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他年我若为青帝

1、初见

　　陈平乐看着窗外大雨倾盆，点燃了一支烟放在窗台。“陈先生，陈先生。”背后的护士叫了好几遍，陈平乐才缓缓转过头去问道“病人怎么样了？” “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明天应该就能醒了，手术很成功。”“哦，多谢了。” 护士点了点头抱着一叠资料出了病房。陈平乐踱步到病人床边。躺在床上的是一个约莫20岁的青年，眼窝陷的很深，嘴唇是酱紫色。

　　陈平乐皱了皱眉，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

　　青年醒来是次日早晨，大雨还没有下完，窗台上是散落的烟灰。“陈先生。” 青年叫醒靠在沙发上的陈平乐，陈平乐抬头，眉眼间透不出喜悲：“醒了？” “是，谢谢陈先生。都怨我以前不懂事，加什么自杀俱乐部。还真以为死是解脱，我吃完药才想起我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不该就这么死掉，其实只要不死，什么熬不过呢？你说是吧，陈先生？” 陈平乐摇摇头：“不是的，很多事都是熬不过的。只是你的事，恰巧能熬过去。” 青年没有辩驳，眼神中满是对自己逃过一死的喜悦。

　　“我以前认识一个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不过现在可比你大的多了。”

　　陈平乐第一次看见于光是在瑞隆大酒店的大厅，那时陈平乐刚到东临不久，只寻到一个酒店大堂服务员的活，干了快一个月，就已经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于光来的那天，外面下着大雨。陈平乐和往常一样站在大堂，一个穿黑色西装，淋得透湿的青年冲了进来，一边冲一边大声喊着，冻死我了冻死我了，青年在陈平乐面前停下，抬头看着皱眉的陈平乐“有烟吗？给我支烟暖和暖和，冻得不行。”

　　陈平乐迟疑了片刻，从兜里摸出一支红梅递给于光。于光接过烟弓了弓腰道：谢了。然后转身径直走向电梯，按了48层。

　　接下来几天，酒店的服务员都在讨论的事便是于先生的公子淋着大雨冲进酒店，问服务员要了一支红梅。于先生是东临有名的企业家，东临市中心整条街的铺面，东临市所有新楼盘都是于先生的。坊间把于先生称为东临城主。他儿子却疯疯癫癫，行事诡谲。

　　于光常住在酒店，昼伏夜出，很少在白天露面。第二次在白天露面，恰好是陈平乐辞职的那天。于光走出电梯，看见在大堂站的笔直的陈平乐，嬉笑地走到了陈平乐面前：“还记得我吗？上次谢谢你的烟。” “不用谢，于先生。” “你明天在这吗？我想请你到门外面的水泥地上抽支你上次给我的那种烟。”于光的眼睛亮亮的。“不在了，我今天辞职了。” “辞职？为什么呀？”“人总要往高处走，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当服务员吧？”陈平乐苦笑。于光的眼睛依旧是亮闪闪的，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就这样看着陈平乐良久才说：“一辈子真的很长，可是一眨眼间，就过去了。”陈平乐不知该怎么回应于光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只得点了点头。“我不想死。但是也不想活着。”于光默默低下头，嘴里喃喃着这句话，走出了酒店。