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飞蛾与水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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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不能使用法术的法师，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来？
军备工坊。
门扇紧闭。
罗茨在用错银铁线，拧出飞蛾翅膀的形状。
细长的手指，就像某种昆虫的触须一样灵敏，翅膀上的花纹繁复多变，如果紧盯着看，过不了多久就会头晕目眩。
“啧~还可以，手艺没落下~”罗茨把飞蛾托在掌心。掌心被提前划出了十字印痕，浅浅的伤口本该流几滴血就止住，但罗茨的血液好似被飞蛾吸引着一样，突突的往外溢，不到片刻便在手心聚成了一片红色的血洼。
飞蛾抖动了下翅膀，从黏腻的红里扑腾出来。
银线本不易沾染污迹，但飞蛾银色翅膀内侧的暗红，却像是蚀刻上去一样，成为了它本身色彩的一部分。
时间一天天过去，给晋阳王定做的剑枪也从图纸变成实物。
剑枪是冷兵器与火器的融合，百炼钢铸就剑锋，只九寸来长。与其说它像剑，不如说是一柄加长型匕首，特别适合塞进靴筒里。剑柄镂空，里面塞进一堆精巧的零件。罗茨特别注意的把剑柄做了防水处理——要是关键时刻武器哑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后，罗茨满意的抚过剑锋上因为淬炼而形成的诡秘复杂的纹路。如果是普通工匠，看到剑的完成度，会认为这个武器已经是成品了。而在法师们的眼里，没有附魔加持的刀剑，再锋利也不过是精巧的玩具。
用来锻炼这把剑的金属，具有非常好的魔力亲和性，让它沦为一把玩具真是可惜。然而就算附魔了，拿在晋阳王手里也毫无用处……要知道，大部分符文都是要靠持有者自身的魔力去激活催动的。
想到这里，罗茨露出诡秘的笑容。他想到了他的深红蔷薇（送给风帝的那把左轮），用不了多久，它就会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以铸造者之名，赋予汝真实的名字。当有人颂念出你的真名，当以寒冰肃清血色。冬幕。”
剑锋抖动，隐隐渗出冰冷的寒气。
罗茨一把把它塞进皮质剑鞘中，甩了甩头。
冬幕，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名字？也许是自己有点想念家乡冬幕节的枫糖球了。
由罗茨打造的剑，自然该由罗茨亲手呈递。于是他又见到了风帝，而风易扬，给他带来了个大惊喜。
风帝决定，给罗茨正式的官职。以及，让他与晋阳王一道出使火屿。
罗茨愣了下，脑子里闪过无数标准剧本。
是该立刻跪下抱大腿吼“在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还是该嘤嘤嘤表示一天见不到陛下自己都会因为思念而死掉的？
罗茨被自己的脑补恶到了，最后只是有点呆滞的问：“为什么……”
显然，没有臣子会在风帝作出决定后问“为什么”。
罗茨想要改口补救已经来不及。该死的规矩就是让人说不了人话，一旦说了，就可能由人变鬼。
风易扬微微挑眉：“为什么？你是在向朕要一个解释？”
“不不不……”罗茨瑟缩，脑子飞快转动。这剧本走向不太对啊！
“既然你问了，那吾便回答你。”风易扬停顿了下，“火屿有两个掌权者，而风彻却只有一个晋阳王。”
罗茨抬眼，看向风帝的眼睛。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风易扬微微点头。
那还真是谢谢陛下的信任啊……罗茨心道。
于是在这天，罗茨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官职——军备处佐使。有了这个名头，军备处除了慕容铎，就属他的职位有分量了。然而刚得到这个职位就被发配……或者说是和亲……让这枚官印的来路看起来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往回走时，罗茨的腿都有点发飘。这都什么跟什么，风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风易扬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深沉，直到罗茨消失在大殿外，才收回目光。
暗红色……
真是少见的异色瞳。
风彻的人大多瞳色与发色一致，或黑如点漆或深褐深棕，远道而来的异国商旅中会有异色的眼睛，但暗红色，风易扬还是第一次在人身上见到。
要是罗茨知道风帝仔细看过他的眼睛后只是这个感慨，大概会无语至极。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冒了大风险对自己的眼睛动了手脚，以便更好的施展魅惑术法。术法无效也就罢了，针对颜色对比品评这算什么！挑兔子吗？
罗茨的演技足以蒙蔽大多数人，让人相信他就是他所呈现出的无害样子。但这种伎俩对两种人无效。
一种人是天生具有野兽本能，对危险具有非常敏锐的嗅觉。
一种人是聪明绝顶，绝顶到拥有看破人心的力量。
风易扬可能不是这两种人，但身居高位就如临万仞之渊，这层因果也不会让他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商人抱有太高的信任。况且，他有的是幕僚团队帮他参谋识人。
“更衣。”风易扬吩咐。
今日的演武场一片寂静。
除了风帝和晋阳王，以及风帝的随身亲卫，演武场内再寻不到第四人。
“王叔认为，单以为剑术论，宇内诸国，有几人可称之为高手？”
风易扬立于兵器架前，手指轻抚过一柄剑的剑鞘，转而握住剑柄，不疾不徐地抽出那把不假修饰的素钢剑。
晋阳王手里，也是同样的剑。还未出鞘，但看长度和制式，都和风易扬手中的那把剑一模一样。“诸多所谓‘高手’，盛名之下，其实也就那样。”
晋阳王的剑依旧在鞘中。
不管是刚刚拿番答话，还是这副摆明了就是敷衍的姿态，都令风易扬很不满。
从风易扬幼时，到现在，晋阳王总是这么一副样子。
“王叔小心了。”风易扬提剑直刺。
晋阳王横剑在胸，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鞘，仿佛是慢动作般把剑刃从剑鞘里露出几寸。
而这几寸，将将挡住了风易扬直刺过来的剑。
等下一击再来时，晋阳王的长剑才完全出鞘。
风彻皇室的剑术都是一脉相承，彼此对彼此的剑招都熟得不能再熟，转眼就拆了十多招，谁也没碰上谁一片衣角。你来我往，剑光纵横。看似激烈，却是近卫看了都毫不担忧的打斗——只要不是打着打着睡着了，这种喂招一样的练剑，能受伤就怪了。
兵器架上，一只银色飞蛾微微扇动翅膀。
“快！速度！”
“啊！！时机，时机，刺啊！！！！”
……
升官就职，罗茨再也不用和慕容铎挤在一起办公了（虽然慕容大人总是不见踪影），而是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工坊。
罗茨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工坊的门窗上铭刻了隔音符文，然后肆无忌惮的在里面大呼小叫。
银色盘子里盛着一汪淡蓝色的液体，也不知是怎么弄的，盘子倾斜立着，那汪水也没有流出来。
银盘里，映射出飞蛾时实传递过来的打斗画面。
对于精通武艺的近卫来说，这种套路喂招是无趣的。而对罗茨来说，一个法师，一个对剑技七窍通了六窍的家伙，这场剑技较量足够精彩了。
没有球赛，没有八卦节目，没有联网游戏……这种时候，也只能用这个法子找点乐子了。
罗茨继续大呼小叫。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飞蛾与水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