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保护计划（又名爱像小溪浅）》日月明明

57、好不原谅

　　又一起经历了一次生死。
　　方言扭头说：“谢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田麒不肯松手，他说：“犯罪份子尚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方言点点头。田麒花了整整一个晚上，从几岁的田麒开始一直坦白到了今天。
　　方言没想到自己听到是一个“犯罪团伙”的长达这么多年的“犯罪经历”。
　　“所以说，我送给学长的甜甜圈都被你们吃了？还把我写的小纸条都扔了，所以说，人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喜欢他。”方言被彻底震惊了。
　　“这不是重点。”田麒赶快端上一杯冰水，“来，喝点水消消气。重点是，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很喜欢你了。”
　　“新加坡呢？你居然找人演戏给我看？”方言咕咚喝了一口，一挥手，差点把水撒田麒一头。
　　“我，我不是想制造点浪漫吗？”田麒默默起身，在酒店的沙发边扑通跪下了。“我错了。”
　　“那你前女友也是假的？”方言没有制止他跪下的行为。
　　“那个……”田麒举起手发誓，“我就你一个，没有前女友。”
　　“田麒，你们这样欺骗我，跟踪我，简直是变态好吗？”方言把杯子乓地一声扔在茶几上。“你给我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田麒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但是我可不可以不滚。”
　　“滚！马上滚！”方言怒道：“今天的事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
　　“这个真没有！”田麒脸都白了，赶快发誓。“你别生气，今天的事真是意外。”方言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故意跟踪你，只是不放心。”田麒看到方言越瞪越大的眼睛。
　　“那我滚给你看好不好。”说着，田麒躺在地上，两手抱膝，在酒店房间狭窄的地上滚了几圈。
　　他爬起来，“我滚了，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这么些年，就喜欢过你一个。我不是怕你嫌弃我岁数小，不搭理我嘛。”他膝盖着地蹭着走过来，抱着方言的腿，“好姐姐，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以后再也不对你说谎了。”
　　方言轻踹了他一脚想要把他甩开。“不要啊，好姐姐，你就是我的初恋。我以前上暑期绘画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后来又遇到你，怕你跟别人跑了。你大学里那个学长也就是比我大两岁。哪都不如我好。”
　　他又粘上来，“真的，我错了，以后我不听话，你就打我，踹我。我再也不骗你了。”
　　“我永远都不原谅你。”方言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地说。
　　“不原谅，不原谅。”田麒把头贴在方言的腿上，“你把我关在你身边折磨吧，让我把挣的钱都上交，不给我零花钱，让我给你当牛做马，让我刷厕所、跪榴莲、吃剩饭。我要赎罪一辈子。”
　　他说的话越来越混。方言听着听着都被他气笑了。
　　“好啦，一晚上啦。我也该休息了，你回家吧。别赖在这让我心烦。”方言继续下逐客令。
　　“今天周日，你好好睡一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田麒嘴上说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 而站起来贴着方言在沙发上坐下。“你好好考察我一下。我真的不错的。”
　　“滚！”方言就说了一个字。

　　田麒刚走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对了，我刚刚忘了说，你今年的年假还有几天年假？要不要这几天都请掉。”
　　“干嘛？”方言躺在床上懒懒地说。
　　“赵力强还没抓到，我怕你上班会有危险。”
　　“我都休息了那么长时间了，明天再请假，老板要疯了。”方言翻个身，侧躺着说：“我会注意安全的。”
　　“要不你搬到我家去，我家大，房间多，你喜欢住哪间都行，我还能接送你上下班。”田麒继续游说。
　　“不要！”方言哼了一声，“没说原谅你。”
　　“不用原谅，”田麒想想说，“那我明天来接你上班。你累了吧，睡吧。我中午给你过去送饭，你想吃什么？”
　　“你烦不烦啊！”方言啪一声挂断电话。但是心里还是禁不住甜蜜了一下。因为这丝甜蜜，她马上涌上一股负罪感。以前不知道就算了，他和莫嘉欣不光拆自己婚姻，还那么早就破坏过自己追求学长。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再和他好了。
　　“啊！”方言越想越烦，她用枕头捂住脑袋，弱弱地想，可是世界上哪还有像田麒这样的人呢。
　　方言烦恼着进入了梦乡。

