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出师不利遭冷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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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铁手与冷血循着当地人的指引，找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正坐在成排的竹楼前编草鞋。
“你们找差叔？买大烟？我就是差叔啊！”
两人看眼前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很难将其与先前的想象联系在一起，又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您真是差叔？”
“没错，我是，他是，他也是……”男人随手一指周围其他人“我正忙着，找他们也一样。”
看着眼前生意上门也并不热络的男人，铁手蹲下身与他攀谈起来“我们是经朋友介绍过来的，他说这里差叔的货最好，价格还公道。”
男人抬头瞥一眼铁手，道“我看你们不太像是做这生意的。”
“您眼光准啊，我们先前是没做过这个。”
“那我劝你们还是做点别的，这玩意你没门路根本销不动，拿了也是砸手里。”男人说着继续低头编手里的草鞋。
“这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哪有一定会挣钱的买卖。但我们是诚心想做这买卖，一回生二回熟，做熟了怕还挣不到钱吗？”
男人轻笑一声，抬头看向二人“你们要哪种货？”
“头一回入手，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要最好的，叔您看着我的诚意给。”
男人给编好的草鞋打上结，继续问道“打算把货卖哪里去？”
“小弟在京城有点人脉，那儿的达官贵人骄奢淫靡、最好刺激新奇……”
“给不了。”
“为什么？”
“这东西得往那远地方卖，越远越好，像是卖去那倭人的岛上。”
“京城还不够远吗？”
“你是要钱还是要命，敢到皇城根下卖？行了，快走吧，这没人会卖给你们。”男人拍打着手上的草鞋，拎起靠背竹椅回了楼里。
二人算是出师不利，但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当地人买卖的态度确实如那京城烟贩所说。
“二师兄，他真是那个差叔吗？”
“差叔应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或者说是一个代号，这儿卖烟的当地人都用这个代号……天快黑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另外再找个人问问了？”
铁手摇摇头。
两人一起回去，回去的路上远远就看到清安和追命，同行的还有一个当地姑娘。
“我叫阿素，之后你们要再遇上麻烦，都可以来找我，路上随便一问就知道。”
“阿素姑娘，今天可真多亏有你，那倭人实在太混账了……”追命挥着帕子痛骂着刚刚那集市上的倭人“也真没想到你们当地人都这样英勇，一点不怕事。”
听到来外人的真诚夸赞，阿素一脸骄傲道“人人能自保，处处是太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阿素姑娘，我们会在这里待几天，有空我可以来找你玩吗？”
“可以啊！”
两人挥挥手目送阿素离开，人刚走远，铁手和冷血冒了出来。
“二师兄，你们这是去哪了？”
“出去碰碰运气，打听看看那个差叔……刚刚那姑娘是谁啊？”
“我们去集市，结果碰上倭人调戏三师兄，刚刚那姑娘挺身而出……”
“追命，要不你还是换回来？”
“师妹送的新衣裳我还没穿呢。”
一转眼，太阳落山了，客栈的竹楼上亮起了光。
两个客栈伙计抬着一面大簸箕将饭菜送上竹楼，此地临河但物资并不算丰富，大大小小的盘子里，荤食以水产为主，腌制过后的鱼虾被两面煎至焦香，撒上辛香料，入口肉质细嫩，口感酸辣开胃。
饭桌上，今日出门的四人说起了各自的见闻，集市上本地人的仗义英勇，自称差叔之人的冷淡态度。
“别看这地方不算大，倒是有不少商队生意人在这儿交易。”追命一手捧着刚蒸出锅的粳米饭，一手夹起一大筷子拌杂菜“就是这吃的玩的看的啊……是真没什么。”
“集市上交易的主要是香料和药材，价格都不贵，感觉没挣到什么钱。”
“此地家家户户的竹楼都修建得扎实稳当，当地人也都个个穿戴整齐干净……”无情今日虽然没有出门，但在竹楼上也好好观察了一番“当地人的日子应当都是过得不错。”
“如果私下都做着贩烟的生意，那确实收入不少。”
“可从今天一番接触看来，他们做大烟生意并不是来者不拒，相反态度谨慎，我感觉他们很警惕，避免惹上麻烦。”
“他们肯定清楚大烟的危害，但为了钱财又铤而走险。”
“此地应当不是我们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这里的人看似与寻常百姓无异，实则遇事冷静团结，像是经过训练一般，又脱离官府管治已久……”云尘怎么看都觉得这背后还有隐藏。
“就算是圈地自治，也不能说他们不是良民吧？”清安对当地人的感官还不错“撇开制烟贩烟这事还没查清先不说。”
“我同意师妹说的。”追命已经把碗里的饭吃空，又开始给碗里盛米线“我感觉人都应该不坏，肯为了我们两个外来人跟做买卖的商队起冲突，能坏到哪里去？”
一群人正聊着事，突然，一个黑影蹲在窗上，是云尘身边的暗卫。
暗卫留下图纸后，身影又飞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是什么？”清安凑头过去看。
“舆图。”
吃完饭，客栈伙计来收拾了桌子，外人走后，大家开始各忙各的事。
追命枕着手翘着二郎腿躺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亮若有所思。
