外的酸涩,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后看去。然而后面的内容,却叫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对了,梅丽尔,如果你在带艾伦离开的时候他在生病,也请不要担心他的身体。
那是因为我将某一样东西交予了他,那东西会改变他的体质,会将他变的不同。
……只是很抱歉,梅丽尔,我不能说那是什么,你也知道的,我一直想让你摆脱菲瑞泰尔的诅咒,但我最终却只找到了改变年纪不大的孩子身上的诅咒的方法。
还有我这次出港可能会给我们的艾伦带来不好的体验,等他长大后,请你代我给他道个歉,因为我若是想给艾伦使用那个东西,就必须前往海洋,在海洋的包围中进行那个仪式。可在使用过这个仪式过后,我的气息必定会泄露,****原本就差一步就会找到我,所以在海上,我必定会死在那里。
但只要艾伦成功利用那个东西改变自己,他就不会受到****的伤害,而我留下的布置会自动驾驶着我们的船带他回到我们家附近的码头。
其实在最初有了让艾伦使用那个东西的想法的时候,我觉得我疯了,我是在拿我们的儿子做实验,还是最危险的那种实验。
可是当我走投无路,我才发现那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的未来只剩下绝路,但你们的未来却一定是一片光明的。梅丽尔,带着我们的儿子离开吧,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你们准备的退路被人发现,因为根据我的布置,只有持有特殊权限的人才能进入这片空间。
能设置权限的人只有身为制作者的我,而拥有权限的只有我们家的三人,在我死亡之后,你能够拥有的是主要权限,你可以通过碰触主动打开这里的门,艾伦拥有的是第二权限,可以进入但不能主动开门。
但要有一点要记得,梅丽尔,当你死亡或者彻底失去属于人类的理智,艾伦身上的第二权限会自动更迭成主要权限。
如果你遇到危险,或者有人主动阻拦你们进入这里……梅丽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真的并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希望你能活着,然后过的快乐。
……最后再写几句话吧,梅丽尔,我永远爱你和艾伦。还有,你们一定要尽快离开,小心在我死后主动去寻找你们的那些人背后的两个主谋。】
艾伦看完一整封信后,目光久久定在‘当你死亡或者彻底失去属于人类的理智’那句话上。
他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坐在他父亲的书桌前。怀中抱着他的父亲留给母亲的信,泪水大滴大滴从眼中涌出。
他知道,他可能彻底失去他们了。
…………
艾伦在他的父亲给他搭建的神秘空间中哭了许久,一直到眼睛甚至因此感到疼痛之后,他的情绪才稍有平缓。
借由他的父亲、肯德里亚大巫师留下的这一封信,他明白了许多他从前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他的父亲的死因、他当年生的那场病,还知道了他的父亲应当与领主有所牵扯,在父亲身亡之后,领主在母亲还未发现这里之前找到了他们,然后剔除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他,留下了隐约知道些什么的母亲。
那些人不知道对母亲做了什么,使她的精神崩溃,无法正常与人交流,并且陷入了疯癫的状态,从此彻底错失了进入父亲给他们准备的退路的机会。
虽然艾伦不知道他母亲此时的下落,但从父亲留下的信息中可以推断,他的母亲可能已经身亡或者变成了没有人类理智的东西。
想到他那一晚隔着门听到的水声、鳞片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等等,他的母亲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濒临彻底失去人类理智的边缘,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杀掉了领主……
但是这还不够。
艾伦记得父亲在信中提到的,要小心的人有两个,领主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躲在幕后没有露面!
