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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何来桎梏觅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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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何来桎梏觅雪央
辰时快到巳时的时候,校场分了八卦方位安坐的前八名门派就只差乾位的御凤宫没到。群英列坐,没在前八行列的门派也尽有设座,每每夹在两个方位之间。
本就是人多口杂的地方,三言两语间,坐在暗花庄旁的千河帮帮主果然问起了暗花庄少庄主的事情。格槿在奉天客栈正在帮北堂夜凰系头发,此时没有心有灵犀的功夫也只觉得耳朵发烧,只道是有人讲她坏话了。
“贵庄少庄主一直没和贵庄一起行动,据说是和御凤宫的人在一起,半月前还有人说在奉天客栈见到贵庄少庄主和‘无情刀尉迟痕星’出手杀人。贵庄就没有耳闻过吗?”
千河帮帮主两眼冒光得盯着暗花庄庄主花界英美的脸,毫不避讳的问道。
暗花庄自百年前创建以来,庄内女尊男卑,历届的庄主更是只有女人才能当。花界听到自家女儿和第一邪宫的人在一起还杀了人的事情从旁人口中说起,却丝毫不露心思,淡淡瞟了一眼旁边这胡子拉碴的男人。
她微微开口,红唇轻启:“那你要去问御凤宫的人了。”
千河帮帮主声音不大,花界声音不小。
于是自然引得四周的豪侠们循声望过来,其余的讨论声就低了,直看得千河帮帮主缩脑袋,怕得他根红苗正的坐在那里不敢再说什么。谁人不怕御凤宫可怕的报复,提起这三个字都是罪孽。
坐在兑位的淡衣看了千河帮帮主的神色,弯了弯眼睛。
六道、御凤、暗花、断桥百年以来相互扶持,直至今日。传说一百年以前江湖上的“七夕”是由当时的七大庄的庄主子女组成的,也就是不论男女均可被选为七夕。那时一届七夕是十二年。
大概有这么一届,是由六道山庄庄主长子慕容笑天、御凤宫少宫主冷逸、暗花庄少庄主木闻婷、断桥庄少庄主风颜以及现在已没落了的三个当时大庄的少年们组成的,那是一百年来人们仍在私下讨论的风流的一段往事了。冷逸是个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及他一分姿色的绝世美人;慕容笑天自幼丧母,不喜言辞;木闻婷早已确定会继承暗花庄,性格独断坚韧;风颜一双罕见的灰色眸子,只有其母未闻其父的她在江湖人士看来神秘莫测。就是这么些少年走南闯北,十二年间风雨同舟,与天斗,与神斗,其乐无穷。
不可动摇的,七人的关系坚不可摧。
然而令江湖人感到诧异的是十二年的旅程之后,六道山庄的长子慕容笑天跟着冷逸去了御凤宫,接着,就再没回到中原。接手暗花庄的木闻婷与成为断桥庄庄主的风颜不回答任何关于慕容笑天的问题,同时眼看着江湖七大庄的关系更加密不可分了。
十八年后,冷逸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参加武林大会,这少年眸光闪动时像雪一般清澈,英气且俊美。出神入化的剑法更是独步武林,首次参加武林大会竟然就打败了所有挑战的人,成为武林第一。
那少年唤冷逸小爹爹,他问大爹爹为什么不来看他打败这些愚蠢的中原人。那少年名叫冷慕容。
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疯传冷逸是个妖人,冷慕容便是他与慕容笑天的儿子。
御凤宫便成了邪教,与六道山庄是尴尬的亲家关系。
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这四大庄的关系,不论他们中谁有什么样的身份。
所以,今日那千河帮帮主就不该来碰钉子,此等相伴百年的情谊,他又能如何知道呢。
不知神游了多久,淡衣听到乾位与兑位间的门派纷纷道御凤宫的人到了,便抬了眼去看。
白纱罩斗笠与白绸衫的六人,与一个粉色绸缎窄袖衣的小姑娘。
六人中有一人即使看不见容貌也让人呼吸一窒,难以移目。单是慑人的气势与三界内难以找出第二个的完美身姿,就足以让武林豪杰们折服千次万次了。
淡衣知道这是北堂夜凰,六年前毒龙教教主陶抉风在御凤宫迎娶冷妙语宴请了各大门派,自己也是和父亲一起去参与宴席的,十二岁的北堂夜凰一袭白绸绣凤的长衫一人坐在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里,看了的人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孩子的神情会如此落寞,这双金色的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强势气息又是从何而来的。
淡大庄主告诉淡衣,不要试图接近这个叫做北堂夜凰的女子,所有接近御凤宫宫主之类的人都覆水难收得万劫不复。
少林方丈智摩大师宣布武林大会开始时,御凤宫东边,也就是正北的坎位的断桥庄的人都在看和御凤宫一同出现的这个小姑娘,暗花庄的少庄主,花影芍。
面如玉,眉似柳,一双圆润的漆黑眸子,花格槿她咯咯地笑着坐在夜凰旁。不时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娇憨的模样分外惹人疼爱。她在和御凤宫最耀眼、乃至整个三界众生中最耀眼的人说着话。阳光洒落在她的眼睫,眸中栖着两只不停歇的星子。
