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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悲夜(下) ...


  •   李元书将江芊茑一番蹂躏便提了裤子离去,可怜江芊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还差点被李元书掐死,她听到琴音带了人回来的声音,本意心如死灰,忽然叫道:“琴音!不许叫别人进来!”
      琴音不敢违逆她的意思,独自一人走到江芊茑身边,“小……小姐!是我不好!小姐你打死我吧!”她跪在江芊茑身边左右啪啪地打自己耳光。
      江芊茑幽幽地问:“外面是谁?”
      “是咱们家小厮。”
      “我不要他们碰我。”江芊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觉得下身疼得像是要撕裂开,重重地又躺在地上,“你带他们回去,找一副担架、几个女眷,再抬轿子来,我……我不要被人看见。”
      琴音重重地点头,按照她的吩咐回去办了。
      “可我再回去的时候,小姐就不见了,她身子……我想她走不远的,可四处都寻不到,这才去找了公子帮忙,公子……”琴音朝翟欢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见血,“琴音无能,没有保护好小姐,这些话我也不敢告诉老爷,怕他会找李家少爷拼命,可我家小姐对公子一片痴心,请公子务必……”
      “琴音。”杜桂走到她面前扶了她起来,柔声道:“芊茑姐姐这些事情我们知道了,自当让国法给她一个公道,你先回去安慰你家老爷吧,他老年丧女定是痛苦难当。”
      杜桂是有意阻止她再说下去的,她只担心江芊茑的爹会不顾老命与李元书拼死,却不想翟欢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会如何?好吧,她可以不想,可杜桂不能不想,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了,她可不想让翟欢去与李元书拼个同归于尽。
      她回身挽住翟欢的胳膊,道:“欢哥哥,我们也回去吧,你回家梳洗一下,同叔叔和婶婶请过安再来也不迟,如何?”她是在暗暗提醒翟欢家中还有父母,不可意气用事。
      杜桂拉着翟欢要走,谁知他动也不动,神色黯然,杜桂急道:“欢哥哥,你早晨去晚了婶婶要着急的。”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江家门口,忽然道:“阿桂,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先回家吧。”说罢挣脱了杜桂的胳膊转身便走,杜桂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去,紧跟在他身后朝碧儿山的方向走去。
      翟欢沿着河边慢慢地走,道:“江小姐平日里最爱干净,她定是嫌下游的水脏,才寻去了上游。”走到云鹤瞧,他拾阶而上,走到桥的正中央站住了,他走到栏杆边,杜桂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道:“欢哥哥你……”
      翟欢朝她勉强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要害怕,我不是要寻死,江小姐尸骨未寒大仇未报,我如何能寻死?”他缓缓坐了下来,道:“我与江小姐曾经爱玩一个游戏,在某个地方藏个小物件让对方来寻。”他伸手朝栏杆背面摸去,声音哽咽:“她曾在书局我们常坐的位置藏过出,我曾在她家树下藏过一个镯子。”他从栏杆后面摸出一个帕子包裹的小包,递给杜桂看,“瞧,她知道我一定会来的。”
      杜桂看他伤心欲绝手指颤抖,帮他把帕子解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只碎成几节的碧玉镯,杜桂心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江芊茑以此告诉翟欢,她宁愿成为翟欢记忆里的过往,也不愿苟活于现实。
      杜桂眼眶一热,恨不能把李元书千刀万剐,“那个该死的李家少爷,早知今日,倒不如当时让他被宗长打死!”
      翟欢起身拿过她手中的玉镯,用帕子仔细包好了放进怀里,道:“江小姐已去,如今死无对证,等过几天江伯父的心情平静了,他为了女儿的名声未必肯将此事宣扬,好在我们还有琴音这个证人,我,定要把李元书给抓进大牢!”
