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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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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病态(BlackJackx间黑男)
Love is a dangerous disadvantage.
爱是种危险的劣势。
You know.
你知道的。
——渴血症。
—阅读提示—
渴血症,指患者对血液有依赖倾向,以新鲜血液为主,可能会针对某种血型或特定对象。通常表现为涂抹于自身、长时间浸泡、进食等,患者多数具有破坏倾向,缺乏血液时会转而攻击自己以获取。
01.
那是血液。
掩藏在皮肤下隐约能看到色彩的血管,将食指压在上面后恍然间能感受到的除了比指尖皮肤略高的温度外还有什么东西在内里快速流过的触感,如果用刀割破皮肤,他们便会从细小的口子缓慢的流淌而出。
嗅过去会有铁锈般甜腥的味道,温热红色的液体顺着皮肤的纹路蔓延出细小的线条,放任一段时间不管后会结起来,碾一碾便是细小的碎屑。
Black jack微微低眸去看被纸张以微妙角度割开细小伤口的手指,面无表情的脸混和上血色的眼睛轻易得让人想起居高临下之类的词汇,即使他看着的对象只是他自己的手指。
一般来说血液只要一在空气里暴露就会被空气里的细菌污染,他这么思考到,所以去吸血这样的提议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
他闭了闭眼,觉得鼻腔在幻觉间溢满了血液的味道,分明是手术时习惯呼吸的气味此刻却布满了诱人的意味,理智让他下意识的对此不喜甚至厌恶。
“真是糟糕。”
他把手掌背过去,扬起头将以手背显得冰冷一些的皮肤贴上眼睛借以冷却下自己的思绪。
“这种突发的问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啊。”
察觉到自己就是对方变成这个样子的始作俑者的间黑男捧着那本把对方手指割破的书慢慢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他在Black jack坐着位置的对面坐下,思索许久得开口:“要不试试真的喝?”
男人把手移开,露出了左眼瞥向他——恰好被灯光镀了一层光线而显得越发明亮的血色眼睛让间黑男意外的感叹了一下所谓的自己与吸血鬼这个物种的相似性,随后像是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才回话。
“不,”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带着些懒散的活动了一下骨骼,“我可不想染上药物依赖症这种东西。”
那是名为血液的解药——对于刚刚见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就忽然发现自己想要得到对方血液的Black jack来说。
他花了半个小时检查了自己的心理状态、犬牙长度和身体情况,最后发现这种现象毫无来源并且只针对“间黑男”这个存在,也就是说除了对于自己和青年,他对于别的血液都没有渴望的想法。
好在这种意识并不强烈,又或者是他自己的意识足够坚强,足以防止他在什么时候忽然跳起去啃咬年轻自己的脖子,以品尝到那些流淌在血管里富含生气的血液。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和我在同一个房间,”当晚Black jack皱起眉头对于对方休息地方的选择有些头疼的在深夜向青年说到,“虽然除了这里只能休息在病房那里了,但比起半夜被我咬醒,还是去那里比较安全。”
“这种病症还真的是微妙啊。”间黑男对于此无力非常,只好抱起了男人找出来备用的棉被,“那么帮我带路?”
“阿,走吧。”
02.
Black jack认为自己的自控能力并不算弱,并且他认为这种莫名出现的渴血无解症状不会持续太久——由五个月前到三秒钟前。
被夜晚冰冷的风吹醒的他用近乎麻木着表情看向周围——
擦拭干净的落地窗外月亮清晰的悬挂在暗色的天幕中,投下的朦胧月光轻柔地依靠在有些年头的木制地板上,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不远处放着药物的箱子整整齐齐的罗列在角落。
以及身下。
青年熟睡的脸就在咫尺,由于没有合适的睡衣所以他穿着的并非Black jack身上同样款式的长袖长裤睡衣,宽松的浴袍已经散开大半露出了上半身的皮肤,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而上下细微的起伏着,眉眼安静。
