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那一个你》莲心无衣

19、Part 19 他的出现

　　Part 19 他的出现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青春就像是天上飘荡的朵朵白云，轻轻地、悄悄地、悠悠地飘过，不出声息、不留痕迹。
　　“寒雪，项目通过啦。”杨晶晶对着手机，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历时一年，经过重重激烈而残酷的竞争，杨晶晶的研究项目脱颖而出，被推选为全校“十大优秀研究课题”之一，获得了100，000元的奖励。
　　得知这一兴奋人心的消息，她激动难抑，泪水如决阀的洪水似的奔涌而出，在第一时间里，她打电话通知不是生养她的父母，也不是疼护她的长兄，而恰恰是朝夕相处、推心置腹的徐寒雪。
　　“这么厉害呐，今天你做东，说说看，你想怎么庆祝？”徐寒雪也顾不得手上的尚未完成的活，通通推给那个新来的接待洛倩萍工作的新搭档，然后飞一般地奔赴港中新光学院。
　　然而，匆忙之间，她却没有怎么注意在电梯口跟她擦身而过的那个身穿深色马甲背心的男士。
　　缘分，就像是淘气的娃，就是喜欢跟你闹着玩。
　　那时，他徐步走进，她疾步踏出，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然而并没看到什么，电梯恰巧遮住了站在靠边的他，待她转身离开时，电梯却像汽车一般急刹一下，然后缓缓地打开……
　　“你都不要队友啦。”跟其他同学挥手告别，杨晶晶一如既往地挽着徐寒雪的手就走，说不出的亲昵，无视别人投来怪异的眼神。
　　“什么队友，人家都是名花有主的人，我们就别碍手碍脚啦。”杨晶晶嘻嘻笑着说。
　　“那你呢？”徐寒雪话说一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眨动的眼睫毛仿佛在问，你不会是“LES”吧。
　　“又不见你找，别忘了你比我还大耶，姐。”杨晶晶针锋相对，仿佛该数落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至少不是第一个。
　　“我也就比你大10个月而已，恋爱这种事，难道还要讲究先来后到吗？”
　　“大一天也是大呀，我才不管。”杨晶晶别过脸去，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野蛮模样，看着校园喷泉池上正在拍婚纱照的一对新人，然后又转回来，小心谨慎地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徐寒雪也往喷泉池上望望，已然猜到猜到她想问什么了——那个问题她也捏着差不多一个月了——女生就是这样磨叽。
　　“那个……他……好像也……”杨晶晶吞吞吐吐。
　　“你是不是想说傅恭鼎结婚？”徐寒雪大方明了地说道。
　　杨晶晶重重地点着头，眼睛直瞪着她。
　　“他结婚干我什么事，我们都没关系了好不好，你是不是……傻？”徐寒雪差一点就说你是不是想要我去结婚，意识到不妥，她用食指戳一下杨晶晶的额头，以此表示不满。
　　“那好吧，不说这事了。”杨晶晶也感觉到这话题的无聊，然后说道，“我们去吃饭，想吃什么你做主。”
　　“好啊，反正你也是小富婆。拿到的奖金都能比得上我一年的工资了。”
　　“那是当然的，本小姐有的是money。”杨晶晶做一个数手指的手势，一副财大气粗的得意神态。
　　“多吃一点，这里的东西挺不错的，平时同学聚餐都是来这里的。”杨晶晶一边夹着刚送上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鱼送到对方碗里，一边替店老板免费打广告。
　　“嗯，口感还不错。”
　　“你知不知道，我们准备了一年多的项目差一点就打水漂了，那时候……”
　　就这样，两人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声情并茂地述说着近来彼此身边出现得各种见闻，并且加上自己“公允”的评论意见，却没有发觉，隔着透明的玻璃，在车辆往来的大路对面，有个人正在注视着她们，他目光如注地锁定在她们身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行道，走入她们所在的餐厅……
