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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OP.19 希望?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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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孑然一身来到世上,人间游历百年,这旅途或许贫困得让你举步维艰,或许富有得让你随心放纵,或许其中的仇恨让人如鲠在喉,或许偶尔的幸福让你如处天堂,然而魂归尘土之际,即便是一颗尘土都无法带走,可无论这旅途多么寸步难行,人们总会找到各种支撑自己走下去的理由,人们称之为信念、信仰。
而今成为二月红的支撑,无异于他的爱妻——丫头,张启山带来鹿活草的消息,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当头的馅饼,他愿意付出一切换回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即便最后带给他的或许会成为绝望。
此刻通泰码头的陈皮手中捧着一封跟他平时收到的与众不同的信封,方形米黄色的信封后还有一个红色刻着复杂花纹精致的印章细看却能发现实际上那是一个带着帽兜斗篷手持骷髅镰刀的死神。
“舵主,这……”小伙计在一旁唯唯诺诺地看着垂眸神色不明看着这鲜红的火漆印,他的沉默就如同凝固剂,冻结空气的流动,让人感到肺中的空气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抽空,无法吸入一丝空气中的氧气。
“见到送信人了么?”
“没有。”
“什么都没见到?”陈皮的语气带了那么一丝阴狠,他不敢相信手下的人竟然松散至此!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到太平洋上去了!
伙计的膝盖一抖,差点就跪下了,现在脸上更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们也不想啊,但是就是看不到有什么办法嘛!
“一群废物!滚下去。”
待人都离开后,陈皮才伸手挑开了那诡异而精致引人注目的火漆印,墨色的钢笔在复古泛黄还有着印花淡雅高贵却不显浮夸的信纸上,上面还漂浮着淡淡的冰雪的味道,熟悉的味道,他记得,那个人身上,也是有着这么一股淡淡的味道,在她压制他,与他零距离接触的时候,他能闻到她脖颈动脉跳动而活跃跳动的冰雪味道,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可却缥缈如风,只消离她远了三步,那让沁人心脾的味道就荡然无存。
复古淡雅的信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墨色钢笔字迹:
离陆建勋和洋鬼子远些,相信二月,他比你,更爱你师娘,丫头的病他自会想办法,我的大夫也即将到来,你需要做的,就是不作为。这是我身为半师半友最后的劝慰,也是警告,我们的情义取决于你的行动。
陈皮看着信纸沉默了半晌,最终把信纸按着印折好放回信封,压在了衣橱深处,并吩咐伙计谁也不见进了红府拌在丫头左右。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这不是想师娘了嘛,怎么,我回来早师娘还不高兴么?”
“高兴,你总在外面忙,好容易闲下来了,多陪师父说说话也是好的。”
“师父就只会让我练功。”陈皮委屈的嘟囔,声音却并没有掩饰。
丫头抿唇一笑,“你师父是心疼你的,有了苏念督促,你师父也少督促你了,你还说这话。”
“……”丫头提到苏念陈皮顿了那么一瞬,眼眸闪过不明的黝黯,隐藏在那深潭眼眸池水中,睫毛抬起却又是一片清明带着腼腆的笑意。
张府——
“我打听到西北有一个富商,要去新月饭店,他手上应该有请帖。”解九爷交友颇广且不论国籍,在这乱世中混得风生水起,道上的消息,他自是灵通。
“那人是谁?”
“听说姓彭,擅用鞭子,人称彭三鞭。”
“彭三鞭……”张启山若有所思道,“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他在银川以沙土起家,富甲一方,而且他手下有不少的亡命之徒。”
“诶,我也知道这个人,这个人十分卑鄙,鞭术了得,西北一带,根本没人敢惹他,真要从他身上抢夺请帖,那可不简单。”齐铁嘴虽然不着调,但好歹也是九门中人,自不是平凡之辈,道上的消息他也知道一二,只是这消息越多,二月红的脸色越凝重。
“若是强夺,有伤和气,看来,只能智取咯。”
“这么说来,你有法子?”齐铁嘴眼睛迸发出一道光看向解九爷,这是谁啊,算计九啊,奸商啊!这九门中谁鬼点子最多那就是他了,这足(yin)智(xian)多(jiao)谋(zha)就是他代言的啊。
“首先由八爷出马,在车上给人算命,争取吸引彭三鞭的注意,让彭三鞭也来算命,在八爷靠近彭三鞭的时候,要搞清楚请帖的位置,二爷轻功了得,得知请帖位置以后,应该就可以取到手。”
“什么?大白天的,你就要让二爷去偷啊?”齐铁嘴瞟了眼安静坐在一旁的二月红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的狡诈。
二月红略囧地看了齐铁嘴一眼,与张启山对视,眼神交流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最后看向“智多星”解九爷。
“去北平的火车我坐过,前往武昌之时,要经过六个山洞,其中第五个山洞时间最长,虽然火车上人多,但是二爷的身手,在此时间靠近彭三鞭取个请帖应该不算难事。”
二月红点头,“若是二爷失手了呢?”