      他们回家后翟欢一刻也不肯等,立即去找了翟县守,杜桂折腾一宿身子倦了,便先回屋休息,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匆忙换了衣服吃过药去找翟欢,下人说他与老爷去衙门了。
      杜桂想他定是与翟县守商讨案情了,此案唯一的证据是琴音,她忽然想到,若是李元书听说江芊茑的事情之后为怕事情败露,一不做二不休将琴音也灭了口,这案子可就彻底死无对证了。
      她找了翟家的管家要了些银子,要在李元书的人下手之前到武馆请些保镖才好。
      杜桂跑到前几日刚来过的史家,府里正有人出来,一见到她,那人笑道:“姑娘?太巧了,姑娘身体好好么?”
      阿东一眼就认出了鄢云汉上次在城外救下的姑娘,可杜桂却对他的脸毫无印象,她抓着阿东的胳膊道:“小哥,我有特别着急的事情要请个保镖,武功特别好而且能立即马上过来的那种,小哥能帮我安排一下么?”
      阿东为难道:“这些事情要老爷安排的,而且我家的规矩是提前一天登记,一时半会儿……”
      “小哥我真的特别着急,要是慢了可能会出人命的!”杜桂把银子全都塞到阿东手里,“银子若是不够我过后再补,只是拜托小哥务必要立即马上帮我安排一下。”
      “那姑娘进屋稍等一会儿,我去请示一下,可好?”
      “不好不好。”杜桂摇头道:“我要赶去通知琴音让她不要乱跑,小哥安排好后让他到江家来找我吧,我叫杜桂。”
      交代完后她火烧屁股一般跑走了,阿东看了手里的银两,这银两足够三五天了,可是武馆里的人要么正在有任务,要么即将有任务,要“武功高强”又“立即马上”能安排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个人还没有正式在武馆就职,现在属于打酱油的角色,不过杜桂方才的要求里并不包含这一条吧?阿东转身跑回武馆,喊道:“少爷!”

      杜桂跑了一路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难受,她只好扶着墙蹲下休息一会儿,心想眼下给琴音请保镖是应急的,只要衙门开始查案,就会派人去保护她这唯一的人证,到时候便可将保镖撤了。
      另外此事对翟欢影响重大,她最好还是想个法子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太过关注李家的动态,不然若李家如同上次一样想要枉法脱身,他可能会一怒之下做出冲动的事情。
      她正在心里盘算每一件事情的安排,忽然有人走到她面前,银线滚边的缎袍下露着菱纹靴头,杜桂抬头看去,见他腰上别着小半个手掌大的玉佩,搓着下巴的手指上带着两枚碧玉戒指,衣着甚是华丽,面容却轻薄猥琐,杜桂下意识贴紧了墙根。
      她不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李家少爷李元书,他与几个随从刚从江家打探消息回来,路过此处见杜桂生得弱柳扶风,病态的面容惹人心疼,不禁把将江芊茑的事情抛之脑后,转而来调戏杜桂。
      “小娘子哪里不舒服么?来来,我来扶你一把你。”
      见他殷勤地凑过来,杜桂忙往旁边躲,道:“不了,我……我哥哥一会儿就来,不劳烦你了。”
      杜桂看他不像好人,原想以此让他不要纠缠,哪知他对此毫不介意,仍旧笑着朝她走来,道:“哦?小娘子是城里哪家的姑娘?怎的我从前没有见过你?瞧小娘子脸蛋儿煞白肯定很不舒服,还是让我送小娘子回家吧。”
      他一口一个“小娘子”听得杜桂心里恶心,见他伸手过来,杜桂吓得蹦起来挥开他的手,道:“不,我是……我是……”她本想说自己是翟县守家的女眷,一想上次他派人去刺杀翟欢,想必震慑不到他,故转口道:“我是春秋武馆史家来作客的亲戚,离得不远,就不劳烦公子了。”
      李元书对春秋武馆还是有些忌惮的,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没有继续伸手抓她,但见她情急之下脸蛋更白了起来,就像是透明的虾子一样,他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烧得他失去了理智。
      “哦?是么?”他忽然走到杜桂面前,一手撑着墙,脸凑到她面前,道:“可我……怎么觉得小娘子在撒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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