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圆与奶茶》你这只猪还蛮有意思的

14、初识

　　十年前，他其实没打算报浏市五中，他更属意的是浏市四中，好多个初中好友都在那边。但他爸执拗的想让他报公立的五中。
　　幸好，他报的五中。

　　高一刚入学，第一天报道，按照班主任的通知，要在班级里集合点名，并领军训服。他吊儿郎当的，一个班级里好像都没认识几个人。
　　三点刚过，班主任过来了。她把头发梳的滑溜，露出个大大圆圆的额头。眼镜框窄窄扁扁的，显得本来不大的眼睛更小了。她面露凶相，生气的把班级花名册摔在桌上，“不是说好三点到的吗？还有十几个人没到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预见，后面几年没那么好过了。
　　林曜低着头，除了点到他的名字，就再也没抬起头。
　　有个男生，在班主任询问有人会不会电脑后，公然开玩笑，被叫出去，他对此投去同情的目光。
　　后来才发现，那个男生是他的舍友之一，许文彬。
　　男生宿舍，熟起来特别快。他们一言一语，欢声笑语的好像彼此认识了好几年般铁。
　　林超翻了个身，“这个教室你们有认识的人吗？”
　　他丧气的回，“没有。”
　　许文彬捂着白天被减掉的刘海，“我认识一个，刚好我初中同学。我以前的死对头，没想到现在一个班。”
　　他其实挺羡慕的。

　　开学军训，男女各一个教官。
　　因为女生比较优秀，他们男生没少挨骂。更何况女生被分配到的位置是主席台左下方，每天都晒不到太阳。可怜了他们，操场正中央，得天独厚的阳光，晒脱了层皮。
　　每天晚上教官会跟他们玩游戏做活动。击鼓传花，其实就是传毛巾。鼓掌声音停下的时候，毛巾在谁手里，就要起来唱歌。
　　前几轮，有男有女，女生都扭扭捏捏的，不敢上去唱歌。
　　他伸长脖子，想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谁。
　　声音一停，是个女生。
　　女生眼里一股迷茫，手还无措地抓着手里的毛巾。
　　她推了几下，大大方方地放下毛巾，摆着手站在讲台边唱歌。

　　军训结束前的检阅，他们方阵卯足劲，一定要赢了女生。
　　最后，高一十四班的男生方阵得了优秀方阵。
　　班主任吓得咂舌。
　　当天晚上，军训晚会。
　　他们宿舍八个人凑在一块。许文彬个大嘴巴，一直说个不停。
　　突然有个女生走过来，很不客气的拍他的肩膀，许文彬刚吹了一半的牛皮破了。他没好气的用手按着肩膀，转头，“许清夏，你干嘛？”
　　对面的女生个头不高，留着厚厚的齐刘海，笑起来好像有酒窝。他认出了，这是之前上讲台唱歌的那个女生。
　　“你不是刚刚说让我帮你带饮料嘛”，她拿出身后的饮料，看着他参差不齐的刘海，憋着笑，“看在你之前被剪头发的份上，哝，就不怼你了。”
　　他没好气接过饮料，“那我谢谢你了。”
　　男生也像女生那般八卦。
　　他们围一块，“文彬，你喜不喜欢啊？”
　　许文彬转开饮料盖子，腿翘的老高，“我可不喜欢这种母老虎。以前我坐她后面，我不就爱抖个腿吗？她跟她小姐妹，拿牙签来防我，我差点没被扎死。”
　　林曜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发怵。现在的女生啊！
　　军训结束。
　　第一节物理课，惊掉他下巴。新来的物理老师，念了一节绪论。
　　他摇着头，跟同桌开始自学起来。

　　班主任每次都来强调高中三年的重要性。他叛逆，每次都不想听。
　　她很爱抓纪律，每次他们宿舍都是晚起惯犯，每次都踩点。他这个舍长也无奈，他也起不来。
　　每次他都顶着班主任最大的火力，睡前响当当的口号喊着要早起。第二天闹钟一响，宿舍八个死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他前排的女生郑雨涵，每次都爱跟他们吵架。他觉得那个女生性格很可爱，每次都能跟她闹一团，偶尔揪她个头发什么的。班级流言蜚语止都止不住，很快传开，林曜喜欢郑雨涵。
　　他解释了几次，大家还是照样传，他也懒得解释了。

　　月考成绩出来了，全班围上去看。
　　谁能想到每次上课睡觉，一直被点名的陈晨得了第一。
　　班级的大嘴巴刘茂苗，像个扩音器，“陈晨，那你可以追许清夏了。”
　　他看热闹的看过去，那个叫许清夏的女孩正趴在桌上，捂着耳朵，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烦的。