艾伦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更不会通过父亲留下的退路逃走。
以前的自己只是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现在却不同了。
他的父亲疑似改变过他的体质,这一点在白天那个巫师审问他的时候也体现了出来,他的巫术在他的身上起效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失效了。
而且他的父亲还留下了这么多书,其中必定有与巫术相关的书籍。
愤怒与复仇的念头在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强烈,艾伦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哪怕是要像他父亲一样学习巫术,也不是学习过之后就立刻能够复仇的。
他的父亲说自己出身于肯德里亚家族教导他,成为他的导师的人还是他的叔叔。
这说明肯德里亚家族不止有一个人会巫术,这个家族还有很大可能是一个巫师家族。既然如此,他的父亲便是从小就开始学习过巫术,这一点他已经落后了。而且从他能够制作出这样一个神奇的空间来看,他的父亲一定是个厉害人物。
可这样的他却说出了我一定会死的话,甚至无法在死去之前解决掉那两个人,只能让自己的妻儿在死后躲避,这说明那两个人一定不简单。
他的母亲通过牺牲自己解决掉了一个领主,那么另一个呢?另一个人的身份他还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冷静才能成功的复仇。
因为他的父亲提到留有给母亲装东西的戒指,艾伦在凌乱的书桌上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枚与母亲手上的婚戒一模一样的一枚戒指。
艾伦将他戴在手上,下一秒就‘看’到了其中巨大的空间。
按照父亲的吩咐,艾伦将这片空间内所有的书籍都装到了里面,但他没有动那个书桌。
温暖的烛光在他离开一定范围之后就会停止晃动,艾伦实验后发现,以那张书桌为圆心的一定范围内,只要他离开超过一段时间或者一定距离,那张书桌周围的时间就会静止在那里。
艾伦看着面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书桌,就好像他的父亲只是暂时离开这里,犹豫了许久还是不舍的将之带走。
他带着几分怀念与留恋站在这张桌子前方,最终还是决定将它留在这里。
等艾伦离开这片空间之后,他发现外面的天空都隐隐有些发亮了,而且有雨滴落在窗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雨下的有些大,艾伦连忙把睡觉之前没有关上的窗户关好。
这一夜他本就没有休息太久,之后又经历过数次情绪的起伏,他返回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之后彻底昏睡了过去……
******
雨水滔滔不绝,如同瀑布一般自天幕中倾倒而下。
有一行八个骑士站在雨中,从各个方向包围了一只两人高的怪物。
怪物有一条硕大的金色鱼尾和畸形的身体,但此时的鱼尾与身上上却是伤痕累累。她有一头柔顺的金发,原本精心扎好的发型凌乱地黏在身上,阻挡了其他人的视线,使他们无法看到她的脸。
然而不需要他们看,他们也知道这只怪物已经死去了。
人群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穿着华丽的巫师踏雨而来,可距离他半米的雨丝却突兀地从旁绕开,就好像他的头顶悬浮着一柄无形的伞。
年轻的巫师距离怪物越来越近,怪物身上的惨状也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他却没有一丝动容。
他的手中亮起了一簇莹莹蓝光,在怪物周身扫过几圈之后又收回了他的手中。
巫师起身,对旁的那些骑士们吩咐道:“我们的侯爵大人吩咐过,一会儿把她带回先带回修米亚伯爵的庄园里去。”
“是,肯德里亚大人。”
骑士们没有异议,他们随后找来了一辆板车将梅丽尔. 欧什变作的怪物运回了此地的上任领主修米亚的庄园中去了。
而那位同样出身于肯德里亚家族的年轻巫师与他们同行了一阵,但在进入庄园之后就与他们分开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一路行至庄园内最华丽的待客房间门前,肯德里亚敲响了房门,在得到屋内人的允许之后进了房间。
房间内是负责调查修米亚伯爵身亡之事的卡贝尔德侯爵,他此时便是在等待下属来向他汇报最新的调查结果。
“侯爵大人,梅丽尔. 欧什已经确认死亡。我们的人在她身上发现了海神奥尼罗尔的神力残留,确认修米亚伯爵有在她身上做过实验的痕迹。”
“做得好,迪伦。”
卡贝尔德侯爵是一名外表看上去十分英俊风流的男人。
他的目光穿过被雨打湿的玻璃窗,视线落在菲瑞泰尔村庄的方向,口中意味深长地说道:
“修米亚的领地最繁荣的地区分明在南边的佛拉米尔城,可他却抛弃掉了那里的繁华,反而选择了偏远的佛瑞尔小镇,还挑选了一个乡下小地方的女人做情妇,去哪里都要带着,还自称是真爱……呵呵。”
“他藏匿的种种证据都指向佛瑞尔小镇,我却觉得不是。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这个怪物……不,这个女人的出现更证实了我的猜测。可惜的是那个女人疯的太早了,她若是能晚一步吃掉修米亚,我们就能掌握更多的证据。”
迪伦. 肯德里亚沉默的站在自己的雇主身后,肢体语言却表现出了无声的赞同。
“迪伦,你今天去见了那个女人的孩子?”