张启山虽然相信二月红的实力,但是却不会盲目信任,新月饭店更朝换代却屹立不倒,其实力内情不可小觑,而能得之邀请的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士,他不会一叶障目坐那禁地之蛙,虽然长沙之内无人能敌,但是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并不会自大到坏了事。
张启山都想到了,“九曲回肠”解九爷有怎会想不到,他伸手云淡风轻地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细筐圆眼镜,镜片似乎反射出一道白光,他的声线蓦然低沉而危险。
“杀。”他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况且这乱世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谁有本事谁才能活下去,逝去的弱者无人为之怜惜,这是技不如人的后果,多年的商场乱世中讨生活,他解九爷这一“杀”可谓是凌厉果决,“在二爷动手时,佛爷在作掩护,一旦失手,佛爷从远处杀了彭三鞭。”
“这彭三鞭混迹江湖多年,一般的小把戏骗不到他,以二爷的伸手可以近身,但未必能全身而退,若是硬拼,胜算五成,亦不算上策。此行目的是物,切不可恋战,就着火车对冲的时间,全身而退,但若能成功,最终的,还是第三原则。”
“什么?”
“运气。”
“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北平火车站——
唐苏念卡其色长款大风衣裹住她的玲珑身段,白皙细腻凝脂如玉的肌肤一点也不像一个征战沙场的军人,反到像一个从未受过苦楚,含着金钥匙出生被人捧在手心上将养大的大小姐,浑身的气度大方高贵却不会觉得盛气凌人,时髦的打扮在这蓝衫粗布年代甚是引人注目。
她提着箱子下了火车也不急着走,就站在原地也不左顾右盼张望是否有人来接,如同屹立风吹不动的松木,不多时就有一只手从她手边接过她的箱子,她转眸看了一眼那西装革履的清隽身影,红唇轻抿伸手摘下墨镜给了那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走吧,家里备好饭了,火车上的东西糙,想来你也吃不惯。”
“还好,我自己带了吃食。”
“卢克斯明日就到了。”
“恩。”
“别害怕,我们一直都在。”
唐苏念脸上的笑容再也压制不住垂眸笑开,“我知道。”所以从来不曾怕过。
“在长沙可还好?张启山没为难你吧?”
“有你和股少校那么一个大靠山,谁敢为难我呢?”唐苏念挑眉带着几分顽皮戏谑的笑意看向温和如玉的方夏同。
“说得也是。”方夏同也调皮的眨眨眼,煞有其事地颔首承认,让唐苏念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不,他更成熟了,似乎印象中内敛周全的大男孩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沉稳可靠的男人,靠近他是还是那一股淡淡的山中清泉的味道,一点也没变。这些年虽然通信不多,但是见面却依旧如故。
有些人,不论多久不曾联系,但是见了面却依旧如昨日才相见的好友,一切,只如初见又不负初见。
他虽不常与她联系,但是对于她在长沙的动静他还是清楚的,但是见了面却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似乎那些收回来的消息都不曾看过听过一般,非要她亲口回答了,确认了,才能全然安心。
翌日——
“卢克斯。”方夏同与铂金发蓝眸深邃眼眸高挺鼻梁一看就是西方洋人的卢克斯握手,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淡漠疏离却不失客气礼仪,与昨日接唐苏念的那个英俊温和带着点狡黠调皮的方夏同截然不同。
“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漠啊。”卢克斯并不在乎他的疏离淡漠,脸上的笑意不曾减淡却多了几分无奈,显然是对他有几分了解。
“苏念在等。”卢克斯不计较的热情在方夏同冰冷僵硬的嘴角揉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如落入地上的夕阳,暖而淡,不浓烈却不寡淡,恰到好处的温度和颜色让人不由得放下心中的一切警惕防备。
“嘿,卢克斯。”
唐苏念显然就比方夏同热情得多,见了面就直接给了卢克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来了一个贴面礼,虽然知道这不过是礼仪,但是方夏同还是忍不住黑脸,觉得卢克斯在占便宜,有点接受无能,却不明白为什么唐苏念会这么快就习惯,似乎这是理所应当浑然天成,若不是亲口听她说过,只怕他以为她读了几年的洋墨水呢。
“怎样?”方夏同见卢克斯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以后脸色似乎有点凝重怪异,西方人的面孔本来就易显老,三十多岁的人却偏偏一脸的法令纹,卢克斯却是一个例外,三十多岁还像是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的年轻,唐苏念认为,绝对是他的那头铂金浅发还有那双深海的蓝眸给他减了龄。
“This is very strange ,I never seen this before ,this……”
“Lukes ,Chinese ,please.”难道你没看到听不懂的方夏同已经快要准备把你人道毁灭了么?
“Oh, sorry. e……”Lukes整理了下自己的语句开口道,“她似乎中毒了。”
“什么?!”方夏同登时不淡定了,瞬间就把一切过错归结到张启山的身上,一定是他不能忍受苏念调去长沙与他有了权力利益的相争,全然忘了自己以往心底对于张启山的正人君子的评价。
所以说,冲动的人智商为零。
“别激动,这不是坏事,她中的毒反而与她原本身体的毒素相抗衡。”
“所以是以毒克毒了?”唐苏念不确定道,“可是我没中过毒啊。”
“古老的病毒,我并不清楚,需要再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