　　方言睡得不错，她是被一阵急过一阵的门铃声吵醒的。
　　“怎么啦？”方言打开门，看到田麒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站在门外。
　　“你没事吧？”田麒一把搂过她，“你马上跟我走，你不在我眼皮底下，我要疯了。”
　　“怎么啦？”方言又问一遍，不过才分开几个小时，田麒这么紧张太夸张啦。
　　“我们得去趟医院。”田麒语速很快地说。“昨晚莫嘉欣在楼下险些被赵力强刺伤了。田骏替她挡了一刀。”
　　“什么！”方言一把推开他，“人抓到了吗？”
　　“没有，昨天半夜人少，莫嘉欣着急救人，根本没空管赵力强，又让他跑了。”田麒又抱住方言，“我不管，从现在起，你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方言在病房外面见到了莫嘉欣。她明显瘦了很多。在殡仪馆的时候，方言特意不往她身上看。此刻看到她发青的眼眶和凹进去的面颊，也跟去了半条命似的。
　　方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还是心疼的。
　　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在作祟，反正方言就是恨不起来她。
　　但是方言不想跟她说话，在田麒跟莫嘉欣询问情况的时候，她躲到了走廊的尽头，在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瓶水和一包饼干。又默默回去，把东西放在了莫嘉欣身旁。
　　莫嘉欣看了一东西，“谢谢。”她嗓子哑了，比殡仪馆那时候听着还沙哑。
　　“大夫说他是创伤性胰腺破裂，需要切除部分胰脏。没有生命危险。”莫嘉欣摸着喉咙一字一句地说。
　　“嘉欣，田骏他……”听到这个诊断结果，田麒也有些尴尬。毕竟四年前，田骏替莫嘉欣挡的那刀就对外宣称是胰腺破裂，切除了三分之二，当时其实只是受了比较严重的划伤。
　　田骏夸大了自己的伤情，无非是怕自己远去美国，莫嘉欣把他忘了。
　　没想到，真是不能假装受伤，不然好的不灵，坏的灵，迟早是要挨上这一刀。
　　“不用说了，总之是我欠他的。”莫嘉欣咳嗽一声，又一字一字的说。
　　“你这嗓子肿得这么厉害，没有去看看吗？”田麒问她。
　　莫嘉欣摇摇头。
　　田麒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电话都到一边。
　　就剩下莫嘉欣和方言，相对无言。
　　“对不起，”莫嘉欣说，“没想到会把你们都害了。”她低着头，看着脚尖。
　　这样脆弱而卑微的莫嘉欣，方言第一次见到。这一刻，方言才第一次觉得她只有22岁。
　　“15床家属！”护士在走道上大声叫道。
　　莫嘉欣反应过来，“来了！”

　　方言跟着她走到病床前。田骏此刻麻药已经退了，他插着检测仪躺在床上，摘掉了金丝边眼镜，他看起来小了很多。
　　“嘉欣。”看到莫嘉欣，他就轻轻唤了一声。
　　莫嘉欣坐到床边，“醒啦？”她拿起桌上的棉签，在杯子里沾点水，轻轻抹在田骏嘴唇上。
　　田骏伸手想要够她的手。莫嘉欣把手递到他手里。
　　“别走，”田骏拉住她，“我好疼。”
　　方言本来跟田骏就不熟，此刻一个人站在这里感觉有点尴尬，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田骏说：“嘉欣，跟我回美国吧？我没有你不行。”
　　“等你好了再说。”嘉欣哑声道。
　　“不，你现在答应嫁给我好不好？”
　　方言听到这里，走不动了，她站在门边上，像田骏一样等着莫嘉欣的答案。
　　莫嘉欣沉默了很久，终于答道：“好。”

　　啪一声，方言回头，看到田麒手上的病例撒了一地。他呆呆地站在走道上，看着方言，方言就站在病房虚掩的门前。
　　显然田麒也听到了病房里的对话。他的心拔凉拔凉的，上一刻他还幻想着给方言当牛做马一辈子，可是下一刻，他就成了方言的亲家。
　　方言轻轻关上了门，回过头看着田麒。
　　他呆愣愣地看着方言许久。直到护士长过来说：“让让，让让，别挡在走道上,要过人的”
　　田麒侧身给护士长让了路。
　　他抬头对方言说：“方言，我们私奔吧。”

　　方言的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这个大大的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如果你有幸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他恰巧也喜欢你，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方言觉得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她还是幸运的。在她即将迈入三十岁的时候，她第一次恋爱了，而那个人那么优秀，甚至有点腹黑。
　　他对自己说，“我们私奔吧。”无论有多少障碍，无论是年龄、婚史抑或是其他的种种，他都愿意抛开，只和自己在一起。
　　在山上的时候，他们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他们的心也紧紧的贴在一起，那一刻，方言觉得不管遇到什么，只想和他在一起。
　　在河水里浮浮沉沉的时候，她被田麒搂在怀里的时候，她觉得不管他过去做错了什么，她都可以原谅他。
　　可是现在，方言知道自己不能再和他一起了。
　　如果莫嘉欣和田骏选择在一起了，即便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方言和莫嘉欣的姐妹关系事实上，田骏也是她的妹夫，她和田麒在一起是不对的。
　　这会让四个人都陷入痛苦的境地。她不能，不能这么做。
　　方言退后一步，冷冷地说：“田麒，对不起，我还是无法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