“是的,侯爵大人,他是个有点天赋的年轻人,但经过我们的调查之后,他倒是与修米亚伯爵无关……”
“完全无关?你确定?”卡贝尔德侯爵挑了挑眉,扭过头看向自己的下属。
听到卡贝尔德侯爵的询问,迪伦. 肯德里亚轻笑了一声,脑海中回忆起了上午见到的那个倔强的小家伙:
“是的,梅丽尔. 欧什女士将他保护的很好,完全没有让那个小家伙参与到这件事中。”
“唔,虽然那个小家伙很想隐藏……我也不知道他是以何种方式强行抗住我的审问的。但我通过试探,能确认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很深,不然那个小家伙也不会冒着危险向我撒谎。但他隐瞒的却是与自己母亲相关的,目的很显然是保护自己的母亲,与修米亚伯爵无关。”
“当我向他提起修米亚伯爵的时候,小家伙心里只有单纯的恨与厌恶,这点我很确定。若是他真的知道修米亚伯爵做了什么,他就不会只有这一点反应了。”
“是么?”
卡贝尔德侯爵在听到自己的下属肯定的回答后就不再对艾伦. 欧什有什么兴趣了。
他不管什么母子情深,也不管那小家伙为什么能抗住迪伦的审问,既然与自己的目的无关,那他就全然不在意。
“既然与他无关,那就把目光从欧什家移开吧,迪伦,去查一下菲瑞泰尔这个村子,我要的越详细越好。”
“是,侯爵大人。”
******
时间很快又过了十几天,此时的天气已经转凉,秋季与夏季几乎没有缓冲就来了。
此时是一天中的下午,艾伦坐在自己的渔船上,手中是他父亲留下的巫术笔记。
他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捕鱼,然后又因为渔船比别人的渔船小了一圈的原因,他需要比别人多返回几次。
而在空闲的时间里,他就会从戒指中掏出他父亲留下的巫术笔记,然后从最基础的看起。
而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父亲交给他的文字中,有很大一部分文字是只有巫师在记录巫术时才会用的文字。
看来他的父亲早有打算将他培养成一名巫师,只是命运给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好在他这段时间经过学习,发现他的天赋就像是那个审问他的巫师说的那样是真的不错,仅仅十几天过去,艾伦在没有人教导,单纯自学的情况下就拥有了一些控制水流的能力,只是能力还很微弱,想要伤人是不够的,最多就只能在他捕鱼的时候帮上一些忙。
不过他现在正是攒钱给母亲办理葬礼的时候,能帮这点忙也不错。
而艾伦原本还想着办葬礼只是为了伪装自己与母亲关系不好,但现在他已经得知了母亲极有可能已经身亡的消息,所以他改变了注意,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母亲办一场葬礼。
母亲……
艾伦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面上尽是悲伤的表情。
这时,风中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码头要到了。
艾伦收起父亲给他留下的笔记,打起精神准备卖掉今天这最后一船的鱼。
只是离得近了艾伦才发现,今天的码头上有些太嘈杂了。
他仔细观察过后,才在那群普通村民中发现了其中几个身披银甲的存在。而在看清楚他们是谁之后,艾伦逐渐皱起眉头。
他认出了那群骑士们。
不过,不光是他,菲瑞泰尔村的人这一段时间内都很烦这些人,却有没有人真正感上前招惹他们,这是因为这些人是他们的新领主艾德里安. 卡贝尔德侯爵的骑士。
这位侯爵在几天前突然上任成为了他们的新领主,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开始要插手菲瑞泰尔村的一切正事,甚至专门委派了好几个性格强硬官员在管理村内的事物。
他们这些人硬气到连海神教堂的面子都不给,更不要说菲瑞泰尔村内的其他人了,结果这几天搞得村内人心惶惶,人们都无心工作。
谁也不知道一个大贵族为什么要揪着他们一个小村庄不放,整天把他们折腾的愁眉苦脸,却又搞不懂那位贵族老爷究竟要干什么。
