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茨悲伤》辞令

2、第二章：默茨（二）

　　那只手原本只是堪堪被那双小手拥着，那眼泪直直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老兵的手。
　　“不……不……”老兵想说点什么，可嗓子一直徒劳的发着那些含糊不清的字眼儿。嘎吱作响，泛着潮湿的门忽然被人猛地推了开，一个瘦长的身影忽然冲了进来。大掌猛然挥开了那交握在一起的手，两颗五彩的糖果便直溜溜的滚到了滚到了地上。
　　“混蛋，每天供你们吃供你们喝！”那个人两手揪着伽白的衣领，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嘎吱一声，劣质布料便撕开了一个破洞。赌徒道，“居然还敢去买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不善的语气，两双似乎刻着钱币的眼睛盯着两人。他听见别人说老兵受了伤，就怕活不成了，于是连忙跑了回来，今天是领补给基金的日子，他发誓！如果那个老家伙没有领回来钱，他一定给他好看！
　　老兵直到听见伽白被揍的只咳嗽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猛然一挣，粗糙搭造的木床便猛然断去了半条腿，老兵就顺着那坚硬的木板滑了下来，如同回光返照那一瞬间他睁着眼睛，微微举了一下手：“天啊，我……”伽白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只手就陡然落下。
　　他见过隔壁的老人去世的时候，浑浊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一处，那个人好像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一个抽搐离开了世界。伽白见过的，哪一次他被吓傻了！他记得很清楚，现在也很明白，这个老年人已经走完了生命最后的旅程了。他已经死了！他猛然的开始踢蹬起来：“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爷爷死了！”赌徒有一些拎不住这个少年了，被他冷不丁的挣脱了，他也回过神来，扑倒在老人身边，拉扯着老人的衣服：
　　“钱呢！钱呢！基金呢！”
　　“你放开爷爷！”伽白拉住赌徒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做这件疯狂的事，“你不能这么做！”
　　“混蛋！他死了！”赌徒喊叫着挥开了那个他与另一个女人结合而制造出来的物种，他有点疯狂，又踢了那个种子一脚将他踢得更远一些了才又如同扑上稻穗的蝗虫一样疯狂咀嚼着那根稻穗有可能残存的营养。
　　十多年来的恨意从没有到今天这么深沉过，这个赌徒父亲没有钱了就打爷爷，打母亲！心里不顺心还要殴打妹妹和自己！总是骂一家子人是败家子！如今爷爷死了，生活来源也要断了，他却执迷不悟还在对一个已经回归到灵魂故乡的老人进行亵渎！他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屋子，泛着腐臭气息的屋子，阴冷昏暗，就如同一个死寂千年的深潭，一样昏沉一样阴冷至极。
　　他的目光忽然定在一个小角落，那里搁置了一把老兵用来修补这个小木屋用的铁锤，不是很大却也不小。他的脑子里忽然绽开一片血红色，他有些紧张的探索过去，握住了锤柄，在怨恨的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在疯狂翻找着钱币的赌徒……
　　赌徒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长期缺乏人体因摄入量的营养已经虚弱极了，那个赌的因子还在自己的脑海里翻腾，还有钱币的影子也在脑袋里，所以他一直精神亢奋着。当伽白那一铁锤砸过来时他只是猛地扑倒在那个没有灵魂只剩下了的躯壳上，他没有死，可是却没有在爬起来然后揪住那个混蛋狠狠的力气了。伽白有些兴奋，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杀／人要犯／法的，可是他看着赌徒脑袋上被砸开的血洞却兴奋的不可自拔，甚至就如同被什么邪恶的巫师控制住了手脚与脑子一样，一股子的愉悦感让他有些恶心想吐，甚至忘记了身上的伤口，不能控制住面上的表情，他控制着颤抖的有点兴奋的身体走过去狠狠的在那人脑袋上补上了两个铁锤砸。他睁着眼睛看着那人抽搐流血然后痛苦的死去，握紧手中的铁锤，甚至有点想走过去在那脑浆四溢，鲜血横流的地盘上，那个赌徒的身边欢快的，毫无章法的跳上一支舞。
　　我一定是疯了，他这么想着。
　　木门发出了嘎吱的一声，伽白猛地回过头去，眼神中甚至还有着收不回来的兴奋之意。这个少年不及未来的强大，情绪甚至都掩饰不住，他举着铁锤，嘴角犹自带着狰狞的笑意，来人惊讶的捂住嘴角忽然冲上去，一把将那跌锤扫到地上，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伽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杀人是罪啊！”
　　那揪着女人的小少女被母亲的动作带的站立不稳，趔趄了一步。她稳稳的站住了才对上哥哥有些诡异兴奋的眼神，恐惧让她瑟瑟发抖，可是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这种暗无天日的岁月里，见惯了流血与死亡，如果能多去除一份痛苦似乎比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有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