很明显,这里是病房,Black jack如此冷静的总结道,他支起放在间黑男脸侧的手让自己坐起来,以远离对方的皮肤防止幻听到血液流动的声响而抑制不住自己,而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的。
事实上他比起一醒来就是这么个场景的尴尬,他更庆幸于自己醒来的时间恰好处于嘴唇张开靠近对方脖颈的情况,也就是说如果Black jack再晚醒一点的话,也许面对的就不得不是青年惊讶的脸了。
男人隔着嘴摸了摸他不算顿的虎牙,确定了用力确实可以刺穿对方的皮肤后决定等明天让对方锁上门,离开前他顺带把对方的被子拉好防止感冒。
按照常理来说,梦游的人是不会进行复杂的开锁的——但明显常理的范围并不包括Black jack的存在。
第二夜本就抱有不安想法的Black jack从梦里醒来是发现自己让对方锁起门而用的锁就在他的手心里,乖乖巧巧的被一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铁丝打开了防线,当然,好运的是他并没有来得及打开门。
男人垂下眸子思索许久之后用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如此感叹的咒骂了一句。
“该死。”
“确实,”因为对方的状态其实没怎么熟睡的间黑男打开了门顺势回嘴,他看看对方手里的锁有些无力的抽了抽嘴角,“即使你连血涂片都检查了,但还是毫无进展吧。”
Black jack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一边转开停止在对方脖颈处的眼睛一边回话:“和雷恩菲尔德综合症有些符合却又有所差异,况且我并不认为我的精神有任何问题。”
当然,这样下去估计它得有个衰弱的问题了。
两个人一起在心中接下话语的后半段。
“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在门上弄个能制造噪音的东西吧,如果我进来了你也能醒过来,”男人在离开前如此提议,“不能惊醒我的话你醒来也差不多了吧。”
第三夜的夜晚开始下雨,本就不小的雨势混杂着窗外海水扑腾上岸的声响,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水的味道,恍然间让人以为自己会坠入水中,原本悬挂着月亮而算得上柔和的天幕现在浑浊晦暗的布满阴沉。
间黑男是被雷声惊醒的,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窗边,透明的玻璃上覆盖着水雾,大颗些的水珠正顺着重力下滑,随后才是病房的门,抵在那里的箱子明显没有被挪动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去,却听见门外本该安静的空间有着细微的声响,像是木椅摇晃时发出的嘎吱声响,一声一声缓慢的响起,相隔的时间计算好一样没有太大的差距。
间黑男已经闭上的眼睛小幅度的颤了颤,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起身打开门,在只打开了一小条缝隙的时候就停止下来向外看去。
外面没有点灯,青年只能在一片黑暗里看见对方模糊不清靠在摇椅上的轮廓,嘎吱的声响在空气里缓慢的爬行着,紧接着似乎是发现了他,对方摇晃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扭过头似乎想要看向他。
间黑男下意识的想要把门关上,好在理智提示他对方并非什么奇怪的妖魔鬼怪,因而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借着扶手站起身,劈过天空的雷在男人身后覆盖上一层快速消失的光。
青年在一分钟后确信自己一定是精神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在低温的大半夜只套着浴袍和男人在一片安静中对视。
而现在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对方模糊在黑暗里的轮廓,专注的几近连呼吸的动作都被忘却,同时他无比清晰的在这个瞬间感觉到了自己存在。
血液由心脏挤压,沿着动脉流动出去,再缓慢的流回,依靠着墙的皮肤将热度传给了冰冷的墙面,左边的耳垂温度比右边稍高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重心右偏的原因,右耳边能听见清晰的心脏缓慢跳动的声响。
然后男人截止了这长时间的沉默,他向间黑男站的位置迈出了一步,木质的地板在力道下发出些细小的不满声音。
窗外忽然响起的雷声震耳欲聋。
03.
事实证明Black jack是清醒的,否则他不会选择只是示意间黑男去睡觉而是在对方完全没有反抗意识的时候直接啃咬上对方的肌肤。
“有委托,我马上就要出去了,”他替间黑男提了提衣服,让白色的布料覆盖住他的皮肤,防止对方被冷风吹得感冒,“没想到把你吵醒了,需要我带东西回来么。”
“没什么需要的,”青年看看他身侧拎着的黑色皮箱,“需要我帮助么?”
