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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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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内的婠婠并没急着休息,她绕着屋内缓步思考。
事情假若如杨过所说,那么就如同她最开始的设想,疯老汉应是造成了不小的骚动。
更何况全真七子中的郝大通既然已受重伤,那想必其馀几人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只不过??有点倒是麻烦了。
那些正道人士的做派婠婠素来清楚,今日杨过冒着大危险放走了疯老汉,虽不知有几人看到,但依照那群道貌岸然的家夥作法,不需几日便会大张旗鼓来寻人。
今日没来,想必是因为教内重伤人数众多,待他们歇息够,这笔帐自然是会讨回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得想个好法子才行。
可是这又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婠婠闭上眼沈思。她明白,把杨过交出去是最好的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她自是不愿做这般事。
想到这,她顿觉得莫名讽刺,她可是魔门妖女,什么时候变得和慈航静斋的圣女般思前想后?莫不是来到这里令她变得心善?
“婠婠,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对别人狠一点,到最后别人只会对你更狠。”她至今仍记得师傅祝玉妍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的时候,那个曾经她称作师叔的他正准备杀了自己。
如果不是祝玉妍赶到,她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正因如此,这句话足足陪伴着她渡过十七个岁月,即便来到这百年后的世界十数载,她仍记于心中。
只不过??
记忆中浮现一张慈爱的面容,那是她初来这个世界时,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她缓缓睁开了眼,将所有的思绪压入眼底。起身走出了室外。
古墓内曲迳复杂,又常年无灯火,即便长期居住也容易迷路。幸而自从练至天魔秘十层后,她已夜能视物无需借助其他工具。
再通往墓外的脚步停在了某处。隔着一篇帷幕,她能感觉到屋内人气息平和,显然还未入睡。
婠婠没急着掀开帷幕,仅仅是站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声问道:“龙儿睡了吗?”
屋内,一盏烛火瞬间亮起。
一如往常般清冷的声音清晰传来,“还未,你进来吧”
婠婠掀帘而入,石室内装潢精简的可以,仅有简单的桌椅和石床,不见多馀的家俱,除了一样东西外。
那是一条横亘在整个室内的绳索。从东至西,足有两丈长,仅有一指宽。而此刻在那不足一指宽的绳索之上,小龙女正稳稳地坐落在上。
虽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每看到这景象,婠婠仍是觉得惊奇新鲜。她不由得想,‘这人当真不会从绳索上掉落吗?’
大约这思绪有点久,见婠婠自进来后便不发一语,小龙女难得先开口,“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回过神的婠婠敛下眼,掩下适才的出神,仰臉笑問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小龙女从绳索一跃而下,走至婠婠跟前,摇摇头说道:“不是,只不过你本该调息休养,但此刻却前来寻我,想必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婠婠哑然一笑,她倒是没想到小龙女竟然看穿。但随即又想,小龙女本是心思澄澈之人,只不过是少与外人接触不懂礼法常识罢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想来看看你,所以就走过来”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婠婠不依道:可天色还早”
小龙女歪头道不解道:“现在已是亥时三刻了。”
这??婠婠一时语塞,她是又好气有好笑,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之人。
若不是眼前人眼神清澈且是小龙女,换作他人,她定然觉得对方是在玩弄自己。
可偏偏是小龙女??
想出言讽刺几句,但对上对方清澈的双眸,那种种怨气又无法发出。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让她佷是抑郁。
小龙女静静的观察着婠婠脸色数般变化,她不懂原因为何,但却又隐隐觉得应该和自己有关。想了想,她便开口问道:“你是在担心什么事吗?”
“嗯?”婠婠发出疑惑的声音,眼底幽光一闪而过,嘴上反问道,“怎么说?”
小龙女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是在烦恼什么。”
“呵呵,是啊”婠婠长袖一摆,一个转身,人就施施然的坐在了被主人家冷落已久的石床上。她勾着唇,不怀好意问道:“我是有件事在烦恼,你说,我该怎么处理杨过的事情?”
杨过?
小龙女脑海浮现那瘦弱的身影,“不是已经决定先让他在墓外待上几日。”
“那几日后呢?”
小龙女摇首,诚实答道:“不知。”
“那如果重阳宫那群人来要人呢?你觉得我该当如何?”
小龙女道:“他是全真教弟子,他们来寻,我自然会交出他”
婠婠不满意这个答案,又追问道:“可是你没看到他被殴打成这样?不会心生怜惜?”
“那也是他派事情,与我无关。今日把他留下已经是底线,如果全真教真虐待他,最多只能请孙婆婆好声劝慰”
“那你不担心全真教的人翻脸无情?认定我们包藏祸心所以闯进来?”
