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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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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病患(Black jack x 间黑男)
Shurt out all of your past except that which will help you weather your tomorrows.
放下那些不能帮助你前行的过去。
You know.
你知道的。
——病状不明。
—阅读提示—
尚未清楚地辨明、确定或明确方位的;无明确方向的;含混的,含糊的;不了解,未弄清;没有理解或不懂得。
01.
青年把小心翼翼端着的杯子放在了木桌上,听见杯碟与杯底小小的碰撞声后咖啡没有溢出的状态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弯下腰就着有些烫的温度喝掉了几小口咖啡,男人存货的品牌不出意料的浓郁味道让他有些满意的眯了眯眼。
因为没控制好水的量而让冲出的两杯咖啡都有些满,深褐色的液体在杯中不安稳的待在杯中,间黑男把不算特别满的那杯咖啡移到男人的位置前,手指附在杯子上试了试温度后快速收回。
“看起来还需要等一会啊……”他把有些被烫到的手指按上温度偏低的脸颊借以降温,头顺势也侧了过去,青年用倾斜的角度看向对方,“说点话来度过这个没有委托而空闲的午后吧。”
被午后阳光烤得暖融融的屋子里泛着柔和的光线,空气里混杂着咖啡略带的苦涩和书本浓厚的水墨味道,由落地窗看出去便是波光粼粼的海洋,几只还未离开的海鸟盘旋在海洋上,投下急速掠过的影子。
间黑男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白色瓷杯的杯柄,刚刚端起了小半个杯子又放了下去,像是为了防止他忽然闷声笑起来的动作让咖啡被浪费。
“对,我一开始还以为这里会没有杯子呢,毕竟太麻烦了还要洗什么的。”青年弯了弯眸子,本该让人害怕的猩红色彩此刻却因为混杂着阳光的金色让人下意识的感到温润,因为手指的晃动而泛起波澜的杯子液面让他不得不握住杯子让他们安静下去,“而且这套杯子我记得你也不过是从仓库里翻出来的吧。”
那是间黑男来到这所海边屋子不久之后的事了,由于一开始屋子里没什么备用杯子,青年喝水时要不直接用吃饭的碗,要不就干脆拿着男人的杯子喝,但对于有着每日早上一杯咖啡习惯的两个人来说,早餐等于抢杯子大赛也真的是太让人郁闷了。
于是Black jack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仓库的门,已经生锈的门锁足以证明他对仓库里东西的不甚在意。
“我记得是一对研究瓷器的夫妇为了救他们的儿子送来的东西,”男人挽起白色内衫的袖子,黑色的西装早就以不被弄脏的理由被脱下搭在客厅的木椅上了,他的视线快速的掠过在虽然整齐堆好却沾满了灰的包装各异的盒子上,随后有些无奈的开口,“放的位置不记得了,但应该在比较外面的那叠里吧。”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记得你是只收支票的?”间黑男有些迟疑的给自己戴上口罩防止等会扬起的灰尘进入鼻腔,然后随手拿起了其中的盒子之一,用手指把盒子上面积着的灰抹去一边后看见自己指侧的皮肤瞬间染上暗色。
“有些人会用珠宝一类的东西代替,”Black jack伸手调整了一下口罩的位置后也随手拿起了一个盒子,放在黑色绒布中被切割出多个棱角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非常,他想了想青年的话后便合上盖子把盒子扔去了空出的角落,“还有些值得纪念的东西被我带回来了,先把珠宝一类的东西放在那里吧,我明天拿去卖了。”
间黑男把手里装着大颗宝石的盒子扔去了男人指出的角落,手指顺着刚才抽出盒子的位置继续向下,打开后不出意料的还是一个装着珠宝的盒子。
“整理好了仓库出来都快下午了,”间黑男端起杯子摩挲过瓷杯纯白温润的表面,“好在这个杯子也确实不错,不算亏……但是那片血迹还没能清理掉吧。”
男人不发表言论地垂头似乎在看着正蔓延出醇香味道的咖啡,他的手肘支撑在桌面上,稍长的刘海覆盖住了小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02.