因为断桥庄的人觉得奇怪,传言北堂夜凰性格孤僻乖张,个性难以捉摸,怎么与一个暗花庄少庄主就如此相谈甚欢。
武林尽知少林的方丈智摩狮吼功已然出神入化,他此时所说的,一字一句都传入众人耳中,即便讨论的声音仍然不断。
他说请上届武林大会第一宫御凤宫的豪杰上擂台挑战。
武林大会的规则很简单,由排行第一的门派开始,派人上去挑战,因为同一门派中各人的实力不相同,所以每个人占的名次不同,可以自由挑战在自己之前的豪杰来获取她或者他的名次。如果第一名是任意一个帮派而这个帮派至少有三个人在前十之前,那么这个帮派就是第一帮派,就像现在的御凤宫。第一帮派的人挑战结束后,就会轮到第二帮派的人挑战,以此类推。
北堂夜凰飞身上了擂台,脊梁笔直,白衣如银,肩上的金凤凰几乎要振翅飞去。
整个武林在看,天下也在看。
纵是不出手,也有睥睨天的气势。
又是那恍如隔世的声音,音强初开,场下便瞬间寂静了,似乎连呼吸声都被迫停止。只是听了声音,内容是什么便不知道了,众人痴痴地仰着脖子,连时日都忘了,只是知道上面的少女在说话,如此不可抗拒。
“峨眉派灭云大师,请上台一试。”
本就闻言御凤宫的人会妖术,顾盼之间便可以迷人心智,没有防备的,声音居然也这么消人心魂。三十余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灭云,是现任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的师妹,是苏一倾的师叔,她,也滞着神色,望着擂台之上的夜凰。
“灭云大师。”
夜凰低声再唤,音调微凉。
灭云的美眸忽的睁大。条件反射地上前一步,却无法再动一分一毫。她凝望着台上。二十六年前,她仿佛见过这光景。
二十六年前,御凤宫宫主冷尘音,一袭仿佛月宫主人的浅裳,轻轻落于擂台之上,倾尽天下也无法抵这绝世容颜一丝一缕,纵是神,也无法刻画出这般无暇。十六岁的冷尘音,仅仅站在了擂台之上,就使天下都臣服于脚下。那般光景,千万次轮回,也难以抹去。
金色的瞳孔,嫣然的唇。眸间冷暖具现,温柔与冷酷并立。
神也不过如此吧。灭云年幼的心中自此留下一道光,一道金色的光。
武林大会还有一项规定,被挑战者三次被点名不应答的话,就被视为自动弃权,名次归对手所有。
可那感觉如此强烈,如此令人不安的相像。
灭云分明知道台上站的是北堂夜凰,不是十六岁的冷尘音戴了斗笠。
可是…可是……二十六年来难以释怀的光景啊!那少女有光,与天上的光遥相呼应,仿佛今日,又重现了一般。
所以她不敢面对,她低低地凝望着,在缓缓回神的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浅浅挪步,她仰着头,像二十六年前那个小女孩般以最忐忑又膜拜的神色,仰望着台上的少女。
“你…你是冷尘音……冷尘音的女儿……”
夜凰微微点头,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神色,与她此时的心境。斗笠与白绸衫,隔开了世界,隔开了温暖。
“那…她,她还好么……”
灭云那眸中的光,恍如天上的灯。
夜凰久久没有回答。
有风吹起她的衣袂飘摇。从未动过的斗笠上的纱,也随风扬起,在风中舒展又卷起,飘动着,两相无语。
八卦列坐的群英静默无声,天地,格外寂静。
一倾仰着头。
袖尘仰着头。
其华仰着头。
格槿仰着头。
凉初仰着头。
唯有御凤宫白衣的五人,连同擂台之上本该睥睨天下的,六个人低了头。
“北堂夜凰,无字,请。”
夜凰突然抽出腰间的赤炎金鞭,凌空一甩,直指灭云。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白纱没有丝毫起伏,心,也没有丝毫起伏。
仿佛二十六年前那金眸的少女,龙泉出鞘,绽出万分寒光。
——冷尘音,无字。请。
灭云咬了下唇,退了一步。
二十六年前自己的师父十招败于那眸中温柔残忍并存的少女手下,今日,自己要走上同样的道路了吗。灭云回了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姐灭绝。灭绝师太眼中深深浅浅几番滋味,唯有牵了牵嘴角怅然一笑。灭云也一笑,长剑出鞘,龙吟声清越入耳。仗剑而上,灭云知道自己心业妄重万幸从未被师父选中,从未有过掌门之念。便是败了,也不会像师父那般,以死自责。道:“峨眉派,贫道灭云,请。”
扬鞭,扯腕。
九节的金柄绘金凤铁鞭,像毒蛇一般急速而又蜿蜒的撞向神色凝重的灭云,缕缕金光迸出,在日光的影映下豁然在空气中燃出一道赤焰的幻影。
——当今武林第一人火龙枪仇容与的攻击方式,内功催力间空气中便燃出烈烈火焰。
仇容与是御凤宫四大护法之首,自十九年前冷尘音隐入深山大川的御凤宫不再露面过问江湖事起,就代表御凤宫次次夺得武林第一的桂冠。
夜凰的攻击招招致命,套路凶狠凌厉,看似轻佻急躁,其实只有灭云才知道个中滋味。夜凰衣袂抽动翻飞间总控制了与灭云的距离,让灭云不敢提剑欺身而上,偏偏灭云的剑法只能短距离攻击,左躲右闪几次寻机反攻却每每失败。
有速度,自然就有力量。擂台上烈焰燃烧,两道人影如电。
擂台之下武林豪杰看着那拼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讨论声渐起。格槿握紧了小拳头,满脸通红的向着台上喊:“夜凰姐姐必胜!”