“这点他们不会的。”
听到小龙女笃定的说词,婠婠倒是起了好奇心,“为何?”
小龙女想了想,那也不是什么秘辛,便解释道:“当初王重阳曾立誓,他与教中弟子不可侵入我派领地。”
就这?婠婠轻轻一笑,“龙儿,你倒是天真。”
小龙女轻锁眉头,她不喜婠婠这般当她是幼儿的说词。
而婠婠并没注意到小龙女的情绪,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语带沧桑感叹道:“若世人皆如你所说如此的遵守承诺,那世间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纷争呢。”
终南山那群老道士或许一开始会为了面子不出手,但时间长了,消息放出去后,为了面子。那群道貌岸然之人定然会以各种所谓不得已的理由侵入。
但这其中缘由,婠婠则不需和小龙女细说。
“那你为何担心这件事?”小龙女询问道,在她眼里婠婠不像是会这么热心肠的人。
“我吗?”听着小龙女的反问,婠婠有些出神,须臾,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声音很是飘忽,即便在如此近距离之下小龙女也听不是很清楚。
微弱的烛火因为风在空中摇曳,忽明忽暗的环境里,相距不过五六步的两人陷入一种诡异的沈默。
稍顷,婠婠轻仰头,面上情绪已是恢复平常,她假意打了个哈欠,不等小龙女反应过来,被子一滚,鞋一蹬,整個動作簡直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她赖在了小龙女床上,撒娇道:“龙儿,你看我今日深受重伤,可不可以在你这里歇息。”
重伤的人动作可以这么迅速吗?
小龙女默然扫了眼床上的小孩,望着那祈求又兴奋的目光,她也就不点破那拙劣不堪的谎言。
见小龙女没答话,婠婠又做出西子捧心的受伤模样,但眼里狡黠一览无遗,“莫不是,龙儿不愿留我在此”
“我不习惯和人同住一屋”
婠婠调笑道:“你我同是女子,有何不惯,还是说你是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望着床上巧笑嫣然的人,小龙女眼神复杂。在那灼灼目光下,她挥掌熄灭了烛火。
光芒散去,似乎連帶走那灼人目光。
她脚步轻点,人便跃至绳索。
一時間,屋內又再次恢復寧靜。
借着夜幕婠婠凝视着绳索上的身影。
“龙儿,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常年累月下,婠婠已经听习惯别人喊她妖女,但这时她忽然很想知道小龙女是如何看待自己。
不着边际的话题令小龙女有点发蒙,她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为何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临时兴起罢了”婠婠转过身,背对着小龙女“睡吧,我累了。”
“嗯,睡吧。”
五日之后。
正在墓中百无聊赖的两人,一人撫琴,一人聽琴時。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朗声叫道:“全真门下弟子尹志平,奉师命拜见龙姑娘。”声音远隔,显然是从禁地之外传来。
来了!
婠婠瞥了眼正在抚琴的小龙女,不知她下步打算做什么。
正如她的猜想,全真教来要人了。
不过说来也巧,今日孙婆婆带着杨过下山买些衣裳,是以整个古墓派四周只剩下婠婠和小龙女。
很显然,小龙女不打算理会墓外之人。她依旧专注的抚琴,彷彿没听到那声呼喊。
可墓外的人却不这么想,只听他又高声呼喊,这次声音比起刚刚又雄厚了些许,“全真门下弟子尹志平,奉师命拜见龙姑娘。”
小龙女素手一弹,手下琴弦灌注真气破开尹志平的传声。
正运气的尹志平没想到对方内力竟是如此深厚,一时不察竟被这回击乱了气息。
“师兄!”
见尹志平嘴角泛血,一众跟随的弟子慌了神。
尹志平擦了擦嘴角,抬袖摆手,“无事,我不过一时不察。并无大碍。你们照顾好赵师弟,他已中毒,切莫再伤了身体。”
只见六七名道人一排站着,另有2名道人,抬着身受重伤的赵志敬。
众人听此,皆屏气提神,关注四周。那玉峰之毒他们可是见识过。众人皆不像如同赵志敬那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了许久,见外头没在传来声响,婠婠倒是觉得无趣。
这群道士,竟是这般无用。
她原想对方再怎么样应该也会让小龙女出手,却不想仅仅一个琴音就让他们禁了声。
想来自己先前的安排应是多此一举。可正当婠婠这般猜想时,一阵尖锐的哨声自墓外传来。
这是!
