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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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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平?汤平?你……醒了?是真的吗?汤平,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响在汤平的耳边,是汤平还算熟悉的声音。一滴滴水珠落在汤平的额头,是汤平还算熟悉的温度。一股股力量从手腕处传来,是汤平还算熟悉的力度。一切好像回到童年的最初,这样的触感,让汤平觉得万分熟悉。可现在。。。。。。。
汤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胆量,竟然私自进他的卧室,看来以前顾忌着面子的话,还是说轻了。
正想起身开口呵斥两句,却奈何自己身上像压了石头一般,有千万斤重,手脚都被钉的死死的,不能擅动。又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怪东西像是跟他玩笑般,捂着他的眼,不让他睁眼。
汤平想着,定是又梦魇了,随即在梦中寻了自己的舌头,毫不留情狠狠地咬了一口,果然痛的惊醒。
这次的感觉竟不像每次一般,仿佛沉在水底深处自己,被什么东西拉着皮肉迅速的抽离出来,挤压过来的海水与脱离的速度相摩擦,竟脱了皮肉一般的疼痛,惊得自己一身湿汗。
汤平轻勾唇角,即便这样,醒了就是醒了,这从小到大摸索出来的规律,果然受用。
“汤平!”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喜极而泣的泪水布满了精致如木偶般的脸颊。
汤平眯了眯眼,目光模糊地环视了一圈把自己像标本一样围了两层的白大褂,他们面上也是一片喜色,好像研究的成果终于获得成功的面相。
汤平皱了皱眉,微微侧头,终于看到旁边一只噙着泪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人,再次皱了皱,“文台,想哭就哭吧。”
床边本来还在激动的文台没想到汤平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一心以为是汤平体谅他这半年来的担惊受怕,随即真是毫无控制的让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下来,抹着眼泪想要告诉汤平近半年来的诸多苦楚。
谁想这一抬头,换来不是肯定的眼神,倒是汤平一个勾起嘴角的嗤笑。
文台顿时觉得背脊生凉,感觉后脊梁骨一阵过电。慌乱的抬起手抹眼泪,这才发现,他们家汤平白皙修长的手上,赫然留着几个红红的爪印,赫然那么像自己刚刚抓过的地方……
文台尴尬的笑笑,心想着别看这厮昏睡了半年,冰块体质是一点没变!不这么阴测测的看着别人会死吗!
“你们把我送到这里来当标本?”汤平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呕哑嘲哳,嘶哑的厉害,每说一个字都扯得嗓子生疼,心中的疑问却还是要问。他怎么会在这?
“平,不会这么狗血吧?”文台呵呵干笑两声,不敢相信。
看着汤平一脸探究的神色,后退两步,立马认真抖着声音道:“这……这活不适合我,我去找本初,让他来跟你解释。”文台说着就要溜走,他可接受不了他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就被这个人生生忘了。
他可是文台文台啊!
文台这人向来糊涂,汤平出事的时候,要不是有本初盯着汤家,安排的头头是道,交给文台,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就像现在,人家,大佬明明醒来,第一个叫的就是他的名字。
“汤平?汤平!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晓晓啊。”一直在旁边掩面哭泣的精致小木偶,突然拉住汤平的另一支手放在她的脸颊上,不停的摩挲,生怕汤平会真的忘了她一般。
汤平并没有抽回手,扫了一眼众位医生,冷冷盯着躲在一旁装死的文台。文台撇了撇嘴蹭出来,心想着本初,你又躲过了一劫。只得一个健步抓回汤平的手,掖回被褥道:“花姨,汤平怎么会忘了您呢!您毕竟是平的母亲。平啊,你车祸自己知道吧?”文台回头问道。
心里想着你要是说你不知道,我现在就一脚把你踢下床!当初是谁拦着你,你都不听,自己非要追那个人去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活脱脱的要自杀对我和本初得伤害有多大吗!
文台心里这个怨,奈何人家原主只是用一双探究的眼神看着你。
文台干笑两声,转身一本正经的询问各位医界大佬,“医生?这病人用不用转神经科?他不记得自己出过车祸?确定不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心里却念叨着,老天爷,刚才我那些要把汤平踹下床的话,你千万就当没听过。
转身又看到花晓坐在旁边不停的抹眼泪,心下真是哀悼自己的命运,瞅了瞅汤平,又恭恭敬敬对着花晓道:“花姨您也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我要留下照顾阿平。”
“您还是请回吧。”文台耐着性子又说了句,随即附在花晓耳边道,:“您也不想阿平撵您出去吧。。。。。。”
送走一心去讨论研究的医生们,又送走花晓,文台终于如释重负坐在床边,扒了一个香蕉悠闲的开吃,随即不忘八卦一下。
“平,你还记得什么,给我说说?”
“该记得的我都记得,不该记得的我都不记得。”汤平认真的说。
文台压制住心头的一口血,十分慈祥有爱的笑了笑,继续啃香蕉。
后来文台跟本初说汤平说了这句话的时候,本初倒默默许了良久。不知道那段记忆到底是汤平真的想要忘记的,还是最不想忘记的。
为了那个人放弃身边的所有,放弃自己的人生。只因为那个人车祸离世,他自己竟然也要选择同样的方式追随而去。
现在的结果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大概是老天可怜汤平这个人,大概是老天在那一刻眷顾了汤平这个人,也大概是他跟文台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汤平就这样离他们而去偷偷尾随吧。
他们及时把汤平送到了医院,医生告诉他们的结果不是汤平期待的死亡,而是陷入深度昏迷。他跟文台就这样一直守着他,既希望他快点醒来,又希望他不要那么快醒来。他们真的不能再一次经受汤平这样疯子般的行动。这样过了半年,汤平终于醒了,带着新生一般的醒来。不在记得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医生说这叫心因性失忆症,可能是遭受了痛苦的打击之后,对重要的事情没有了记忆。但不确保什么时候会想起来。可能时长,可能时短。
文台和本初都选择默默不言,小心翼翼避开所有有关的话题。现在的汤平很好,何苦要因为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徒增烦恼呢?
只是文台本初不知道,有些所谓的痛苦,即便再痛,也是不愿忘记的。因为现在有多痛苦,当初便有多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