坤位的暗花庄的人正好能看到乾位的情景,花界看着自家女儿的模样,忍俊不禁,就笑了。
而在艮位的毒龙教,教主陶抉风这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看着身边目光晶亮的妻子,浅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说:“放心吧,北堂夜凰身上流的,可是你姐姐,冷尘音的血。没有人可以打败她。”
冷妙语正凝着眉间与眸色仔细分辨夜凰的功力,听了陶抉风的话微微一怔,转而紧紧握住了他温暖的大手,轻轻点头。六年未见夜凰,她成长了好多,不再是当年拿着荔枝偷偷来打扰自己练功的孩子了。
“她是谁啊?”
其华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问纠结的两人。
陶抉风没有说话,冷妙语低了风华绝代的眉眼几番思量,怅然抬眸,望住天际。
“她叫做北堂夜凰,是御凤宫宫主冷尘音的女儿,我的侄女,你的堂姐,御凤宫少宫主,与你同为七夕之一。”
陶其华看了看陶抉风绷紧的下巴与他眼中漆漆的深色,又看了看冷妙语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不太明白情况。听出话中的不对,她追问:“阿姨,北堂夜凰不是应该是你的外甥女吗?”
陶抉风和冷妙语都神色微微一变。能够让两个尽日里深藏不露的江湖豪杰两个问题间连连面露难色,这让其华起了兴致,再加上与“杳杳灵凤,何时来飞”好像有些联系,其华迫不及待得要知道北堂夜凰的事情。
“她是我姐姐与一位复姓北堂的女人的孩子,我姐姐非常爱那个女人,知道她远离家乡来到南疆深山大川难免思乡心切,就让凰儿随了那个女人姓北堂。这样,御凤宫也算是北堂氏族的家与根了。”
“啊啊我懂!女女生子,les的头等喜事。”
冷妙语还在自顾自得纠结中,其华就点点头表示理解。
“什么?”
“啊呀,这种专业性词语你们就不用知道啦。原来穿越真的能遇到同性生子的啊,嗯,不错不错。那难不成西方此时血族、狼人、巫师,也都是真的了。哇啊,好可怕。”
陶抉风感觉自己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这时却只听一片惊呼,她们随众人的目光抬首望去,看到赤炎金鞭卷起了灭云抛向台下的峨眉派,慌忙间飞起几道人影接住灭云。峨眉派弟子多露出不善的目光。灭云接了灭绝伸来的臂膀,眸中晦暗,好似有几番忧愁。
一倾不甘地望向台上,看夜凰什么都没说轻飘飘的飞下台去。智摩大师朗声宣布御凤宫北堂夜凰胜,排名至第七。
御凤宫的护法和高手们没有再发起挑战,排名第二门派的六道山庄也无人挑战,毒龙教的冷妙语、断桥庄的韩柳、六道山庄的淡衣代表本门派来到乾位给御凤宫道贺时,一袭袅袅的纤纤道袍就飒爽得飞上了擂台。
来挑战的是第三门派峨眉派的小师妹。
眸中万般水墨风情,眉间一点绝代的朱砂。
苏裳,苏一倾。雪肤花貌参差是。
双手持刺,泠泠有寒气。长身立于天地间。苏裳却是分外的恬淡安好。
“峨眉派,苏裳,表字一倾。请少林派智坡大师指点一二。”
“好说好说,”弥勒一般的智坡未见人先闻声,眨眼间就在台上了。双手合十,施了一佛家礼节,老和尚笑眯眯地说,“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贫僧智坡,请。”
亮出了刺,右手攻势,左手守势,一倾微微一笑:“请。”
这刺,右边的那一柄上,绵延着两字——不忘。
身影飘忽前刺后撤,利刃对禅杖。灵活对稳重。智坡每次挥动含珠龙头禅杖时都会砸在钢铁铺成的擂台上发出轰动的声响,听来心惊肉跳。
当初建造擂台时六道山庄就派了顶好的铁匠以防炮弹的标准将擂台与支架用钢材制造包裹,真是有远见。
淡衣在御凤宫那给夜凰道贺之后被邀请留下来一同观看一倾的擂台赛,这邀请恰合时宜,如果再走回兑位那一定会耽误看一倾的精彩格斗的。同样留座在乾位的还有冷妙语、韩柳。格槿想娘了,已经回去了暗花庄那边。
“可有你母亲的消息?”冷妙语坐在夜凰旁,侧着身子问她。目光中是暖暖的爱与疼惜。
夜凰摇头,白纱也跟着摆动。接着就低声问:“音儿死后娘亲就再没回来了,妙语姑姑这些年好么?”