婠婠霍然起身,脸色少有凝重。她没多做解释,只一手拉起小龙女严肃道:“龙儿,快,恐怕事情有变。”
小龙女虽不知婠婠为何忽然脸色大变,但她也紧随婠婠脚步。
两人施展轻功,几息间已略至禁林边。
此刻,原本该在山下采买的孙婆婆和杨过竟被重道士围攻。
“臭道士,你们到底让不让开!”人群中孙婆婆双眉一竖,厉声道:“你们在我面前,已将他这般毒打,待拉回道观之中,更不知要如何折磨他。要我放回,万万不能!”
尹志平想到刚刚一众弟子对杨过的欺辱,也觉失了礼数,但到底也是门派中事务。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外人评论。
于是乎,他朗声道:“此事是非曲直,我们自当禀明掌教师祖,但杨过与闯入袭击我派者显然熟识,所以请前辈将孩子留下,我们由掌较师组他老人家秉公发落。”
“哈哈哈,好个秉公发落。”
忽如起来的笑声娇俏清脆,让场上众人心头一震。尹志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极美的少女白衣如雪,目光中寒意逼人。另一个粉衣绝丽女童浅笑嫣然,模样粉嫩可爱,显然那笑声便是这女童传来。
为了捉补杨过,此次尹志平带出三四代弟子十数人,其中不乏个中精英。然而这两少女陡然进来,事先竟无一人示警,不知她们如何竟能悄没声的闯进。
尹志平定了定心神,问道:“敢问姑娘是?”
白衣少女并不把尹志平当一回事,她瞪了尹志平一眼,越过他,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孙婆婆。
“姑娘??”
这白衣少女自然是小龙女。见孙婆婆无事,她便稍稍宽了心。
“无事便好”
赵志敬原先躺在担架,玉蜂蛰伤处麻痒难当,神智却极为清晰。他听众人忽然沈默,心情焦灼下,突然间挺身从担架中跃出,纵到小龙女跟前,喝道:“你们这群妖人,还不把杨过交出来。他勾结外人,迫害同门师兄弟,要如何处置全凭于我这个师傅说了算。”
小龙女见他面颊肿得犹似猪头一般。听了他的说话,知道就是杨过的师父。她自小不与武林人士交往,是故不懂赵志敬为何如此做派。
“你是他师傅那又如何。既然做不好,这师傅不要也罢。”
此话一出,众人譁然。
赵志敬喝道:“这孩子是你甚么人?你凭什么来横加插手?”
小龙女摇头,“这孩子与我并无关联。”
赵志敬冷笑“既然无关联,那为何插手我师徒之间的事。除非??”
隐去的话不言而喻。
“赵师弟!”尹志平低喝道。
小龙女虽不懂,但却也知道那绝非什么好话。她心中一恼,正当她准备出手,却只听哎呀一声,那赵志敬忽然如断线的风筝飞出,但听咖嚓一响,一大片树叶带着树枝落了下来。赵志敬喷出一大口鲜血,缓缓坐倒,委顿在地,生死不明。
这一手,没人看到是谁出的手。除了小龙女,更准确的来说她知道是谁。
“聒噪”一声脆生生的童声打破了场中的沈默。
婠婠拍了拍手,像是沾上什么脏东西。见大家都看向她,她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太吵。”
如霞的笑容里包裹着三寸寒冰,这一手震住了原先跃跃出手的道士们。
“妳!”一旁的尹志平没想到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一出手竟是如此歹毒。但更让他惊骇的是女孩这诡异的功夫。因他刚刚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动作。
一是对方功法诡异,一是对方实力远高于他。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只能讓底下的師弟先扶起趙志敬,待確定趙志敬只是昏迷過去後才看向婠婠
婠婠极为满意变得安静的道士们,她环视一周,众道士见到她似笑非笑寒的眼光,都不禁心中打了个突。
隨後她看向尹志平,微微一笑道:“尹志平,全真教掌教首徒,不知这次道长你带着一帮人对一老一少喊打喊杀,若是武林中人知道后会怎么样?”
这一说,尹志平倒是哑口无言,他本来便觉得此时有不妥,但无奈赵志敬伤势颇重。只好说“此事是我们不妥,这位??前辈。还请将杨过交予给我们”
“如果我偏不呢”
“你!”尹志平语塞,不想对方竟是如此胡搅蛮缠,但碍于对方深不可测功力只好忍气吞声。“前辈,这是我们全真教的事,请前辈不要插手!”
婠婠听着尹志平的话,心下一阵冷笑,这尹志平一口一口全真教,不过是欺负古墓派没人罢了。若换成武当少林,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
“别人的事我不管,也管不到。但这杨过的事,我却管定了。”婠婠笑着朝杨过招手。
杨过虽不懂婠婠是何意,但仍乖巧聽從的走过去。
就再众人目光注视下,婠婠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凭我是杨过的第一个师傅,他是我阴葵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