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惊醒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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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里喜欢的人，总是那样温柔地想起的人，那些遥远的岁月...通通只是一个梦？
我什么都记得，我记得我帮他染的头发，我记得我们搀扶着回家，我记得他为了我受了伤，我记得那里的每一个星夜，每一个雨天，每一个黄昏和凌晨...通通只是一个梦？
但是...等等。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也许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想到那个梦里的地方,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甚至于到过，生活过。但是细想又完全想不起来。
人会忘掉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如果真的到过一个地方，大概不至于是哪里都不起来。当然对我来说，有一个例外，就是在我的记忆断层里到过的地方。记忆断层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记得。
我思考着这么一种可能：假如，是在这个记忆断层期间，我到了某个地方，断层结束后就忘掉了——那么出现它在梦里也并不是很奇怪。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梦里呢？还有梦里见到的人，是否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既给人希望，又令人绝望。
我摇摇头，费力地从地上把苹果捞起来，这时候，门忽然开了。
我嘴抽了一下，假装没看见。
他似乎很好脾气地一直站着，等我的反应。但是我故意看不见他。
——陈雅文。
我把脏了的苹果先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然后拿了另外一个放进嘴里。“咔嚓”咬了一口。
他还在等着。
我又咬了一口，同时眼睛盯着窗外消逝的霞光。
“啪！”
他先忍耐不住了，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我的脖子好像也伤着了，这么一歪，有些疼。
不过手里的苹果没有掉。我看了他一眼，故意又啃了一口。
“你再吃！你再吃一口试试！”他气得脸都拧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原本漂亮的轮廓。
什么时候我想吃什么东西还要你来管了？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
“陈雅文，三班的那个美妞儿你得手了吗？”
他嗤笑一声：
“那种货色，我还不想要呢。”
我不动声色：
“嗯，她不是个笨蛋，大概不会等到你提出最后那个请求。”
他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朝床边走过来。
我斜了他一眼，但是目前的状况，再吵闹真是吃力不讨好。
床边陷下去一块，他坐下来，眼睛直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不愿意示弱。
然后他伸出右手，单手去解我病号服的领子。
我嘴角抽了两下，没理他。手不方便，当然就算方便也不理。我生气了，他就达到目的了。他这种人的想法很好理解。
“还是没放弃，嗯？”
“你以为我对你有兴趣？”
——当然没有，你只是喜欢膈应人罢了。
“你有没有兴趣另当别论，但是阁下的身体，我可是非常感兴趣。”我边说边做出一个猥琐的表情。
马上他的表情就变了，放开我的领子，眼神里全是厌恶，好像吃到了苍蝇：
“你竟然…你…恶心！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说罢还抽出一张餐巾纸用力地擦着手指。
我心里暗笑。他的举动全在我意料之内。
——真要追究他这没头没尾的行为的前因后果那可就长了。那时候，我的性格突然变了，但是不久。他的性格也变了，也是没多长时间的事情。
他突然变得凶暴而不讲理，尤其喜欢针对我。我最初觉得奇怪，还以为他只是一时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一直不停安抚，吵起来也不愿多作纠缠。我以为不久他就会好的，直到有 一天，他忽然闯进我房间，坐到床上，翘着二郎腿：
“齐云赫你过来。”
又是发哪门子的神经？
我正在看书，读的是不喜欢但是非读不可的国外名著。心情不是很好。于是我没好气地一抬眼：“干嘛？”
“齐云赫我让你过来。”
我叹了口气，放下书。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过来。”他的口气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只好听话走过去。以往我都是很乐意听他的话的，但是他最近无理取闹得厉害，不知道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他从上到下地看了我一遍，那眼神跟狼一样，我心里直发毛。
“把衣服脱了。”
我把外套扯下来，搭在椅子上。
他不置可否：“继续。”
我忍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支着下巴，动作优雅，语气却坚决且恼怒：
“我让你脱你就脱。”
我也被他激怒了，虽然我们年纪都很小，但是命令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不但令人难堪，而且简直是种侮辱。
“那好，你敢脱我就敢脱。”我发话道。事到如今不用再管什么朋友情谊了。
“腾”地一下，他的脸居然红了起来，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的格外明显。
“你居然敢让我脱衣服？”…看样子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无理嘛。
“我说了你敢脱我就敢脱，”我没松口，不教训一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脱啊，怎么，不敢？”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张了半天，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狠狠地抛下一句：
“呸，臭傻逼。”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正常地交流过。他开始到处“猎艳”，仗着自己的美貌，和家里的财势，明明连两句哄人的话也说不好，却还真有人上钩。最令我吃惊的是其中不乏阅人无数者。普通的小女生也就算了，从什么外校校花，技校学生，社会上的洗头妹，到哪家哪家的千金，哪个家里什么背景的孩子，那些像洛芸这样的，居然都有上他的当的。他还想碰洛芸，但是洛芸可不是吃干饭的，我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反正陈雅文现在看见她就躲着走。而他的猎艳史简直就是微缩版的人间百态。
一开始我总也想不通那些人怎么会答应他呢，就凭一张好脸？后来算是明白了：合着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外强中干，都抢着玩他呢。
而陈雅文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或者察觉了也不在乎。每次甩掉别人或者被甩都毫不心疼，甚至在女朋友还在的时候，就忙着找下一个。
后来有天，我在街上遇见他，他背后跟着一高个子的帅哥。陈雅文身材单薄，脸皮又细，一衬托居然跟个女孩子似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妙，直觉要出事。果然他一看见我，忽然揪住那男孩的领子，大街上就来了个舌吻。那是正午，街上人少。那男孩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后来轻车熟路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震惊，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他都有了不知多少的前科了。取而代之的是种难受，说不出来的。我已经搞不清楚他的性向了，因为他好像来者不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就这样过着每一天，作贱别人，也许也是作贱自己。
我没有感受到多少的嫉妒，曾经真的有过，但是现在就连这种感觉都不存在了，因为早就明白，这不过是他的另一次游戏罢了。唯一还剩下的只有深深地无力而已。
我知道自己变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变的，但是我确实知道。所以我知道自己从前是如何的能忍，以及现在是怎样的暴躁，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而乖顺只不过生存所迫的假象罢了。所以，我知道，我大概是真的爱他，否则我不会容忍他在现在的我面前如此嚣张，处处与我作对。
我不心痛，心痛有什么用，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他自己作的...我不心痛。
我唯一的回应，就是转过身，无声地离开了，不去看背后演绎得越来越触目惊心的闹剧。
——现在，我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气得花容失色的脸，有种讽刺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惊醒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