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讨生活》葱花白

3、第3章

　　姚家二房，姚二夫人回屋时已然累极，不过吩咐下人一句去大厨房提饭便歪在了正堂摆的软榻上，谁知这时候近身儿伺候的丫鬟偏传了话来。

　　她告诉姚二夫人，说，“新荷姨娘犯疯病了，今日家里姑奶奶一只脚才跨进二门，她搁墙根儿底下哭丧似的流泪儿，被童妈妈扭着胳膊送回来时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张牙舞爪的照着童妈妈的头脸都挠了好几回呢！”

　　听着听着，二夫人先是笑，虽然新荷是他们二房的人，但她得二老爷喜欢极了，看她犯忌讳倒霉，二夫人不知有多高兴，可笑过之后又想起新荷这样算得罪了罗夫人，那位姑奶奶不比姚家其他的出嫁女，是老夫人嫡亲的女儿，那……她会不会觉得是她唆使这么个玩意儿来恶心她的？

　　“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二夫人又没好气的骂了声，而接下来丫鬟的话就让她更生气了。

　　“新荷姨娘闹得厉害，奴婢便擅自做主将其关在了跨院里，可姨娘说，她说……”丫鬟说到这儿竟有些犹豫，等二夫人直直望过来，她才埋着头道，“她一直在屋里嚷嚷是您要害她的孩子，断了，断了二老爷的子嗣。”

　　丫鬟说完，整间屋子就是一静，然后就听“啪”的一声，二夫人一巴掌拍在软榻上，整张脸气得通红，“真是反了她了！”

　　姚禀诚进门就听见这句，下意识问了声：“什么反了不反了的？”

　　赶巧儿，正主来了，姚二夫人别过头就是一声冷哼，姚禀诚见状忙上前搂她进怀里哄了起来，等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出去后，二夫人才开口说起了原委。

　　她确实冤枉，“我竟不知道做了什么，叫你那心尖子以为我要害她，何况，若非想让你素日里能多个松快松快的地儿，我作甚留着她？”

　　姚二夫人倒是聪明，这话也让姚禀诚听得心里十分舒坦，当下便道决不会相信旁人的闲言碎语，又说什么姨娘侍儿一类怎能同她相提并论，他还一直以为二夫人不知道那件事呢！

　　原来早些年二房无子，大家都以为是二夫人不能生，可姚禀诚屋里抬举的那些姨娘也没有一个生的呀！后来姚禀诚估计自个儿琢磨出了点儿意思，于是开始悄悄的寻医问药，大夫果真说问题出在他的身上。最后，姚禀诚是足足吃了好几年的汤药才从二夫人肚子里得了姚成安这个儿子，但这前后原委姚禀诚实在羞于启齿，他连二夫人都瞒着，到底算保住了身为男人的颜面。所以，二夫人平时越是为他好为他着想，姚禀诚心里就越心虚越愧疚，毕竟当初被传不能生的是二夫人，他那时还真冷落了她一段日子，并且提了好几位姨娘。

　　二夫人显然也想起了那时候，她可真害怕不能为爷们开枝散叶呀！结果呢？根本就是姚禀诚的问题，可他倒好，为了他的名声，瞒着她哄着她，什么事儿都让她扛着，其实这些二夫人都能忍，毕竟说家里男人没得种不是什么好听的，她恨的怨的是姚禀诚明知道她没问题，却依旧见天儿的去姨娘丫鬟们的屋子里胡闹！

　　二夫人心头火烧得旺旺的，斜了姚禀诚一眼，“诶，到底咱这俗人比不得那清高的仙女啊！”

　　姚禀诚最喜欢二夫人这样儿，那烟波流转的眼神儿就像带着钩子一般，于是一把抱住她上下揉搓起来，“她个玩意儿哪里比得上你？”

　　二老爷和二夫人这一折腾便到了深夜，新荷在跨院里起先还叫喊两句，后来实在闹得没了气力，这屋里既没水又没饭，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也好像忘了她这个人一样，等到第二日正午才有人来放了她出去。

　　没人骂她没人打她也别提什么人来为她做主的话了，不论二老爷还是二夫人，新荷连他们的面儿都没见着，从头到尾就只有昨日童妈妈掐着她胳膊架着她来二夫人院子这件事才让新荷有那么点儿真实感，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可是，她究竟做错什么了？

　　自小丫鬟把二老爷传来的话儿学给新荷听了之后，新荷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想他为什么要关着她呢？明明是二夫人要害她呀！老爷难道不知道吗？这几年他的那几个姨娘都被二夫人卖了，她现在有了身孕，二夫人就更不会放过她了，所以昨天青萍端药过来，她才会摔了碗跑出去，她只是想活命啊！

　　“我做错什么了吗？”新荷紧紧抓着传话丫头的手，那张曾被二老爷赞过如荷花瓣儿般秀美的脸庞满是苍白与憔悴，眉宇间是深深的害怕、恐惧还有不解！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人又能告诉她什么呢？

