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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四章 红豆相思醉三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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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谢带着那三人,随袁袁进到里间院落,小意跟在最后。
过了一道小门,是个不大的院落。一丈见方的院子里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树下一个三十二三岁的素灰净色长袍的男子坐在轮椅上,腿上盖了条白色羊毛毯子。
那男子束发横簪,神色颇为萧瑟,一左一右各站了两名紫衣男子,与高峰一样的装束。院子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也各有三名朱衣人,年纪与高峰相当。
那轮椅上的男子名叫关虹,是震远将军关严的长子。
十年前北方铁利部叛乱,十万兵马攻破渤海北关郢州城,之后顺着忽汗河直扑上京而来,兵临距京都龙泉府只有八百里的渤州城下。关虹抵抗十日后,率军五万出城迎敌,与敌将澹台谦敬大战三百回合,斩之于马下,后却因过渡疲劳,胜利回城之时摔下马,断了左腿,请了御医救治,当时虽好了,后来时常复发,御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春冬冷寒之日,那关虹便只得以轮椅代步。
他虽年轻,但出战二十场,赢了二十场,经验颇丰,文王封他为“长虹将军”,请到雁翎阁讲授对铁利部的战例。他虽腿脚不便,但在山上地位仅在阁主和楼主之下,弟子们对他都颇为尊敬。
关虹没见过风谢,此时不由多看了两眼,却见风谢一双凤眼正瞪着他毯子下的腿看。
关虹心下颇为不快,道:“展师兄正在里面给飞夜运功。再过片刻就好。”
风谢道:“我先进去瞧瞧。”
退了门进去,一股污秽臭气直专鼻底。
风谢嫌恶的捂着鼻子道:“这人!多少天没洗澡了?”
房里较暗,但是风谢有一样本事,便是能在夜间视人,如同白日。此时只见房里陈设颇为简洁,除了一张大床外,只有个衣柜上和几个案几。
大床上两人盘腿而坐,前面那人只着亵衣。脸色黝黑,瘦骨伶仃。正是那高飞夜。
他身后那人四十七八,三屡黑须,虎目微闭,方脸潮红,两条粗壮手臂伸直了抵在飞夜后心,正在运功。
正是那雁翎阁阁主展云飞。
不一会展云飞收功,长吁了口气,小意上去把飞夜放好。袁袁忙去扶展云飞下床。
展云飞神色比袁袁愈见疲惫,虚脱的问道:“人接来了么?”
袁袁道:“来了。风先生既在,飞夜的命是保得住了。师兄宽心,我扶你去歇息吧,你都三天没合眼了。”
风谢道:“那可不见得。我要是阎罗王,自然不会收了飞夜去的。”
展云飞看了看他道:“风先生说笑了。一切就全仰仗风先生了。”
文王设宴招待大唐使节的时候,两人打过照面。展云飞又与镜非台亲厚,常听镜非台谈及此人。
风谢道:“好说好说。”
掀开飞夜衣襟,只见除心口处的肌肤尚是白色外,一个身子都是黑色。细看之下,隐隐可见左肩处一条七寸长的创口。创口裂开,腐肉发着恶臭。
风谢向兼程道:“这人就算好了也比我黑多了。”又道:“刀给我。”
兼程把木箱放到床边,开箱取出一柄三寸长的小刀,刀身薄如蚕翼,在颇为幽暗的房间里泛着冷光。
风谢接过小刀,抓过飞夜右手食指点了一下,瞬时间便冒出豆大一颗黑色的血珠。
风谢将那食指拉到鼻端下嗅了嗅,皱了皱眉,放进口里。
展云飞大惊道:“先生,不可!”
铁利兼程道:“阁主不要担心,天下尚没有毒药能伤的了先生。”
展云飞哦了一声,颇为不信。
风谢咂咂嘴,歪着头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手指搭上飞夜脉搏。
铁利兼程怔了怔,讶然道:“先生,你……”
众人见风谢把脉,均默然不语,此时铁利兼程出声相扰,不由疑惑的望着他。
风谢咳了两声,板起脸道:“做什么?没看见我怎再把脉么?”
铁利兼程被他一瞪,剑眉一皱,没再说话。
约摸过了半柱香有余,但见风谢秀眉一杨,叹道:“久不曾出来走动了,这江湖上的人用毒竟然又新进了一个境界。”
听他感叹,展云飞脸色愈见惨白,萧瑟得道:“先生,这毒……竟连你也不能解么?”
铁利兼程却看了看风谢,颇有些无奈的轻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