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南柯》far的远方

3、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天忙到夜半，摆渡人从三途河畔悠闲地荡了回来，一手叼着朵彼岸花，一口哼着曲子，突然，他瞧见前方的河岸边正汹涌地冒着气泡，他快步走上前来，想一探究竟。
　　“我说是什么鬼东西，原来是你们这群臭水鬼在这捣乱啊。”
　　河面上不断地浮出一些水鬼，又沉下一些水鬼，水蛇般的水鬼面目扭曲狰狞，三途河霎时被搅滚得腥浪冲天。
　　摆渡人心下一惊，思索道，这难不成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水鬼的怜悯不成，他一看这水鬼捣腾着，在自己面前卖弄的样子就知道，定是这些水鬼又逮到了什么不寻常的魂魄，来他这邀功来了。
　　“你们胡乱搅滚什么呢，先让爷瞧瞧，这回你们逮回来的是个什么货色，要是和爷没半分关系，便要了你们这些个小命吧。”摆渡人说得跟放屁一样轻松。
　　这可叫河里那一群群可怜的水鬼们吓得直哆嗦，其中一只胆子较大的小水鬼，壯着胆子答道：“老大，这次觉得是好货，大王常挂在嘴边的石头，哦呸，是第十殿阎王才是，大伙儿一发现是他落了河，二话没说就给老大您送来了。”
　　“啊呸，你说这次送来的是石头？”摆渡人好笑的望着这群水鬼，“他会掉到这河里来，你们是拿我寻开心不成！”
　　他边说便心下思索着，石头确实是今日渡了这三途川，可他连这河都渡不过了不成，就算要掉下河，也是那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才是，绝不会是石头的。
　　那只水鬼见老大不信，便忙着道：“真不骗你，老大，不信，我这就叫他们送上来给你看，快快快，还不将十阎王给请上来。”
　　那群水鬼纷纷不满这只代他们说话的水鬼，将十阎王送上来时，极其不小心地翻起了个奇臭无比的腥浪，将那水鬼重重给打了下去，大家都想要争这一功，于是，那他们认为的十阎王虽给送上来了，却只露出了两缕青丝。
　　“老大，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十阎王。”
　　“我要看脸！你们露点头发丝，我怎么看啊。”摆渡人不耐烦地瞅着他们。
　　“哦，马上。”他们齐声应着，便一个个不舍得往河水里退了下去，十阎王的面目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呈现在摆渡人的眼前。
　　那河面上霎时只剩下一只怯弱的水鬼，他踩着河下水鬼垫的平台，站在河面上，怀里抱着一只昏厥了过去的孤魂。
　　摆渡人站在岸边，朝那怀里的魂魄瞧上一眼，果然被他猜中了，这小水鬼怀里的哪里是十阎王，而是那刚刚早些时候在那三途河渡口遇见的小娘子。
　　他本打算头也不回地就这么走掉的，那小娘子又不可爱，况且她落河，要是石头紧张她的话，以他的能力，早给救上来了，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小娘子，石头他一点都不看重，那又与自己何关。
　　待听见那只抱着南柯的水鬼一字一句道：“老大，您别看她现在长得并不像十阎王，然而她这里有十阎王的气息。”
　　摆渡人猛地停下步伐来，侧脸一望，见到那只水鬼正指着小娘子的心脏，他不禁瞠目结舌，这怎么会？
　　西阎殿上
　　刚喝令回用那些可怜魂魄来饲养的血头蛇，邪王妖娆多姿地坐在榻上替他的心肝宝贝擦着嘴巴旁残余的丝缕碎魂。
　　神秘的红衣女人在殿外等到血头蛇品尝完晚宴后，她才敢进到殿中来，一是担心那贪心不足的血头蛇将自己当做食物给生吞了，二是她也很享受血头蛇的进餐时刻，不想打扰它。
　　“邪王，万喜，那该死的孟南柯终于已经进了三途转世之道，遂了您一桩头等大事。”她眼里满是欣喜。
　　可是邪王听了，却说不上有多高兴，语气里到还隐隐约约透着些遗憾，“哦？是吗，我还以为她会有别的其他可能呢。”他说罢，便朝血头蛇靠近了来，一把将这条面向丑陋的巨蟒抱在怀里，神色黯然地轻轻抚着，一遍又一遍。
　　冥司今朝有大喜事一桩，黄泉路口张榜昭示，鬼帝因德行端良、正气浩然，刚直不阿，统冥司几千年间，不起争端，不闹风云，特召卿前来天庭命职，封为元帅，护卫天界。
　　刚来到冥司的新魂，诸事不懂，他们倒不明白了，好端端一方鬼帝，被召上天庭，竟只沦为了区区一界元帅。
　　他们初来驾到，定有许多事不知，天下乃是由天界、人间、冥司，三方制约而成，人便可分为三等，还没死之前，生在人间的那是二等；死了，成了鬼魂，下了冥司，就成为了三等；而因什么果，上了天界的，那便成了上等，在天界就算一个无名小仙也要比在其下界的万物要高上一筹，哪怕是那一统冥司的鬼帝。
　　俗话说，一刻神仙；一世为人；永世为魂。
　　可究竟天界的上等上在哪，也没有谁说得清楚，都说，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了。
　　自鬼帝荣升天界之后，冥司鬼帝一职暂且空缺，合久必分，无人管理，自此分为了，东、西阎殿，形成两方势力，妄想要一争鬼帝之位。
　　其实，两方势力都已经十分纯熟，传言，得“千年赤心”者，即得冥司，两方之中，哪一方得之，便能顺利坐上鬼帝之位，一统冥司，万魂之上。
　　东阎殿外，血色花园小径上
　　一弱冠年纪的少年站于其间，他英容之面如冠玉，削瘦的脸庞，棱角分明得很，眸子十分清澈，但是却漠然，不经意间露出些忧伤，也只是一闪即逝。
　　他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簿册，手指触着那一列记着：孟南柯，该寿桃李年华，非命。
　　十一皱了皱眉，仍旧翻着生死簿，他清冷地问一旁的下属，“此簿何以不全？”
　　“属下也不知，只听说，自从鬼帝上天界任职后，冥司纷乱，一些不名势力趁乱，或是篡改、或是销毁生死簿，以至生死簿成了十一殿如今看见的这幅模样。”十一的小跟班，芥子温声道。
　　“何等之荒唐”，轻呵一声，他合上簿子，随手扔在一旁，懒懒接道：“不过，又与我何关。”
　　而此时，九宫主从园外缓缓行来，她容颜绝色，明艳照人，叫任何人看了她的美，都会在心头为之一动。
　　她明眸皓齿微微一提，柔声道：“十一殿，独自一人赏花，好兴致。”
　　一旁的芥子识趣地退了下去，十一神情虽则还是淡漠，可他语调渐渐暖了些，“九妹，上次说的陪我去殿外游玩，你现在可有空了？”
　　九宫主柔声应他：“嗯，我们明儿就走吧。”
　　十一也笑了，一手将她拥入怀中。
　　这时，死死躺在地上的南柯，突然惊醒过来，口里痴痴念着：“不语……不语……”
　　“小娘子，我们这么不巧，又见面了，我也不想的，何必呢。”她身旁的摆渡人幸灾乐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