“那是场失败的手术,”在终于找到了杯子后Black jack用手抹去了盒子上的灰尘,露出了被时间掩埋了的姓氏,他垂眸看向盒子上笔画圆润的字体,眼神有一瞬间在昏暗的光线里变的晦暗下去,“他们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他们的请求下动手延续他三个月的性命。”
“但是那也是没有用的手术吧,你怎么会动?”间黑男有些怀疑的停止了整理的动作,他对上男人放在不明角落的视线,而轻易在对方视线里发现与自己相同色彩的Black jack放弃了一向存放在唇齿舌尖的只因为钱的解释。
“因为他们说即使知道他们的孩子就要死了,也希望那个男孩能活到他一直期待的他的个人画展结束。”男人晃了晃盒子,间黑男听到极小的碰撞声在弥漫着灰尘的空气里响起,盒子里的东西明显的是被细心的包装起来的,“嘛,不过他们出的钱也确实够多。”
间黑男难得的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是为了那个男孩的死亡还是为了Black jack后面的话语,他磨蹭了一下手指,发现上面脏的不行才转移了话题。
“都理理吧,”他用手背把袖子再度向上撩了撩,“再这么脏下去的话说不准下次再进来的时候那些木盒子都被虫吃了。”
男人附议的点点头,他在仓库的角落找出清洗用的工具,虽然也是积着不少的灰,他将毛巾洗干净打湿递给了间黑男,便将一边刚才找杯子时扔的七零八落的盒子收拾起来,按照不同的种类分开,青年则继续着打开盒子查看物品的进程。
他们的动作进行的极快而极有默契,几乎是Black jack刚刚处理好一个盒子间黑男就又递来一个盒子,偶尔青年好奇于盒子里事物的时候男人便抬眼识别后一边继续整理一边把记忆里的医疗事件告诉对方。
安闲的气氛直到仓库本来就半开半合的门被撞开才结束,铁质的大门撞击上墙壁发出刺耳的嘭的一声,大大方方露出脸的男人用脚抵住了反弹的门,在两人一齐看向他时狰狞的拧起微笑,举起枪枝对准了距离只有几步远Black jack。
他颇具闲心一样缓慢打开保险,开口说道:“再——!”
间黑男把还在手上握着的毛巾扔到对方的脸上,阻止了对方话语却让男人下意识的扣下了扳机,没有装消音器的手枪发出了不亚于刚才撞击门的声响,好在Black jack在青年出手的第一时间就向右侧跨了几步,险而又险的脱离了子弹的轨迹。
他在避开子弹的同一时间——也是在闯入者抬手抓住毛巾的同一时间,跨过了几步的距离抓住了对方持枪的手腕,来自医者干脆利落的反扣的动作让男人不得不松开了手指,与此同时间黑男也跑到了仓库的门口,将落到地上的枪枝踢远后反扣住了闯入者的另一只手。
“谁派你来的?”Black jack侧头给青年一个满意的眼神后开始发问,“我并不希望我会对患者的家属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一个预告哦,”被劫持住的人用着轻佻的语调进行着答非所问的行为,出口的话语间的恶意让Black jack皱起了眉,“会有更多的。”
闯入者勉强的回头,眼睛里的血色多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你总归会被杀死的!”
他这么说,下一秒扭曲勾起笑容的嘴里涌出大股的鲜血,Black jack皱起眉立刻松开了手,他掐起对方的下颚,在对方口腔里大片的血液中找出了粘合在牙上的胶囊。
“我还以为嘴里□□是几个世纪前的方法了,”他啧了一声神色不明的对视着对方已经不会再闭上的眼睛,“比起自杀式袭击更加恶劣的手法么。”
间黑男也松开反扣住男人的手站在一边看着对方死去,算得上已经站在黑暗与光明的界限的他自然了解这样的袭击警察是不会、抑或者说警察无法涉及的,青年在确定没有扶持自然跪倒的男人已经在短短几十秒内死亡后无法抑制心中厌恶的握紧了拳头。
“……看起来清理的计划要中断了,”Black jack收回了已经沾上男人吐出的血液的手,让对方终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连住所也要先换一换了。”
“你先收拾一下行李吧,”他如此说道,“我先去报个警。”
03.