北堂凤本在夜凰很小的时候问她,凰儿,你唤冷尘音作什么呀。
眼睛漆黑,眼角卧蚕上挑,像小狐狸的夜凰,瞳孔像是天上最好看的星子般闪啊闪,说,叫音儿~
冷沉音在一旁捏住了夜凰稚嫩的脸蛋就不松手,没好气的问为什么。夜凰就眯起那双和冷尘音简直一个模子刻出般的大眼睛,伸手去捏冷尘音的脸。奶气又可爱的回答:因为娘亲叫你音儿,娘亲说凰儿就是小音儿,所以小音儿要叫你音儿。
然后冷尘音就直接上嘴去咬夜凰的粉嫩嫩的小脸蛋了,一边咬一边气急败坏的说要叫爹爹,叫爹爹!
这边夜凰被咬疼了大眼睛里蓄着的眼泪,眼泪汪汪的就不是不流出来。撅着小嘴就是不叫。
“我…我还能怎样呢,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单是毕竟也是老了。差不多要把这天下,让给你们年轻人了。”冷妙语浅笑着摇摇头。一拢云鬓美目流转间风韵犹存。
当年冷尘音不仅武功天下无双,样貌肌容也是天下第一,她的胞妹,又能有谁能比得上。
坐在身后的武林第一人,火龙枪仇容与,忽然道:“少主快看,擂台上的姑娘好生厉害。”
一齐抬了头,却听原本就一直没有说话在关注于一倾的袖尘缓声慢道:“我们一倾一直都好厉害的。”
夜凰一笑。
峨眉派峨眉刺有一绝学名叫《补天九式》,招招式式催人心志,变化无穷,她苏一倾使刺的身法复杂神幻,若虚若实,实在让智坡大师招架不住,这正是《补天九式》中的第六式玉女探针。智坡大师的钝器类禅杖好在招呼的范围广,扎端正了下盘,呼哧呼哧地格挡了幽灵般的苏裳的数次攻击,玉女探针不停不歇,变换缠绵,玄白格道袍抽动,以柔克刚。
武林群豪连声叫好,忽然听到一个姑娘说道,“道姑和老和尚打情骂俏的,好无聊哦。”
姑娘紫色的桃花眼灵动得闪烁着,百无聊赖的逆着众人各样的目光,然后,无视陶抉风挺不好看的脸色,看向乾位。她看着那抹端坐的白色倩影,她轻轻琢磨着,若这就是凤凰,那可如何逆天改命。
“峨眉派的步法专克少林,稍有天资的人不是不可以做到这样。苏裳姑娘的刺不也刚好克制禅杖么,如此而已,”韩凉初丰润的唇挑起不屑的弧度,泼了淡衣一盆冷水,转而矫饰得故作谦谦一笑,“但是苏裳姑娘身法也果然了得,腾跳不断也不见气竭。”
“非也非也,”仇容与伸手指向一倾,“姑娘你看,这么高强度的攻击与速度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气息,忍受巨大的痛楚。这种极致的战法如果不能够速战速决,时候稍一耽误就会肺腑炸裂而亡。她快气竭了,身法也慢了。不过也就快赢了。”向韩柳解说着,头顶戴着的白纱却未动分毫,实是诡异。
韩柳脸上一红:“受教了。”
仇容与摆手。冷妙语在一旁絮絮地问着夜凰这些年的状况,淡衣仰着脸专注于一倾身上,看阳光在她身上铺散,看寒光从不忘刺上绽放,看她一蹴将刺抵在了智坡的咽喉。
“赢了,”淡袖尘弯了弯眼睛,然后起身向夜凰一拱手,“北堂,我先告辞了。”
“北堂少宫主,我也告辞了,”凉初也起了身,与袖尘一道又赶去峨眉派那里。
智坡笑得胸腔大震,连声道好。一倾脸色稍稍白润了些,抱拳道承让。胜负已定,少林代表第一人被峨眉派小师妹胜得只有好字可言。智摩大师宣布峨眉派苏一倾胜,排名至十三。
一倾刚下了擂台便见袖尘笑着站在不远处,瞬间红了美眸,什么样的情绪都一股脑的涌上来,她扑入袖尘的怀抱。
“袖尘,袖尘,你看我好厉害对吧?我赢了诶!我居然赢了少林老和尚!”
一口气说到满脸赤红,一倾抱着袖尘又跳又叫。
“对呀,你一直都好厉害的……但……但是……呜,我要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一倾笑嘻嘻的松了袖尘的脖子,与她一同回去峨眉派的离位。
还好凉初先到离位直接向灭绝师太道了贺,不然让一倾看到凉初和袖尘一起来向她祝贺,不知道会不会气到扭头去找智坡再战个三百回合。
峨眉派一众都欣喜地恭喜一倾初战告捷时灭云又走到擂台之下,神色端坐得飞身上去了。
“师叔她?”