　　感觉有人像是朝她们径直走过来，杨晶晶自然而然地扫一下，然而，正因为这一漫不经心的扫视，她却像被磁铁吸附了一般，眼睛紧紧地看着，下颌微微抬起，瞳孔也不自觉地放大，咬在嘴角边的银色筷子也不知何时松了，悄悄地滑落，就像是窗外的落叶，那么的柔弱无力。
　　看到杨晶晶这夸张失神的动作，徐寒雪感到有些好笑，有些好奇，她也顺着看过去……
　　是他，傅恭鼎。
　　他面带微微笑，向杨晶晶点一下头，然后看向徐寒雪，他走得不紧不慢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她那颗热血回流的心上，带给她的是沉重到要窒息的感觉，皮鞋踏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厚重的响声，宛若深山古寺的渗入心神的钟声，声声回荡在她的脑际，这一刻，她内心犹如热浪汹涌，波涛澎湃，然而，她看起来却是那么的从容自若，眼神清澈。
　　“晶晶……寒雪，好久不见。”他立于她俩桌前五六尺之距的地方。
　　“鼎哥……”杨晶晶轻声问候，不自然地咬咬牙。
　　“好久不见。”徐寒雪微笑着，表情就像是面对客户一般自然淡定、不卑不亢。
　　“我月底就结婚了。”他的话还是这么直接。
　　“恭喜。”她若无其事地说，杨晶晶静默不语。
　　“也许我是不应该再出现在你面前……我是半年前回来的……”他以为，从那以后，他最多只是在背后默默凝视关注着她。可是，如今既然回来了，总有碰面的时候——就算是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也有反复再遇的时候，也许他主动一点，往后的不期而遇里会好过一些。
　　徐寒雪没出声，她只是静静地坐着，视线放在杨晶晶身上，感受到她慢慢变得冷峻的眼神，不知怎的，杨晶晶有一点点莫名的害怕，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现在做的是创作设计，听说你在名尚公司做广告设计……”他曾跟她说过，工作以后他们也要是同行，要一起上班，要一起下岗……
　　“是你跟他说的……”突然，徐寒雪对着杨晶晶问道，那种衬托着冷傲的眼神的微笑，是那么的倔强，而在杨晶晶看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寒、恐慌。
　　“啊……”杨晶晶颤了一下，竟没反应过来，脑子顿时感觉空空的，不知该怎么搭话。
　　“买单了没有”徐寒雪再问，还是那种淡漠的语气，如湖面无波一般平静。
　　“买了。”杨晶晶点点头，脱口而出，眼神流露出一种哀怜，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
　　“我吃饱了，先走了。”徐寒雪拿过身后的皮包，起身就走，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转过身，静静看着她的倩影，眼神深沉，说不出的无奈。
　　“鼎哥，我也先走了。”杨晶晶急急追着奔出去。
　　“不要跟着我！”徐寒雪突然立定，没有回头，命令般地喝到，迎面吹来的风仿佛也被她的威严恐吓住了，渐渐地缓了下来。
　　“寒雪，我……不是我。”杨晶晶依然跟在后面，她吞声抽泣着，捏着拳头，极力抑制住自己的话音——现在她终于想明白徐寒雪刚才的问题，脸色唰的变得煞白，眼睛通红。她很想解释，他没有跟他联系过，没有说出她俩吃饭的地点，更没有泄露她的工作，哪怕是一点关于她的消息，她都没有说过。可是她一开口就着急，眼泪也不争气地唰唰流了下来。
　　徐寒雪转回身，任由风轻轻带起她柔弱的发丝，眼神变得柔和，就像刚从云层里散出来缕缕暖和的阳光，点头柔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说的。”
　　“就不是……就不是我说的。”仿佛是受了委屈的淘气的小孩，杨晶晶哭出了声，背手擦拭着滚落在脸颊的泪珠。
　　“好了好了……不是你说的……”徐寒雪走过去搂着她，抚慰道。
　　他缩身站在她俩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两人挽手远去，最后消失在地平线的那头的时候，才慢慢地转过身，也消失在这尘埃飞扬却不曾属于任何人的喧闹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