那是间隐藏在树林间的屋子,比起先前的海边的房屋,这里的位置要难找的多,被大片白雪掩盖之后愈发难以察觉位置,Black jack用手推开阻碍步伐的树枝,枝干上积起的雪随着动作掉落下来,与地面上的雪层碰撞发出轻响。
屋子明显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桌面地面上都堆积着薄薄的一层灰,间黑男将木椅上的座垫拿走后坐下有些疲惫的哈出一口气。
他们赶了近一整天的路。
似乎是极为熟悉目前的情形,Black jack在用着“我又喝了一杯咖啡”这样平常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警官说出“我收到了袭击”这样的话语后简单粗暴的挂上了电话阻止对方过多的询问,接着就直接理了些衣服离开了家。
“那家伙只是用来做清理和捕捉可能再来袭击的人找出指使者,”他在出门前甚至格外有闲心的向青年解释了一下为何报警,一派习惯于此的模样,“只需要等待。”
木材投入壁炉的声响让间黑男从回忆里惊醒过来,男人脱了黑色的外套,正拿着铁钳挑动着燃着火的树枝,暖色调的光微弱的侵染上屋子得一角。
Black jack在确定了木柴能够完全燃烧后才坐下来,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让他一路上防止那句“会有更多的”实现而紧绷的神经猛得放松,缓慢的深呼吸了几下他才觉得自己勉强有了力气,便再度站起推开了窗户,外面的雪有些加大的趋势,轻易的掩藏下他们走过的痕迹,周围安静非常,一瞬间只能听见不知何时燃烧大了的木材在火下发出噼啪的声响。
于是他不作声的关上了窗,拍了拍闭目养神的青年的肩膀,在对方睁开眼睛困惑的看来时下意识的收敛了声音的分贝。
“去床上再睡吧。”
青年点了点头,带着还有些朦胧的意识起身跟上了男人的步伐,壁炉里的火光除了将屋子内的空气升温外,还将一切都镀色得分外温情。
这下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清闲了。
在闭上眼睛睡着前,Black jack如此想到。
但事实上完全没有清闲的时间给予他们。
在安闲的度过了不过两天的时间,Black jack在日常的早练中一开门就察觉到门外的积雪被人改变了形状,他有些头疼的仔细察看过去,确定了绝非动物一时兴起踩了上去后知道这个地点也没什么安全可言了。
“醒了?”男人端起泡好的咖啡走回房间,青年恰好支起上身坐起来似乎打算下床,“有个不好的消息。”
“嗯?”间黑男挑挑眉,冬日早晨冰凉的空气让他抖了两抖起了些鸡皮疙瘩,“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的只有能离开这里的好消息。”
“如果你把能离开这里当作好消息的话,”Black jack对他耸了耸肩,“当然,这个我认识的坏消息就是你的好消息。”
“那群人发现这里了。”在青年回话前,男人收起表情让气氛瞬间变的严肃,“就在今早——或者昨晚。”
间黑男一愣,下意识的透过窗边的窗户向外看去,大片苍白色彩的雪正在下落,轻易的覆盖住了人、动物甚至植物所留下的痕迹。
“……好吧,坏消息。”青年点点头承认下来,“打算转移去哪里?”
Black jack刚打算回答,却因为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而停止了话语侧头看去,间黑男也跟着他的动作一齐安静的看向门所在的位置。
在安静房间里想起的木质门板被敲响的声音安然自若的缓慢的持续着,没有停歇的意思。
04.