一倾诧异得回首望向擂台之上那袭道袍,询问着灭绝师太。
“无妨。北堂夜凰其实并没有伤到她,”看出一倾的顾虑,灭绝师太浅浅抚了抚她的肩,“北堂夜凰不会动手伤女人,今后同为七夕,在这一点上尽可放心。只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灭绝师太目光如若远山烟云,渺远无际,不知道心里已经望到了哪里。言语间却有几分闪烁。
不明就里的一倾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疑惑的袖尘,后者回以安心一笑。
“峨眉派灭云,请毒龙教陶久渡与贫道小小切磋一番。”
排名第七的北堂夜凰次然是再难打败了,第八的无情刀尉迟痕星是御凤宫乃至整个武林都极难对付的人,那就只有排名第九的久渡将军陶抉风也就是毒龙教主可以挑战了。灭云听到擂台之下那些个小门派说些不腰疼的闲话。
“打不过御凤宫就拿北堂夜凰少宫主的姑父出气,真是下手不重,不然哪来她还能如此嚣张的份。”
“峨眉派这些老道姑不思长进,看来连方才那个峨眉小师妹都不及。”
“哪里。灭绝师太就算是徒弟也都比旁的峨眉派人强的,不知是不是灭绝私心太重不再给峨眉旁支传授更精深的秘籍了?”
如此纷纷云云,灭云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冷静地望着陶抉风上了擂台,看他镶金缕银的巨钺一挥,看他上前两步,抱拳沉声:“毒龙教陶抉风,表字久渡。灭云大师指教了。”
“彼此彼此,”灭云佩剑出鞘,调整气息。
因拿着霸气无匹的阔口绘金钺,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人称之为久渡将军,久渡,只是陶抉风的字而已。钺刃沁过销魂蚀骨的剧毒,据说即使划破一寸肌肤也能使人立刻化作一堆白骨。
这般阴毒的手段,即便是传说也为陶抉风平添了几分令人敬畏的神秘。
陶抉风力道大得吓人,单手砍着绘金巨钺逼得灭云数次变换步法才能化解。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已有数十个回合,只是一直在伯仲间,难分个上下。
“妙语姑姑先回去吧。”
夜凰对着座旁的冷妙语说,前面听了她几句不放心的嘱咐,此时也该道别了。
“凰儿…”
冷妙语应了声,起身预备离去,向前走了几步,忽的回头,眼里像是栖了几只蝶儿,飘忽不定又按捺不住。
“姑姑有话问我。”
夜凰抬头,等着下文,见她目光闪烁,就如此说。冷妙语抿唇点头,迟疑又犹豫时夜凰低头伸手扶着斗笠站了起来,款款袅袅的白纱倾泻而下间流进她纤纤玉指中,骨节的光泽显得格外好看,夜凰走近冷妙语,单手撩起这纱的一角。
线条分明的干净的下巴,光与影掩映的绯色的唇,雪般落砌的削瘦的鼻梁。
最后,是忽然渲泄而出的金色的眸光。一番销魂,眸中,几缕春秋。
冷妙语兀地瞪大了瞳子,眸中的蝶儿瞬间石化、粉碎。她惊愕之后,眼里只留下孤寂与了然。
“金色的…果然……”
“和音儿一样的。”
冷妙语恍惚间点头,周围人影绰绰,她却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不知是回忆袅袅飘入了眼眶,重叠到了眼前的身影;还是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一双眼,这样的一副面庞。
但是,又何谓真实,何谓虚妄。
冷妙语不懂从何去想。
“啊啊啊啊fighting!加油!打败那个老尼姑!我相信你!!”
其华的声音突破这层层包围的声浪,直冲进北堂夜凰的耳朵里,她的小宇宙完全燃烧着,声音丝毫不逊色于少林老方丈的狮吼功,斗志全开,她为台上即使只有相处三个月记忆却被称作“老爹”的陶抉风大声助威。浅若花瓣的紫色眸子尽是亮晶晶的小光点。
……你不如再写一副横幅。
上书老爹加油我爱你。
……再配上一队拉拉队。
人人口号为久渡久渡我爱你,久渡久渡最帅气。
……如此,便是天下第一的冷尘音,也会从坟里爬出来说陶久渡我败了你才该是天下第一。
陶其华这又蹦又跳引得旁人纷纷露出惊异的神色来,这姑娘在说什么,怎么尽是听不懂的腔调。
冷妙语好像也突然被叫醒一样,苦苦一笑,笑自己痴傻。如果姐姐还在世,哪还有凰儿今日站在这里。
“老爹!”
陶其华忽的蹦出两个字。唇间嫣红一片,眸间也嫣红一片。
陶抉风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巨钺被佩剑轻轻划开。
阳光绽出温暖的色泽,眉间仿若就写着清秀二字的陶其华两手括在唇边,笑着大声喊:“干巴爹!老爹无敌!”
陶抉风急急后撤,目光绚烂,嘴角上扬。四十好几的老男人突然有些身为人父的自豪。
下一秒,寒光却映入他的眸间,他的笑还来不及褪去。剑尖就挑进了他的黑襟搭护内,陶其华吓得捂上了眼。灭云目光锐利而坚定。
其华被吓得手足无措,好像那冰冷的武器正刺破她的衣服,刺激着她的肌肤,停在她心脏之上的肌肤。离得好高好远,她甚至不敢去看究竟如何,到底,那一剑,有没有,刺到他。
风声,吵杂的人声,通通灌入耳底。陶其华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也震耳欲聋。
“爹败了。”
忽然落在头顶的声音与宽厚的手掌,陶其华被自己遮住的世界一片血红,却也在此刻被一个温和的阴影遮住了。
这突然的满心里的暖意,让其华只觉得眼睛发酸,好像有什么就要溢出。
她不由得皱眉,之前的担心化作紧张过后的酸楚,带着鼻音得说:“输了还回来干什么。”
“那爹再去打。”笑。
——爹爹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呢?
