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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虚拟世界 ...

  •   2040年,时代欣欣向荣,科技飞速发展。而许然乌流年不利。
      他家里本来挺有钱的,生下来就被大人们当成皇上那么伺候着。一直到二十多岁,身边都是些马屁精,他就把他们当狗一样,开心了给根骨头,人家就给他点头哈腰。
      后来他老爹蹲号子去了,给他留下一屁股债。
      为了还钱,三百六十个行当起码做过二百个,一开始因为学历还可以去做财务,挪用公款搞投资被发现,碍着一层亲戚情面没被告发。给人当司机,把老板打了。送快递太累,去工地搬砖,嫌住的地方太差。
      他爹从号子里好不容易打来电话,问捞他出去的钱筹到没有?许然乌坐在网吧里按熄了烟头答:“你先委屈几天,我慢慢想办法。”
      有个孙子没长眼踩了他的脚,起身对着屁股就是一脚,他爹连忙问什么声音?许然乌敷衍着挂断,操起键盘就干架。
      他灰头土脸地蹲在马路牙子边,差点要去做鸭了。
      这时候一张牛皮癣小广告飞到脸上,许然乌一边骂一边揭下来,“高薪”两个字飘进眼里。

      对方是家有名的游戏公司。今年一项新出现的技术撼动整个产业,叫做全嵌入系统,可以把人的思维感官完全地带入游戏之中。体验者服用营养剂并浸入装载皿,理论上可以保持最长为期半年的休眠。
      因为是新技术,胆子最大的体验者也只在装载皿里待了两天,没人敢去突破时间记录。传闻这东西会损伤大脑。
      许然乌?这简历是你的?海归啊?
      许然乌傲慢地点点下巴。
      那人推了下眼镜,问:“你干过什么坏事吗?我们这是搏斗游戏,性格越凶恶越符合我们的主角。”
      这不就是拐着弯下套吗,还能说实话吗?他微笑着捡了几条无足轻重的坏事,什么扯姑娘的小辫儿之类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面试的一下子没了兴趣。
      他咬了咬牙:“慢着!我让人给我堕过胎行吗?”
      “还有吗?”
      他说:“我脾气不好,把人眼睛打瞎过。”
      酬劳很丰厚,工资日结,一大笔款项立刻转进了他的账户。许然乌脱了个精光躺进装载皿,一群白大褂把实验者按住,还有人在耳边再三叮咛什么。
      “本游戏以历史记载中消失的古希腊城邦为背景。全嵌入系统直接作用于脑神经,你会被放进一个虚拟的社会,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NPC。”
      许然乌只听懂了一件事,问:“意思是我可以杀人放火了?”
      “你所做的事情必须符合我们设定的史诗轨迹。和史诗走向不同的事情,都会被全嵌入系统抹去。”
      他没劲地应了声。

      以红色为主基调的城市映入眼帘,恢弘华美的教堂,塔楼与广场星罗棋布,齐整井然的大街穿梭着弄堂小巷。温暖的朝霞,一望无际的天空,哥特式尖顶直入云霄。居民房屋大多带有凉台,繁复的铁艺边缘摆放着绿色植物,极具情调。人们穿着花边华丽剪裁贴身的服装,神情悠闲,闲庭信步。
      许然乌刚刚进入全嵌入系统,还保留着意识,便吼了句:“画面怎么不对?”
      旁边的声音手忙脚乱的,好像是机器出了什么故障。
      气得他破口大骂。
      这时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段不同的景象。
      夕阳余晖洒在红色的屋顶上,光芒中突现一座笔直矗立的四角形钟塔,庄重雄伟,高不可攀,而钟塔旁边就是著名的佛罗伦萨地标,圣母百花大教堂,富丽的穹顶落下了太阳的阴影。
      阴影里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人。他穿着一袭黑衣,深深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是一个年轻人。许然乌看到他蜘蛛一样爬上塔顶的过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不可捉摸,一个卫兵就在他身体正下方的露台乘凉,却对头顶的侵入者浑然不知。
      年轻人活动了一下脚踝,吸进肺部高空的气息,猛地发力,向前纵身一跃。
      许然乌的视角也跟着他急速下坠,吓得大喊了一声,被人拉出了装载皿。

