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子非木

6、第六章 思念

　　这是一个小小的但很温馨的一室一厅的房子，厨房里传来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若水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可以看出她的紧张。
　　“小家伙，吃洋葱吗？”老妇人的声音传来，不大，有些沙哑，却很让人安定。
　　“实在是太客气了，”若水绷紧了身子，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按照您平时的习惯就好。”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老妇人探出身子，笑得和蔼，“不要和老婆子我太客气哦。”
　　刀锋一脚刹车停在了家门口，打开车门快步而去，不顾因刹车太急而撞到头的丽娜，丽娜揉着撞红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刀锋打开门，扫视着空荡荡的客厅，唤了几声却没有回应，他进了卧室，未发现可疑痕迹，转身看见床头柜上的空了的美瞳盒子。
　　车门被关上，丽娜看着返回的刀锋问：“家里没人？”
　　刀锋踩下油门，说：“自己跑出去了。”
　　“喂，”丽娜一脸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打算挨个街道找吧？”
　　刀锋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外面的人，缓缓开口说：“如果你有其他办法，我就不会这样做了。”
　　“事到如今你也好好反省一下吧，”丽娜有些焦躁地将额前的发丝顺到后面，“你这次的任务不比之前，需要藏匿的保护的是活生生的一个孩子，以后别把她单独留下，最好在她身上安个追踪器，男人就是粗心大意，再怎么出色也改变不了本质。”
　　刀锋抿着唇瓣，眉头紧锁。
　　“好了，”老妇人将卖相很好香气逼人的饭菜摆上桌，招呼着若水，“来来，小家伙，尝尝你花奶奶的手艺。”
　　“称呼您为花奶奶，这样可以吗？”若水十分拘谨地来到桌前，坐下，“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真是多谢款待。”
　　老妇人，即所谓的花奶奶，伸出手拍拍若水的头，说：“小家伙就叫我花奶奶吧，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啊，再这样，老婆子我要生气了。”
　　若水注视着那苍老富有善意的面容，头上轻轻的触感和温度令她放松下来，一抹笑容缓缓绽放。
　　是和熏冶一样温暖的好人啊。
　　吃完饭，花奶奶收拾桌子，若水看了看，最终按耐不住，起身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小家伙是客人，老婆子我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花奶奶笑道，“你啊，就好好的坐在那里。”
　　若水想起熏冶的确教过她关于Ｃ国的做客的规矩中有这样一条，便放心坐着了。
　　收拾完餐桌，花奶奶端来一盘子水果，坐在她的对面，说：“吃吧。”
　　若水看了看花奶奶，然后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花奶奶看着她像小松鼠一样的吃相，心中暖暖的。
　　“花奶奶，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有一个儿子，去国外了，很少回来。”
　　“您总是一个人？”
　　“老婆子我啊，还有一个鹦鹉，只是最近它生病了，在宠物医院，别看它小小的，却是很通人性呢。”
　　若水看着花奶奶一脸怀念的表情，犹豫地说道：“我，我可以，以后常来拜访您，吗？”
　　花奶奶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一个人很无聊呐，要是小家伙来陪我的话，会很开心啊。”
　　“嗯！我以后会常来找花奶奶的，”若水点点头，然后问，“您会不会想您的儿子啊？”
　　“还好吧，”花奶奶回答，“以前总有‘小八’，哦，是我的鹦鹉，它陪着我还好，最近它不在，这里冷冷清清的，就比较容易想起我儿子，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儿子的照片啊？他小的时候胖嘟嘟的，很可爱。”
　　“好啊。”
　　花奶奶得到回复，起身回到卧室，行走的的速度明显快了。

　　没有窗的房间，明晃晃的灯光，熏冶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些，反射性地动了动手脚，传来铁制品的声音，这提醒了他现在的处境。唇角扬起嘲讽的笑容，心中有些惊讶自己还能笑出来，身上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刚刚睁开的双眼却已经难以支撑的再次闭上。
　　殿下……
　　门外，木城伸手录入指纹，然后输入密码，门向上开启。
　　听着每日都会发出的机器声音，熏冶知道又要开始了，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微微抖动的睫毛昭示着他醒着的事实。
　　“看来，你过得不错。”木城进来，身后的门关上。
　　意外的来人使熏冶不得不吃力将眼睛睁开。
　　“你，怎么来了？”声音有些嘶哑。
　　木城看了看他遍体鳞伤的样子，眼中有些许愉悦，说：“我来验收成果。”
　　“呵，那您，还满意吗？”
　　“你要感谢我嘱咐了他们别伤了你的脸，否则，会吓到若水的。”
　　“我没奢望再见到她。”熏冶垂下头，视线有些模糊了。
　　殿下……
　　木城向前走了几步，熏冶尽量保持清醒，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那人上衣上的最下面一颗扣子。
　　耳边响起熟悉冰冷的声音，像蛇信子一般钻进了耳朵，“我会让你再次看见她的，我绝对，能办到。”
　　殿下，只要快乐就好了，明明只要快乐，就好了，为什么，这么艰难？

　　花奶奶抚摸着照片，若水凝视着那双充满了爱意与思念的双眼，然后心中好像空缺了一般。
　　熏冶……
　　花奶奶在思念她的儿子，而我也有正在思念的人啊，熏冶，你从我的生活中抽离，除了记忆，真的是什么都不剩了。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你陪伴的地方，那么，没有若水陪伴的你，也是孤身一人吧，会不会还是傻傻的任由王兄欺负呢？
　　我想保护你，正如你想保护我一样，还能，再次见到你的温暖人心的笑容吗？
　　从花奶奶的房子里出来，若水轻快地跑到道旁，她挥手道别，花奶奶笑着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若水按照原路返回。
　　“嘀——”身体左后方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若水不禁向声源处看去。
　　刀锋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地拎起若水，放到后排，然后上车驶离。
　　若水明显还是状态外的样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刀锋的北影，丽娜偷笑，然后向后伸出手，扬起一个自认为无害的笑容，说：“亲爱的，初次见面，握个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