　　新荷失魂落魄的模样很快被人学给了二夫人看，这回二夫人却不见高兴了，她瞧过就罢，又让青萍把他们二房私库的账册拿来仔细挑拣了一番，交代她将东西送给罗夫人，“这两块玉坠子是一对儿，正适合她们姐妹戴着，到时你说些好听的，替我向我小姑子告个罪，大嫂那儿我还是得去解释一二，不然府里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呢！”

　　姚大夫人那儿是犯不着为一个姨娘与二夫人为难的，只是难免说她两句，然后想起昨儿夜里姚禀宪的交待，于是对二夫人说，“小姑难得来余城一回，咱们做嫂嫂的自然得招待好人家，我寻思着庄上作坊里新酿的果酒好了，不如就最近挑个日子请几位你我素日里交好的夫人和她们家的姑娘一起来府上玩，大家认识认识，以后就是打叶子牌也好凑一桌不是，再者，成安今年入了宗谱，你算了了一桩心事，趁此机会也高兴高兴！”

　　这事儿二夫人没有不同意的，笑着又说，“正好我娘家之前来信儿说给我带了些山货，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能到，届时叫大厨房的做了吃，尝个鲜味。”

　　二夫人说两天，她娘家的人果真在两天后的傍晚就到了，整整三大车的东西从姚府侧门拉进去，一起来的还有二夫人的娘家哥哥李兆和侄儿李泰。

　　“怎么这样多？”二夫人问李兆。

　　李兆就笑，“就是今年整个建州都比往年冷，母亲便叫我把咱们铺子里厚的好的皮子都给你拿些来，你便让身边丫鬟做几样披风坎肩儿之类的吧！”

　　李兆的话二夫人并不全信，果不出她意料，私底下李兆才说出目的，原来是想她的公公替李泰找个武艺师傅。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届时二夫人托姚禀诚去和老太爷提一句就是，但这话二夫人却不敢说死，不过又想到当初李泰小时候她还抱过他，而且在姚成安没有出生前，她亦是最喜欢这个侄儿了，于是对李兆说，“不若你们在余城多呆些日子，等禀诚问过老爷子，成是不成心里也有个数，要成，李泰先拜过师傅再回家不迟。”

　　李兆当然答应，当夜便与李泰住在了姚府的客房，等到第二日一早，姚禀诚知道此事后即刻便要去找他父亲说一说，而此时的姚老太爷正在自己院子的庭前打拳。

　　老太爷虽然是孙子孙女都有好几个的人了，但他勇猛如旧，只要无甚急事，每日清晨都会打上几遍拳，哪怕今儿罗夫人带了两个外孙女儿等在屋里准备给他请个安，他也是这样。

　　“前几日是忙着公事不得闲也就罢了，今日好不容易回府了，你特特来请安，他竟还要打那破拳，流一身臭汗！”老夫人口中埋怨姚老太爷两句，又捏捏罗婵的小脸儿，说，“到时候可不能熏着我的小乖乖了！”

　　大家都知道老夫人在说笑呢！因为老太爷平时晨间打完拳都是要先去换洗了才会过来与老夫人用饭，而今日更因为罗夫人和俩外孙女她们在，姚老太爷不知会打理得多干净呢！

　　果不其然，罗婵被老爷子抱在怀里时，她还能闻见对方衣服上淡淡的皂角味儿，相较于罗夫人、孙奶娘或是丫鬟们身上或浓或淡的熏香，罗婵显然更喜欢姚老太爷的怀抱，因为直到大家将早饭吃用完，罗夫人和罗妱都走了，罗婵还赖在姚老太爷怀里，她竟是睡着了呢！

　　于是等姚禀诚过来说李泰事情的时候，姚老太爷也没特意和他去书房谈，倒先小心地把怀里睡着的小外孙女儿放在了热乎乎的炕上，旁边姚老夫人便顺势给罗婵搭了条小被子。

　　其实姚老太爷听下来，姚禀诚要提的也不过是一个小辈想学些本事的小事罢了，老太爷没有不帮忙的意思，可姚禀诚却还另有要求，他想老爷子亲自教导李泰，因为连他都看出来李泰的确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是不是块好料也得看过才知道！”姚老太爷如是说道，姚禀诚便当即差下人叫来了李泰。

　　罗婵是被一阵哼哼哈哈的声音吵醒的，她还在热乎乎的炕上，身上搭着一条小被子，听见动静来自窗外便吭哧吭哧爬到墙边儿上推开窗往外瞧，当然，她是有力气推窗，奈何个子矮了，于是目及之处就只能看见一双小短腿儿在院子的空地上腾挪转移，好像是在练武？

　　老夫人屋里留下照看罗婵的丫鬟很快发现罗婵醒了，没来得及惊讶罗婵的行为，她就先去把窗户掩上，转头看罗婵直勾勾盯着她，解释说，“表姑娘，外头太冷了，当心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