他们的逃亡停止在山上寺庙的钟声响起的时候。
Black jack听到铜钟沉闷的响声时略带惊讶的挑了挑眉,间黑男后知后觉的想起男人曾在闲聊的时候提起的新年时候或许山上寺庙会鸣钟的话语。
先前敲门的人的一部分就在面前,在许久的等待后他们终于不再徒劳无功的敲门,而是直接闯入,而在这之前的几秒男人就已经带着他从窗口跳了出去。
在Black jack庆幸于自己早已摸清地形方便甩掉后面人的同时他意识到自己除了逃到对方不会再追的程度,就没有别的退路可言,即使他已经通过无线电告知警察,但明显那需要足够的时间。
而前者几乎是不可能的,后者也需要运气。
于是在108声钟声响彻林间的同时男人看到持枪的敌人出现在眼前时第一反应就是无奈的叹息——如果再晚一些的话他或许能等待到警察的支援,不过好在为了找他们而分散开来的人群中,他们遇上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我仍旧好奇你们的来处。”他紧了紧握着的青年的手掌,间黑男能够感觉到来自对方手掌的湿意,“为什么那么坚持杀我。”
“到地狱里去回忆吧!”对方情绪极不稳定的叫嚎,“你究竟杀死了多少人!”
“我对每一名病患都是报以救助他们的心理进行手术的,只要是我所能够救助的病人。”
“但你为了钱财拒绝了那么多人,你有罪。”对方抬起了手里的枪支,“你该死。”
Black jack缓慢的放开青年的手,他的手掌小幅度的按上他安置在内袋里的手术刀。
“我并不认为如此,”他一边回话一边在下一个瞬间将披在肩上的外套猛地向外甩去,在对方的视线不可避免被衣服吸引去注意力的瞬间将手术刀射上对方手腕的肌肉,在奔跑过去成功抢过了对方的武器后他才继续话语,“我只是在进行应有的索求罢了。”
间黑男迈步跑去男人的身边,他正打算与对方离开这个闹出了不小动静的地方时忽然感到意识在他的大脑里尖利的喊叫,青年猛地侧头看向远处树木包裹起来的山峰,看不清面容的狙击手已经准备齐全,瞄准用的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极小的光点。
“咚——”
来自寺庙新年的钟声覆盖过了一切别的声响,间黑男意识到也许他收到了一份再糟糕不过的礼物。
一个来自Black jack的拥抱。
“都聊了那么久了啊,”青年放下手里已经喝空了咖啡的杯子,透过窗子看向外面深色的天幕,太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海水涌动的声响一阵一阵的传入耳朵,“那么,我也该把这个早该开展的病情诊断结束掉了。”
他从一边的沙发拿来男人常用的医疗包,走到对方的身边,将对方用来支撑全身平衡的手臂架到自己身上,把Black jack半拖半架的运到空出的沙发上。
“先是心跳检查,”他给自己带上医用手套,将前臂抬起的同时说出自己的即将进行的事项,随后看向闭着眼睛毫无动作的男人才恍然于自己忘记将对方的术前准备完成,“啊……好像有点麻烦。”
他叹了口气,直接跨坐到对方身上解开男人黑色西装的扣子,勉强的将高档的布料脱离对方的身体扔去一边后他便将听诊器隔着单层的布料贴上了对方的胸膛,青年的手指接触到的皮肤触感明显毫无起伏且不带温度。
“没有明显心跳,”他顿了几秒后解开对方白色内衫,用重上一些的力道在对方没有起伏的胸膛上按下了听诊器,连换了几个位置才放弃了一样摘下了器具,“这样说的话听起来真像你昏阙了。”
间黑男把东西放回了箱子,再次站在男人身边时仿佛自嘲似的闷笑了几声,声音极轻,微弱的回荡在空旷房子里时让人感到分外不适,仿佛胃里吞咽下了什么坚硬的冰冷金属。
“呼吸停止,”他的手抚摸上Black jack的脸,接着下滑到了对方的脖颈,指尖的触感毫无属于人类的温度,“心脏停搏。”
被解开了衣服的男人安静的躺在沙发上,露出的皮肤不带血色,腹部在幼年时就已经愈合的疤痕边趴附着狰狞的由达姆弹造成的空腔伤口,几乎能轻易的看到破碎的器官。
“这不是病。”徒劳无功的做了许多检查后间黑男总算放弃折腾对方一样的低了低眸子,如此总结到。“这是死亡。”
“你死了。”
05.
——死亡指丧失生命,生命终止;不继续生存;无法存在、不存在。
你死之后,我会成为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