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米英）》威灵顿之花

2、Middle.

　　这一次的会议亚瑟的发言稿没有任何的问题，虽然他仍然不时轻皱着眉头，但却没有因此停顿过拖慢会议进程。只不过在路德维希谈及上次的会议提案时，他似乎怔然了一瞬，接着就平静地接受了那些内容，这让寄望于他能够阻止阿尔弗雷德那毫无章法的提议内容的德国人失望地叹了口气。

　　大概将其又归结为对阿尔弗雷德的纵容，主办国弗朗西斯只是望了那位如今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绅士一眼，就宣布了下一项议程，徒留下坐下后面露疑惑的柯克兰先生，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上一次所谓的会议发生了什么。

　　对此颇为惊诧的美国人倒是在这次会议中安分了不少，只顾着观察那位难得患上健忘症的英国人是不是初步展现出了他老年痴呆的症状。然而直到会议结束，他除了看出亚瑟即将咖啡因中毒之外，果然还是看不出他和平时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放下了第三杯红茶，收拾好文件站起身的柯克兰先生拉开了椅子，却在一转身就差点儿撞上了正站在他背后的阿尔弗雷德。那双仿若晴空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一副狐疑的样子像极了一名失败的侦探，瞧得亚瑟没好气地开了口。

　　“有什么事吗？琼斯先生。”霍华德不知何时换了一个职位，而亚瑟新的副手却还没有由白金汉宫筛选出来，这让他迫切地思念起那位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助手，至少他的存在，能够很大程度上避免自己同某些具有巨大代沟的青少年在一起浪费休息时间。

　　“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就近看看你的眉毛是不是更粗了，毕竟它可是被迫痛苦地挤成一团熬过了一整个早上的会议呢！”十分干脆地退开了挡住唯一道路的身躯，阿尔弗雷德说不出自己感觉哪儿不对，但没有找出任何破绽的他，也只好将此归咎于昨晚打了一晚上游戏而造成的精神恍惚了。

　　“如果你浪费我的休息时间只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我建议你下次直接写在纸上寄到舰队街去，虽然相比之下这是对信纸的不公，但我想他们肯定比我更为乐意倾听你的白日梦。”没有停滞脚步直接走向了门口对他们吹着口哨的弗朗西斯，亚瑟将对阿尔弗雷德的不定时智商下降感到习以为常。

　　同样对柯克兰先生的苛刻习以为常的美国人难得没有在第一时间表示出自己的不满，仅仅是目送着大英帝国先生跨出了会议室的门，然后拉开了那个专属英国的坐席坐了上去。

　　这些天他的浑身细胞都提醒着他亚瑟似乎有些不对劲，然而他的所有感知却又明明白白地证明着，亚瑟还是那个英国。他的外表没有变化，性格没有变化，举止没有变化，他能认得出包含自己的所有国家所有人。除了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小的记忆断层，他看上去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对，除了他之前屡屡体现出来的病痛似乎不翼而飞了。

　　阿尔弗雷德靠在椅背上，捏了捏摘下镜片后酸痛的鼻梁，放松身体望向了那同样一成不变的天花板。乍看之下它与上一次会议之时也没有任何的不同，大概只有再过五十年才能在它之上看到一丝斑驳的痕迹，然后再被新漆抹平，而这些过程并不会被他们见到，他们目所能及的，唯有仍然洁白如新的它。映照在天蓝色瞳孔中的这片白让阿尔弗雷德感到有些刺眼，因此他揉了揉太阳穴坐直了身体。他终于不用继续质疑自己是否提前患上了神经衰弱，可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并借此放手一搏了。

　　“……我的身体？我想这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吧，美利坚合众国。”处于休假日却无故被不请自来的客人堵在了门口，任何英国人都不会感到高兴，而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反击完全无法捍卫坚定的美国人，所以他干脆地无视了对方的不友好，头一次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英雄我问的可不是英国，而是亚瑟柯克兰噢。”单手支着门框，阿尔弗雷德湛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寸步不让站在门前的柯克兰先生，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所以说，你之前的身体不适……已经好了吗？”

　　迫近的距离和言语估计让粗眉毛的绅士有些不习惯，因此他的眉毛十分纠结地凑成了一团，然后转过身不耐地走进了门，“世界警察的职务范围真是拓宽了不少，我记得我还没有行使自己的投票权吧？”

　　“所以我直接算你弃权了哟！”理所当然地跟着亚瑟迈进了房门，阿尔弗雷德顺手将大门关上，由一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成功转变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等到他在沙发上调整好了姿势，冒着热气的咖啡也顺势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仰起头，抱着双臂的柯克兰先生就站在一旁。

　　“你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看不出来你还会关心汉堡和英雄主义之外的事情，但是鉴于我并没有准备第二人份的午餐，所以喝完咖啡就赶快给我滚回去。”仅仅是将这当做阿尔弗雷德前来蹭饭的借口，亚瑟并没有将最初的问题放在心上。

　　“不，英雄我是认真的。”坐直了身体，湛蓝色的眼睛并没有被棕褐色的芳香液体吸引一丝注意力，“亚瑟，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有一段时间……有些精神恍惚吗？”

　　“你是想借机嘲讽我患上了阿兹海默综合症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国家是不会生病的，我的雇员也同样能够作证。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你小时候我就回答过你了吧？”揉了揉额角，似乎对青少年的不依不饶感到头疼，亚瑟继续说到，“别告诉我你真的就是为了问这个才来找我的？我想你有必要思考一下自己是否也有些精神恍惚了。”

　　“我可是两百岁的超级大国，和年老体弱的你不一样噢。”没有对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阿尔弗雷德拿起了咖啡一口喝尽，“嗯，比起你的红茶还是差了一点点，比起速溶咖啡的话更是差远了！所以作为补偿我要留下来吃饭哟，就做最喜欢的牛排吧！”站起身的超级大国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亚瑟的肩膀，以不接受反对意见的态势宣布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闭嘴。”忍无可忍的柯克兰先生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然而那位从来不吝于激怒他的对象，早已经毫无负担地走远了。

　　最后亚瑟还是出了门，因为冰箱也已经受够了他的久未归家，无声无息地罢工许久了。但凡是能拿出来的‘食物’都失去了食用性，至于拿不出来的，亚瑟拒绝回忆它们原本是什么。虽然他很想干脆用这些曾经的食物毒死屋子里的那位肥胖症患者，反正对方估计也分不出那和自己平时做的有什么不同——停止继续想下去，柯克兰先生平静地将垃圾们丢进了垃圾桶，他可不想遇到驾驶着飞机持枪从天而降的FDA。

　　大概是FSA也看不下去了，因此亚瑟终究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迈出了房门。出门前他反复叮嘱那位不愿意同他一起出去采购的入侵者何谓身为客人的礼貌，其焦虑程度看上去恨不得将阿尔弗雷德直接拴在门边，于是意外配合的青少年乖顺地答应了房屋主人一切嘱咐，然后在送对方出门之后转身搜查起了这间看似藏有秘密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