“不用了,只是对方家属不安心让我去检查而已,那么我就走了。”
Black jack推开木门,在屋外雨声不带遮掩传入耳朵的同时回头看了看身后,青年就站在大厅的左侧,似乎是打算等他离开再回去房间。
男人的动作停顿在那里几秒,在间黑男产生疑惑之前走出了屋子。
青年走去窗户边,看见对方在雨夜里打开了车灯,引擎的声音在雨声的遮盖下微不可闻,直到黑色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放下窗帘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完全入睡的同时Black jack到了目的地,为了方便治疗,寻找到他的病患家属干脆的住在离他家位置最近成县的旅馆里,也算是为他省了事。
他拎起副驾驶位置上的包,敲了敲旅馆的门,随着清脆的风铃和暖色灯光而来的是面色灰暗且困倦的老妇人。
“您就是那位医生吧……”老妇人让开一步方便他走进店面,“快请进来吧,那户人在二楼。”
Black jack稍稍抖去大衣上的雨水便跟着对方的脚步上了二楼,敲响门的同时他注意到这里过于安静的氛围,打开门的患者家人却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先喝点姜茶驱寒吧,”对方似乎也不好意思于深更半夜的打扰,“家父清醒了一会,没有过激的表现,在我打完电话后又睡去了。”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他点点头,正打算走入房间就被对方端着杯子的手阻拦了,盛着暗黄色汤液的杯子上方正在空气里蔓延出白色的雾汽。
他不期然的想起出门前的事,犹豫了一会便伸手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间黑男第二次的惊醒是因为手腕传来的诚实痛觉,他还为睁眼就因为听到耳侧男人大口喘息的声音而大概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醒。
男人用以抓住他手腕扣在头顶的手有些颤抖,大概是因为刚刚从外面回来而有些冰冷,而他本人则是几近覆在青年的身上,全身都因为仿佛缺氧而引起的喘气而紧绷,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胸口让间黑男能够轻易的感受到对方潮湿的西装和激烈的心跳。
“……喂?”他迟疑的开口,对方反应极快的抬起脸看他,红得不正常的皮肤和扩大的瞳孔充分表现了对方所处的处境觉并不好过,间黑男甚至觉得男人下一秒就会将他的皮肉撕咬开来,但重点在于,“你吸毒了!”
似乎是意识到他没什么重要的事,男人再度垂下头颅,他过烫的皮肤贴近青年的脖颈,在间黑男意识到对方要做的事的时候Black jack已经开始用舌头舔舐过他的皮肤,这让他一僵后无奈的放松。
湿润的触感在他的脖侧升起,男人有着极高的温度的唇舌在他的感知里有着突兀的存在感,Black jack依旧在急促的呼吸着,由鼻腔呼出的气体碰洒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些痒意,在间黑男对此困扰前对方已经轻松解决了这个问题。
随着吮吸的动作男人的虎牙不轻不重的抵上对方的皮肤,随后因为发现了仅仅如此无法得到血液,他撒娇似的用牙齿磨蹭了两下对方的皮肤便用力咬了下去,作为全身最坚硬器官牙齿凭借着算是尖利的结构在力道下轻易的穿破了皮肤。
间黑男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男人还压着他的手他估计早就推开对方了,明显失去了理智的Black jack还在不断的试图将牙齿咬得更深,等确定了无法再咬开口子后他才松开,甚至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
感觉伤口还在火辣辣得疼的青年还没来的及说话就看到男人舔去嘴角咬开伤口时残留的血液,再一次垂下头亲吻吮吸伤口溢出的血液,有些粗燥的舌面细密的舔过伤口的皮肉。
青年的视线穿过他的头发落在对方扔在地上的黑色外套,再度觉得自己该苦恼一下和吸血鬼这个物种的相似性了。
04.
Black jack醒来的极早,或者说他睡的时间极少,估计是因为睡着时过于扭曲的姿势。
差不多是囚禁住怀中青年的动作让他骨骼发酸,男人尽量轻手轻脚的放开了对方,然后瞪着对方脖上的伤口开始思索自己做了什么。
出门、找病人、取暖、姜茶……
姜茶?
他皱起眉头用手指按压了几下发胀的大脑,方便自己把思绪理顺。
对,那家旅馆是黑店,本来打算用姜茶迷晕几个人抢钱的……五千万确实不是小数目。
察觉到自己自作自受的Black jack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家小旅馆会有致幻剂这种事只要交给警察去就好,他这么想着迈着还有些飘忽的步子打算去洗把冷水脸再来解决青年的伤口。
消毒水,绷带,狂犬疫苗怎么也在这个箱子,破伤风的药倒是需要……确定自己已经将药涂到间黑男伤口周围并且注射药剂后男人叹了口气,将伤口用绷带细密的缠好,唯一的好运大概就是现在他已经不会对双方的血液起太大的欲望了。
“然后该怎么办呢?”
他这么询问自己,最后在昏沉大脑的影响下靠在木椅上昏睡过去。
间黑男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破旧而苍老,他抬手摸到了被细致包扎好的伤口,犹豫了一会他便按照记忆走到镜子前一圈一圈拆开绷带。
本就有着缝合痕迹的脖颈上有着男人留下的咬痕,狰狞的样子足以能够让人看见当时对方用了多少力。
“真糟糕……不是梦啊,”他叹了口气再把绷带缠上,“这么深的伤口,绝对要留疤了。”
05.
你是医我的药。
但我的病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