——因为爹爹我练成了一种盖世神功,一旦练成就会天下无敌哦。
——那练成了么?
——没有,爹爹没有好好努力,没有办法练成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我长大要替爹爹练这种功,变得好强好强。
——好啊~那爹爹就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女儿了。
——我不要天下第一,我要天下最漂亮。变成紫眼睛会比娘亲还漂亮的吧?
——夭儿……
没由来的,陶夭陶其华忽然听到这样一段记忆身处的对话浮出她的心间,好像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小时候和陶抉风的一段对白。她睁大了失神的眼睛,瞳孔由弄变浅竟边做了妖异的深紫色。
峨眉派灭云大师讨回了颜面,满意离台而去。智摩大师邀请第四门派雪山派高手上台挑战。雪山派,北堂凤本是毅然流着泪离开了这里的。从此,雪山派九尾妖狐流就扬了名。雪山派分为两个流派。衣上饰有两根白狐尾的是六位灵狐流;而饰有三根火狐尾的是九尾妖狐流。六尾灵狐流重习外功,重拳脚;九尾妖狐流习内功,重心法。因而六尾灵狐流女子很少,多在九尾妖狐流。
多闻九尾妖狐流美艳俏娇娘举世无双,一听雪山派的要上场了,全场武林豪杰眼睛都绿了。
一缕倩影以极其高深的轻功墨色帝王蝶般翩翩上了擂台。那轻,那巧,与那姿态,一时引起一阵骚动与惊呼。
墨蓝的锦衣,深深浅浅纹有紫金云雷图腾,左襟及以下饰着流苏般、火焰般的三根色泽明艳鲜活的火狐尾巴。这少女微卷的如泼墨积云的长发散落腰际,额间饰着浅光流转如凤眸的深墨透蓝的璎珞。
少女绣了金螭的墨色长靴。轻轻抬起,落下。身影已至擂台另一边。
她低了墨羽般柔软的眼睫,眸底轻轻掩起一番番销魂蚀骨的梦。
仿佛君临了天下。
阳光散在她纤长浓密的眼睫,眼窝深陷的她,深蓝如夜空的一双美眸绽出美绝世间的异彩。
深黛的眉,丹凤的眸。眉骨与高耸的鼻梁下的阴影深邃。眸子也深邃。这女子长得不似中原人。下半张脸上戴着副镂空藤蔓纹的银质面具,愈发有西域的风情,却又愈发的神秘圣洁。
所有人寂静无声,所有人仰着脸。所有心魂,尽摄入了她浓郁深蓝的丹凤眸中。她眸中的江山与温柔并存,七界生灵安康。
她看向夜凰。
她将北堂夜凰浸在她眸中的深蓝里。
“北堂夜凰。”
她深深、深深地望住从红木椅中长身站起的夜凰,眸中的颜色抽丝剥茧般褪了墨色,仿佛寒冬的极夜忽的太阳升起,浅若天际。亮如落入满天繁星。她唤着夜凰。丹凤微挑。音调有魔力般的磁性。
天下豪杰,尽刹那间甘愿俯下身子、落下膝盖,只为她君临的姿态与圣洁不可亵渎的眸光。那眸中绽放的光彩恍如隔世的繁华无声的倾落。
江山也倾落。
夜凰握紧了赤炎金鞭,踏风而上。衣袂飘飘,倾了天下,乱了繁华。她站直了身子,看着略高于她的少女。
“雪山派九尾妖狐流,南澈月,字君上。”
她说她唤作南澈月,字君上;她说她是九尾妖狐流的弟子;她没有说她师从于谁;没有说请;没有说战。
可是她就是用了那么光华潋滟的眸子,深深、深深地看着夜凰。
与夜凰美到带了煞气的气息不同,南澈月更胜一筹的美惊了天地却容了鬼神。
她的美是深沉,是包容,是圣洁,而又漠然的。
若论七夕,她,必当是首夕。
秀丽的其华,淡然的袖尘,灵动的格槿,出尘的一倾,以及销魂蚀骨的夜凰,都难以与之争辉。
她的眸间有梦,一界又一界多情又无情的细细诉说着。南澈月一双浅蓝的眸子中有风有云,有万世浮华,深若归墟,静如弱水。
归墟无底,弱水难渡。
“脱掉你的斗笠,我会卸下面具的。我不喜欢看不到对手的脸。”
南澈月望着夜凰,眼波不动,墨羽般的眼睫动也未动。她说的那么轻巧,就好像在说她的名字那般简单。她没有听见——或者不屑听见擂台之下错愕的武林豪杰们的动静。
“如此,”夜凰伸了手,扬了纱,也没有一丝迟疑,掀了斗笠,迷了眼丝,散了发际,乱了三界呼吸。
她抬起乱的错落的满眼金黄,眸间的煞寒之气散得有致,柔了眼波,缠了发梢,惊了七界安灵。
眼波透过那缕散在眼前的赤色华发,发丝不经意得粘在引人入胜的唇上。金眸如狐。
南澈月依约卸了面具,插进自己的韔袋中。水色萦纡的唇,唇边是呼之欲出的春天。南澈月的眸色愈发清亮,眸中的梦也愈发迷离。
——三年后,武林大会规定御凤宫少宫主、宫主之列与雪山派九尾妖狐流弟子上擂台必须佩戴斗笠或面具。
原因如下。
南澈月一边用那种深深深若渊的浅亮眸色望住夜凰金黄的眸子,一边抬了手替她将唇边发丝拨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夜凰一怔,唇上还留有的奇异触感让她眸间的错落沿作柔蔓,再难理清。