而最让艾伦烦恼的是,他们加收了渔民的税,这让艾伦每天的收入要减少很大一部分。
村中也有人因此不满,但听那些官员说这位新领主可是侯爵,比上一任领主修米亚伯爵还要厉害,这让不少人都退缩了。
而自从艾伦认出了那些骑士,也知道了那天抓自己过去的就是卡贝尔德侯爵的骑士后,他便开始只祈求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毕竟他们也有巫师呢,而且那位巫师似乎是会精神方面的巫术……
唔……这是他从父亲的笔记上看过来的,上面提到精神方面的巫术擅长控制人心,和艾伦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之前是因为自己对巫术不了解,而且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所以他可以闷着头随便莽随便伪装。
可是在知道对方真正的实力水平后,为了防止他从自己这边套出更多的消息,艾伦恨不得整天绕着那群骑士走,就怕一不小心撞到那名巫师。
今天是不巧,艾伦在回程的路上正好遇上这群骑士。
他一点都不想引起这群人的注意,然而他回去之后因为养成了习惯,便又用绷带把自己的脸围了起来。这样一来,从他的头发到他的脸就显然太过鹤立鸡群了,根本没办法混入人群。
那群骑士也很明显看到他了,为首的几个更是认出了他是谁,于是他们连一丝迟疑地都没有便走了过来。
艾伦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随后僵着脸询问道:“几位骑士大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例行搜查。”
说完,那几名骑士翻上了他的船,开始四处检查他船上的所有东西。
艾伦没有动作,只任由他们翻看。反正自从经历过他们把自己的家搞的乱七八糟之后,他便养成了将自己值钱的东西都装入父亲留给他的戒指的好习惯。
所以此时他的小渔船上除了捕鱼用的工具和各种鱼以外真的什么都没有,哪怕他们把这艘船翻了个底朝天也无所谓。
骑士们一无所获,又见艾伦的船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他们想捞油水都没办法,总不能抓几条鱼下船,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艾伦动作利索的将自己的船停入他距离他家的房子最近的那个码头内,然后将自己这次的收获搬到码头上。
因为他这次收获的鱼类中没有特别值钱的,不至于自己亲自带到集市中售卖,干脆直接直接原地卖给了收鱼的人,不打算再乱跑,万一又撞上了那些人呢。
在卖光了这次的鱼之后,艾伦就攒足了钱,明天就可以给他的母亲半葬礼了。
这个葬礼是艾伦与安妮太太和丹尼尔大叔一起张罗的,他们二人负责流程与一些杂事,艾伦负责给钱,还有他母亲的棺材。
因为没有他母亲的尸体,艾伦找了一些他母亲生前的衣服,还有他父亲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的那件外套,一起放进了他找人新做的棺材内,棺材目前放在他家房子前的院子里。
而这天晚上,买完了鱼的艾伦去了安妮太太的面包坊,与她商讨了明天葬礼的流程。
等到他回到家的时候,天边的颜色已经开始发黑。
然而远远望着自己家的房子,艾伦的脚步却停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因为他远远便看到了他家的房子前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一口棺材。
那棺材比他定做的棺材大了两倍,材质与做工哪怕是离远了看也能看得出很优秀。
最重要的是,那口棺材前站着的人,正是那个巫师!
艾伦不想过去,可是那名巫师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方向。
虽然离得还远,但艾伦很确定对方看的就是自己,甚至目光都定格在他的脸上!
这下子不得不过去了。
艾伦苦着脸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