冷血擦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剑。
收拾干净的桌上铺开了舆图，云尘与铁手正在低声讨论。
清安与无情一人一边坐在竹榻上，手里各拿了一本书，清安手里是一本僧人游记，讲述了米囊花被异域商人引入中原西南一带的渊源，无情手中则是一本药典。
“大师兄，有什么新发现吗？”
“根据药典记载，米囊花的果实可入药，是一味可用于调养肺胃的药材，还可用于止咳止泻发热……吞服有类同金丹的效果，水煎饮用则有滋补功效，但没有提到灼火吸食的法子。”
“灼火吸食……如果把大烟放进香炉里点燃，那岂不是一屋子人都能吸上？”追命开始了奇思妙想，又质疑道“我看这玩意就是书上写得厉害，真要是这样好的东西，在集市上怎么卖不起价来？”
“师兄，这你就说错了，好东西也要靠知名度才能打开市场，米囊花名声不响，又只在这一带能种植，只为这一带百姓作药用，鲜有人知道它自然就没有销路，价格肯定就跟不上，这药典能说得头头是道肯定不是瞎编的。”
“这药典真的靠谱吗？同一个药材，吞服和水煎还说得差别这么大。”
“许多药材生制、熟制功效就大不一样，这制成药丸和水煎能激发出不一样的药效，也不奇怪。”无情放下手里的药典给追命解释“这药典里并没有提到作药材食用会依赖上瘾，看来是灼火激发了它成瘾的一面……”
看了一会儿书，清安想出去走走，喊上了云尘一起。
竹楼下，不远处的集市黑漆漆，这里的集市天刚黑就散了，白日那些商队在交易后大多即时离去，只有个别会在此过夜。
清安挽着云尘的胳膊，拉着他在竹楼周围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个圈，这里的夜晚相比白日凉快许多，微微的风吹在身上特别舒服。
“我看要不你还是先回京吧？”
“怎么，这是天天跟我见面开始腻味了？”
“何止是天天见面，根本是同吃同住……老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
云尘偏头看她，道“嗯，是挺美的。”
“王爷，跟你说正经事呢！”
“跟你的师兄们比起来，我已经很正经了。”
“那是一回事吗？”
“不算是一回事吗，难道……你是要区别对待我？”
“真说正经的呢，你还是先回去吧！皇后生下龙凤胎，前朝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多少人在想着打各种主意，多一个你坐镇还是稳妥些。”
“再看看吧，说不定这两天事情就解决了，我们就能一起回去了。”
“可不是只有我们，而是我……们……这些日子看到你们相处和睦，我可很是欣慰……对了，刚刚你跟我二师兄看着舆图在聊什么呢？”
“暗卫已经探过，翻过西南坡头，那一带都是种植米囊花的地方。”
“那明一早去看看？”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还得早些去，免得惊动当地人。”
“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早点休息啊！”
客栈竹楼相互独立，他们所在这一栋共有三间屋，一间正屋左右各带一间小屋，都是能住人的，清安和无情各占了一间小屋，剩下几人要怎么分配……追命提议用老办法猜拳来决定。
“不必了吧，我就……”云尘说着眼神望向清安。
“就睡我门口。”清安给云尘想了个地儿。
“那不行，我得睡那儿，我守着门口才倍儿安心。”
清安是万万没想到，屋门口的位置竟然还挺抢手。
“追命，你不如睡师妹那屋的窗户边，谁家贼人走门啊！”
追命觉得铁手这个提议好“没错没错，我就睡那窗户边，睡不着还能看看月亮。”
“师兄，我觉得这样你比较危险。”
“既然这样，那今晚里头门也都不必关了，有个响动大家都能察觉……这里地处边界我们还是警觉些好。”
“三师兄你今晚说梦话吗？”
“师弟，这可不好说……”
“那我要睡大师兄那屋的窗户边。”冷血觉得如果不能避免那就离远点。
“要不要挂个埋伏？”
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个经典项目！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就悄悄出门去。
根据舆图所指众人翻过西南坡头，坡的另一面是绵延数里的花海，成片栽种的米囊花根本看不到尽头，天光初醒，艳丽的花朵在微风里轻轻摇晃，视野里一片明亮瑰丽。
“说实话……有点好看。”
“这种美景确实难得一见。”
“如果要从源头上消灭大烟，这些可都留不住……”
“根据舆图上看，周围除了这片地方，没有其他可以耕种的土地，加上受水土和气候的影响，就算改为耕种其他农作也难以成活，收成更是难以保证。”
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些米囊花，又该如何周全当地百姓的生计，成了此番最大的难题。
用米囊花的果实制大烟毫无疑问是大害，必须在其尚未形成大规模和产业前遏制，可眼下看来此地百姓也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人人都有权利活得更好，不是身为普通百姓只要满足温饱就该知足，他们只是方法出了差错。
所以要想真正解决这个问题，这并不是简单把种植源头销毁就可以的，再者边界地方本就难以管治，若做得太过了闹得官逼民反，谁知会不会反倒加速种植和生产的规模？
为避免被当地人发现，众人只待了一会儿便要回去，回去的路上，一阵砰砰砰的爆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是火铳？”
“这里竟然有火铳？”
“边界地带常有冲突，我们赶紧去看看。”
“怪不得没几个在这儿过夜的，敢情是治安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18章 出师不利遭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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