南君上的这一笑。
原本寂静的校场纷纷有喷血的声音响起,夜凰的美本就极具杀伤力,更加美绝七夕的南澈月没由来的一笑间,便就令许多色胆包天的腌臜小贼经脉逆行、一命呜呼。
谪仙也无法杀人如此,出神入化,一笑间,取人性命。
少林大师们满口罪过,念起往生咒。六道山庄迅速组织救援。
“可以开始了吧,”南澈月好像没有发现擂台之下的混乱情景一般,取下背负的淡彩泼墨彩云逐月纹的象牙长弓,洁白细腻的牙纹,是上等中的上等象牙所制。她双手横握了弓身,看起来不像是要搭弓射箭,倒像是摆好了要正面进攻的姿态。
正面?短距离攻击?
夜凰散漫的眸光也都锐利起来,微眯了眸,愈发狐媚。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在冲撞,今日,这一战,那蓝眸的唤做君上的女子会流下血,而自己,会留下心。
“请。”
字音未落,夜凰已欺身而上,扯鞭卷向南澈月,电光火石间,南澈月手握弓身最中央,以一端格挡了攻势,用她难辨的轻功的速度拧身将另一端刺向夜凰。
弓身两端如刃,那般锐利的气息似可削铁如泥。
——结果最先贴近夜凰的,不是南澈月的弓,而是南澈月的脸,避开重重火焰,轻功世间第一的南澈月眸中的蓝愈发清薄、浅透,她盯住了夜凰的眸,她在愈来愈近最终要鼻尖撞向鼻尖时,她在夜凰瞳孔猛然放大时,将手中的刃推向了夜凰。
北堂夜凰蹙眉,凝碎了她眸子里与冷酷并存的些许柔和。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缕火焰束住了南澈月的右臂,扯她扔向擂台另一边。南澈月在空中调整身形,稳住重心,微蹲落下,右袖被绞碎,丝绸碎片燃成火蝴蝶从空中洒落。同时洒落的,还有鲜血。
好强的戒备心。
南澈月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淋漓的右臂,将武器交至左手。然后,抬眸的瞬间眼中已汹涌出无尽的暗色,包裹了原先的清浅,陷入深渊的墨蓝。
可是,她看到被丢在脚下的赤炎金鞭与垂了头的北堂夜凰;她看到她漆漆秀美的长发中华有一缕赤红;她看到她白衣如银与不足盈握的纤细腰肢;她看到她在四月芳菲的春光中冰冷到荒芜的单薄肩膀上的光。
片片火蝶旋转飞舞过南澈月的眼前,火光映过她额间璎珞,又掠过她眸间的那片海。那片深深深蓝的归墟。
缓缓站了起来,手中提着洁白细腻的象牙长弓。她望着她。
“北堂夜凰。”
弓身纤细坚硬。血落在钢面的擂台上噗噗得汇成一片。
如此耀眼,交相辉映。
夜凰抬眸。
眸间的金黄支离破碎,轻轻掩在柔羽般的眼睫之下,那光那影刺破了千载冰寒,映在南澈月的眸底。
南澈月被这般光景摄得一怔。
那北堂夜凰唇间的嫣红,她眸间的碎金,乱了君上的心,令这平静的所在怦然悸动。
“……拿起你的武器,我要攻击了。”南澈月握紧了弓,顷刻间又平复了心间的悸然绯红。
夜凰的眸光掠过她眼中的深色,落至她右臂流血的伤。神色不近人情的冰冷。然后,她阖了阖眼,睁开一片金黄,走过去,掏出一个绘着墨凤凰的小瓷瓶,递到南澈月眼前。
小瓷瓶光华尤生得躺在她修长明净的掌心,映得南澈月的眸间又褪了墨色。
“每日两次,抹在伤口处,可以止血生新,”她的平静与疏离仿佛不曾变过,“我败了。”
南澈月蹙了眉,望住夜凰的眸子。
“北堂夜凰。”
夜凰凝眸君上眸间的浅亮。
“我想唤你的武器,作,雪央。”
雪之尽,为雪央。
使弓之人,该是雪域之上的君王。天地,也该为之低垂;群山,供之号令。
列坐哗然,群雄震惊。
只有那坤位的花界哈哈笑出了声。
“好,好你个北堂夜凰。跟冷尘音,一模一样。”
夜凰为君上浅浅一笑,在对方稍一出神时飞身下了擂台。药瓶也在南澈月的手上了。
——智摩大师宣布雪山派南君上胜,排名至七,另御凤宫尉迟痕星将第八名让与北堂夜凰,请御凤宫尉迟痕星上台挑战。
现任御凤宫护法都知道二十六年前宫主大败上任峨眉派掌门之后,该掌门不堪业障自尽的事情,护法们也都偶知道宫主如何冷峻严肃地告诉少宫主今后无论如何不允许动手伤女人,如果以后在武林大会上果真遇到无法兵不刃血就取胜于对方的女子时就认输,让排名最近的宫内弟子将名次让出来就好,万不可争这番强、好这般胜。
所以,当看到少宫主伤了南澈月时,御凤宫一致沉默了,尉迟痕星当即穿过复杂混乱的各个方位来到正东方的震位向智摩大师申请将自己的排名让给少宫主。智摩大师与一众弟子无不诧异:“北堂少宫主情势正好,成功卫冕应该不在话下,为何尉迟大侠会提出这般要求呢?”