      他们从外面能同步接收到机器里的画面,一屋子人都在惊呼。许然乌把看见神秘人的事情告诉他们,有人告诉他,这套全嵌入系统最开始借别的游戏做雏形试验,用的光盘是几十年前流行的某个叫作刺客信条的游戏。
      他刚刚看到的是上一个玩家留下的残影。
      反复检查确认之后,他再度进入装载皿。第一阶段在两个自然日后结束,届时他会被唤醒。
      这次的画面比上一次精湛了无数倍,如果不是他时刻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游戏,许然乌以为自己投胎了。
      他看到了一个人的成长史。从小进入军队受到严格训练,二十岁时参加征服西邻的战争崭露头角,镇压大规模起义有功,成为万人之上的监察官。
      这些画面在眼前闪过,许然乌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群人中央,戴着头盔,手持长矛。
      人们呼唤着他的名字,听发音应是“折斯”。狂热的喊叫声将他淹没。
      原来这辈子还能当一把英雄,不错的游戏。许然乌轻呵一声,刚想仔细瞧瞧自己身在何处,便惊觉脸上一痛。
      有个人把火把舞到了他的脸上,被金属头盔挡了下,火舌把眉毛撩没了。
      这个古希腊人比他矮得多,稍一用力就被折斯按得跪下。然而紧跟着背后又是一阵刺痛,有人捅了他一刀。许然乌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是在神庙后边的祭坛。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崇拜他,而是想要制裁他。

      如果在游戏中死亡,宣告游戏结束。为了完成和游戏公司的合同,许然乌最少要在全嵌入系统中度过两天,尽可能多开拓一些剧情,自然不能一上来就被群殴致死。
      人们朝折斯冲上来,他下意识挥出手中的长矛,结果因为失血,膀子没力气,反而被人夺去唯一的武器。他被众人拳打脚踢,吃痛地抱头蹲下去。正好看到脚下熄灭的火把。
      折斯一下子发了狠,捡起木棒对准面前的人脑袋猛砸。那个老者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人群起了骚动,他趁乱跑了出去。
      许然乌在虚拟的世界不停奔跑,光脚板不时踩着个石头。他低头看路,再抬起时发现前面的路上有士兵,已经来不及躲了。
      这两个人好像还不知道神庙里发生了什么,老远看见折斯,齐齐跪了下来。直到他走近跟前,他们仍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正视前方。
      “拜见折斯大人!”
      这些NPC说的都是中文。许然乌看到其中一个脚上穿的凉鞋不错,命令赶紧脱下来。那人受宠若惊地脱鞋,能闻到一股脚丫子臭味,可见全嵌入系统是多么逼真。
      折斯穿上鞋,又顺走了长矛,很是满意。
      他不怒自威地问:“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们还在遛弯?”
      “报告监察官,我们在周边巡逻,等待陶片结果!”
      折斯低头沉吟。
      士兵以为监察官在随机考核,立刻背诵了一遍关于公民大会陶片放逐法的规章。但凡成年公民,可以在陶片上写一个触犯众怒的名字,最终得票最多的人就要被逐出国境。
      显然刚才“折斯”得票最高。
      折斯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可以滚了!”
      士兵们弓着背朝神庙的方向挪,折斯不回头地命令道:“朝反方向滚。”

      这帮民众竟敢投票给监察官?
      显然是为了引发搏斗而设定的剧情。
      许然乌合计着,刚才第一轮搏斗已经输了,还负了伤,先找个地方保命再说。他看准远处有个小门,赶紧往里面钻,进去才发现这是间公厕。强撑着找了根木棍把门顶住。
      趁着这个机会他好好打量一下自己在全嵌入系统中的身体,勉强算是魁梧。后背被捅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口却很深,血流不止,令他两眼发黑。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一张便条,是全嵌入系统提供给他的一些信息。
      “姓名折斯,年龄24,地位监察官,未婚未育,没有朋友,”许然乌念着字忍不住笑一下,混得不怎么样,“最大的仇敌是同为监察官的艾维。”
      有机会的话,可以试着去杀这个艾维。
      他正这么想着,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力敲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虚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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