　　月考的浪潮悄悄结束，他班级才三十名，为此爸妈没少吵架，没少骂他。
　　他是家里的老大，弟弟才上五年级。爸妈其实更宠的是弟弟，而不是他。
　　他不蒸馒头争口气，期中考，卯足了劲，前进十名。可是他没得到爸妈的夸奖，只是一句，别骄傲，下次继续努力。
　　他掩下心里的失落，没有再抱有期待。周末回家，饭桌上也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期中考过后，就是家长会了。
　　还好这次进步了，不然他真的得被骂死。
　　他乖乖站在妈妈旁边，装作很认真听妈妈跟班主任的对话。其实，左耳进右耳出。
　　好不容易捱过家长会，就是运动会了。他虽手长腿长的，但他可没兴趣去凑那个热闹。
　　体委一直拿着一张报名表，四处求人。他走为上，一下课就赶紧冲出教室，去超市溜一圈。
　　满载而归。
　　发现教室沸腾了。
　　问了一圈，才发现男子三千米，这个如同在众目睽睽下自杀的项目，陈晨报名了。体委兴奋的差点拿着报名表跳舞。他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里为陈晨烧香。
　　校运会不爱凑热闹，他跟着几个舍友，窝在大本营玩手机。
　　旁边总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说说笑笑。他抬头，许清夏正捂着耳朵，刘茂苗正在旁边当说客。
　　“清夏大爷啊，陈晨下午要比赛了，你去看看吧。”
　　许清夏不耐烦地挖着耳朵，顺手用手挡住那边的耳朵，“他自己报的名，我干嘛要去看。”
　　刘茂苗苦口婆心，差点当场跪下，“祖宗啊，那你好歹看看啊！”
　　许清夏没有回应，直接拿出攥在口袋里的号码牌，用力摊开在刘茂苗眼前，“大哥，我待会也是要比赛的！看不了了呢！”
　　他的注意力突然被转移，待会只有女子八百了。他侧目看，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细胳膊细腿，跑八百，那不得被人抬着去医务室接腿吗？
　　等到广播里说女子八百的时候，他特意找了个借口，停掉游戏，站在有良好视角的大本营边上，远望，看着操场另一头的起跑点。
　　许清夏个子小小的，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到。等到裁判发枪，一群女生冲了出来。他手搭在栏杆上，惬意抖着腿。许清夏刚开始还很落后，在经过一个弯道后，迅速超过前面的人。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叹为观止。现在的女生，炮弹做的吗？
　　他无语的摇着头。

　　“好了，都半个学期了，这是新的座位表，大家第三节下课结束换位置。”
　　他其实很不喜欢改变。
　　下课了，他围上去，看了眼座位的前后左右，回了座位，收拾东西。
　　郑雨涵转头看他，“这下我们俩隔的远咯。”
　　他心里想，远就远吧。
　　他这次位置第一排，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妈搞的鬼。
　　位置换好后，他整理好桌上的书，还没跟他同桌打招呼，后排就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想起来了，他后桌是那个叫许清夏的女生。他脚脖子一凉。幸好，他不是坐在她后面。
　　许清夏拍着桌子，“哇新同桌好。”
　　黄德源嫌弃的摆摆手，“好好好。”

　　他新同桌是个女孩，余欢，矮矮的，头发很炸，性格也偏大大咧咧，但声音又是软软的，“林曜，你这么个大高个，怎么在第一排？”他摆好桌上的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呗。”

　　第一排的生涯开始了。
　　他一七八大高个，后排的许清夏每次都会拿笔轻轻戳他，舔着笑脸，“诶大高个前桌，低一点。”
　　渐渐的，他们四个人熟悉起来了。
　　余欢经常联合许清夏一块损他跟黄德源。许清夏毕竟还跟他不怎么熟，说话总有点客客气气的。
　　余欢、黄德源都是走读生。
　　晚自习第四小节老师不需要看班，走读生可以回家。
　　遇上周五晚上，一群关了许久的狮子都躁动起来。
　　许清夏就会伸长脖子，拿笔捅他，“诶，班主任是怎么了啊，你这大高个摆这，要不要我们活路了啊！我感觉我跟周围的人，都成长颈鹿了都。”
　　他侧着头，转着笔，调侃，“那你多长高一点，到时候去感谢班主任啊。”

　　许是女孩见也挺熟的，倒是不拐弯，“诶林曜，你跟郑雨涵真的在一块了吗？”
　　他侧着坐，手里抱了本书，欲盖弥彰，“那你跟陈晨呢？”
　　她咬牙切齿，用力把笔盖弹出又盖上，“陈晨脑子有坑吧，他考不考第一，跟我有什么关系！刘茂苗，我迟早有一天，把他嘴巴缝起来，自己追不到郭冉，就来折腾我。”
　　他侧过头看她，憋的红红的一张脸，说话的时候苹果肌一蹦一蹦的。
　　他凑近点，“你以前真的跟文彬一直吵架打架吗？”
　　许清夏喝了口水，用力的转紧杯盖，“他找打啊，每天上课都抖腿，我就经常揪他鞋带，然后把鞋带绑我椅子上。”
　　他笑出声，用书挡着快笑裂的嘴巴，“哈哈哈，我听他说，你以前用牙签捅他。”
　　许清夏看了四周，压低音量，用手挡着，“我都想拿刀砍呢我！”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女生生起气来那么生龙活虎的。

　　许清夏停顿一下，重新用笔捅了下他的肩膀，“诶你都还没回答我呢！你跟郑雨涵在一块了没？要是在一块了，我可不敢这么跟你说话。”
　　他重新把书放在膝盖上，“怎么可能？话说多了点就被传绯闻了。”
　　他目光边缘，女孩马上缩回去，“那我可不能跟你一直讲话，不然我们在别人眼里渣男渣女了都。”
　　他当晚躺在床上，回忆着跟许清夏的交流，一直憋笑。
　　以至于第二天，黄德源和余欢，都很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