正在这时,台上的北堂夜凰果然赤手空拳的走到对手面前,递上治伤的药并说自己败了。
智摩老和尚点头说御凤宫果然深不可测。
南澈月眸色深深地下了擂台。尉迟痕星上擂台将排名第六的暗花庄庄主花界的名次成功夺走。第五庄暗花庄庄主花界连擂台都未下就唤上雪山派门主澹台巽将其第四名夺走。澹台巽又战御凤宫第二护法慕容一招,名次降至第五。
雪山派副门主击败峨眉派灭云夺其第九排名。由于雪山派副门主原为第十名上升至第九名所有第十名的空缺由第十一名的断桥庄庄主补上,而毒龙教教主将其击败获得排名第十,暗花庄少庄主花影芍也击败月上谷弟子夺得二十九名。
比赛至此出现了震撼全场的一幕,毒龙教副教主冷妙语上台打败第五名的雪山派门主获其排名,而且使用的招式中没有一招是她先前所在的御凤宫的招式,甚至每一步法,都是毒龙教独创的。
雪山派门主澹台巽已然愈战愈勇,跳上擂台夺走尉迟痕星的第六名。尉迟痕星也卯上劲,将雪山派副门主第九的排名夺来。断桥庄庄主之前败于陶抉风也许是忌惮他那巨钺上的毒,放开了手脚直接将毒龙教冷妙语的第五夺来。断桥庄的韩柳也上了擂台将贪狼庄的第三十三名拿下。冷妙语也果然有她姐姐不论如何都争强好胜的性子,夺了已经数战的御凤宫尉迟痕星的第九名。
擂台之上,不论从前。
眼看武林第一宫的名号不保,夜凰将第八名让给勉强接受的御凤宫第二护法慕容一招,自己上台,竟然将断桥庄庄主的第五夺来。挫败的尉迟痕星难言再上擂台,大步离开了校场,一骑绝尘,先自赶回去御凤宫好好思过。
末了还是不甘,断桥庄庄主夺了多次被宣战的雪山派门主澹台巽的第六名。右臂包扎还未过三个时辰的南澈月毅然将第七名让与澹台巽。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登上擂台左手拉动弓弦,速度惊人地连射出玄冰镞中藏有火药的赤翎箭,以绝对的实力拿下暗花庄庄主花界的第四名。
花界绣着山河图的锦袍被炸得残破不堪。金丝胄甲也脱落。
花格槿有些气结。
自然又倒霉了冷妙语,一场恶战后,花界夺走了她的第九名次。
智摩九年没有上过擂台了。结果此次擂台之上,竟打败了第三名的峨眉派灭绝师太。实为十年磨一剑。
灭绝师太当然不会罢手,欺负个勇气可见的小辈又实在不是她的作风,所以直接放弃挑战伤痕累累的南澈月而是选择逆流而上,与六道山庄淡欹徘一决雌雄,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最终,以一剑之差,淡欹徘败下阵来,灭绝师太豪取武林第二高手之称。
武林大会火火热热得进行了半个月之久,新的排名榜张贴了出来。
白纸黑字,几丈长的壮烈墨迹说明此届武林大会前三十名的高手尽在排名前十五的门派中。
前十名的门派排行起起伏伏,只有御凤宫这第一宫的名号不曾相让。令人称奇的是,上届武林大会中御凤宫占得第一、第五、第八名,此次依旧不变,只是第五名由慕容一招换成了北堂夜凰,第八名由尉迟痕星换做慕容一招。第二庄六道山庄落至第五,第三门派的峨眉派上升至第二,第四门派的雪山派上升至第三,第五庄暗花庄降至第七,第六门派毒龙教降至第八,第七庄断桥庄升至第六,第八门派的少林上升至第四。第十月上谷升至第九,第九门派的寒微门降至十三,上届排名十三的贪狼庄升至第十。
于是,武林前十门派分别为——
御凤宫。
峨眉派。
雪山派。
少林派。
六道山庄。
断桥庄。
暗花庄。
毒龙教。
月上谷。
贪狼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